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364)
莫非是老二吗?
戚檐大脑分明已然清醒,四肢却仍是僵硬得不行,只能给那胖警官搀着往前,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胖警官着意回头补充了句:
“闲杂人等,不许跟来!”
***
三所一库前的大街上有一特高的塔,粗略估计,得有30m。
在那塔前,此刻拉了一圈警戒线,线以内躺着个脸朝下的尸体。
戚檐的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起来,他被警官扶着上前,心中却有扑上去的冲动。
是老二吗?
他迫切,着急,却并非出自本意。
戚檐自然期待能快点弄清老二的身份,可他不能理解为何王虔兴奋得似乎要发起狂来。
终于,他跪去了那尸体前,在其他警官的允许下,将手伸向了那具尸身。
他辨人一向很有把握,哪怕是毁了脸,他也决计能认出老二的身份。可是他还没将那尸体完全翻过来,便见他脖颈上数不清的“正”字刺青。
恰这时,身遭警官纷纷举起枪,子弹咔嚓上了膛。
***
戚檐走后,文侪总觉得心悸,可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忧虑什么。
“文研究员,你的电话!”有人忽然喊,那人嗓子尖,便是他走神也能迅速给他拉回去。
文侪瞥着那盯他的刺头前辈,笑盈盈接了话筒:“喂——”
“文研究员吗?我是【科考研究所】的研究员,就在刚刚,戚狱警他弟韩大夫去世了。警方怀疑是亲属谋杀,说是要当场击毙。警方下了命令,要我们即刻上报那人位置,可是您也知道韩大夫他就是个怪人,我看他根本就是自杀……罢了,平日里见您和戚狱警关系不错,故问您一声,有没有看见他?若是见着了,千万叫他躲起来,避避风头!”
扑通扑通——
文侪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掌心汗津津的。
“昨儿韩大夫亲口和我们一群同事说他哥总教他怎么去死,自称终有一日要付出实践……我们都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文侪还想问,话筒那头却忽然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太快,以至于胸膛作痛。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文侪飞奔起来。
他奔出了观察所,在大街上迈腿,像一掠惨白的影子。
老旧的铁电梯深入地下,并最终轰地停在了朱大师口中闹传染病的狱警宿舍。
宿舍门没关,文侪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往屋内看去时捏了把汗,可屋内压根没有人。
文侪走进去,喉头滚动。
屋里太静了,也太暗了。
他明知不该在此地逗留,而应该快些去找戚檐的,可他像是着了魔般从门边走到了梳妆台边,摸过满桌的瓶瓶罐罐,才走到双层床边。
戚檐当然不在床上,仅有一条灰暗的首饰放在红绿相间的大花枕头上。
靠近去。
是一条项链。
带血的头盖骨项链。
————[ !!!委托失败!!!]————
【本次委托累计失败次数:4】
【解四谜:未完成】
【查清宿怨:未完成】
【还原死况:未完成】
【重生时间:未存盘·阴梦首日】
————【存盘点加载中……】————
第238章
习惯了死去,也习惯了醒来。
新鲜的氧气充满他的肺,喘息间,被活剥的场景星子似的在戚檐面前闪。
一闪,又一闪。
戚檐扶墙干呕,指甲扣墙咝咝响。
哐——
手里东西应声落地,是个有些沉的带锁塑料箱。这回他重生回了给蒋工取药的归途,当他推开门,将会看见被谋杀还穿着花裙子的蒋工,再后来韩大夫会自杀,而他会作为头号嫌疑人被押回警局,继而被那看不清脸的老二绑走,最后凄惨的死去。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条线紧拴在他的颈子上,使他成了木偶似的,无论往哪里走,最终都无可避免地被引向死亡。
他不知道如何解开线,但清楚此时往蒋工家去,无疑会走上条不归路。
于是忍了吐意,环视周遭,这一下竟与柜台前竖眉的尤老爹四目相对了。
戚檐冲老爹笑得极灿烂——今儿换个NPC攻略。
药箱猛转向柜台,原是想报当初老爹砸他手指的仇,可将药箱落上台面那刹,却是急急偏去另一头。
有人拿手拦他。
戚檐冷着眼抬头,带着笑贴去。
——是文侪。
“您怎么来了,果然是那三所一库闷得慌吧?这才想来见见我这游手好闲的下层人。”戚檐没敢直白说思念,只笑盈盈地把药箱冲老爹推去,“老爹,我忽然想起蒋工说他有话要同您说,喊您亲自把药送去呢。”
尤老爹半信半疑,将湿漉漉的手在粗布毛巾上蹭干净:“那你没啥事啦?这可好啊!你俩都留下来帮老子干活!要过节了,忙得我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
正中下怀,便都应了。
老爹的小卖铺和蒋工的操纵室差不多,均狭窄逼仄,东西倒是塞得满,每个缝隙里都填进了不该放进去的玩意,像是块压扁压实的海绵,挤不出半滴水了。
戚檐扫着他笔记本上的红字,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节要到了?”
“年纪轻轻比我还糊涂!那当然是最大的那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节日——”
“中元!”
文侪正帮老爹整理柜台上的饲料,摸到一包眼熟的,拧眉头,一拍脑袋——他那前辈当零嘴吃的鱼饲料。他将那玩意递给戚檐,说仔细看看里头有什么,戚檐仅回了声“等等”。
他正忙着瞅那本被老爹压在粗掌下的册子。册子是毫无顾忌地摊开的,不怕人看。可老爹手大,茧子厚,遮了七七八八。
干脆不再小心翼翼,文侪直白问:“老爹,您这册子上怎么写了这么多数字,还都是红笔的‘负’。”
赤字似的。
“我叫那群耗子炸出的天坑,也不能总靠旁的人帮我填嘛!”老爹将笔记本往文侪的方向一推,照旧是一副隐有宠溺的模样,粗手伸来,拈去落在文侪肩头的一根灰羽。
戚檐这会儿看够了册子,便接过那装鱼饲料的袋子。他把它捏得喀嚓嚓响,待老爹闻声回头,又故意伸臂给那人瞧他手肘处落的三四根灰羽——自然是他趁老爹没注意自己给捡了放上去的。
大掌一拍,戚檐肉疼。
好嘛,区别对待也如常。
尤老爹是从常生大楼开始就对他有意见,对文侪好,理由却一直没能找出来。
戚檐拆开那袋鱼饲料,头皮酥麻。
——一袋带血的鱼卵。
却还是佯装正常着问去:“啥天坑,您迷上赌博啦?”
“电信诈骗。”尤老爹翻了个大白眼,夺了饲料,给了戚檐的后背一拳头,“妈的,叫你帮我收拾,没叫你拆我的货!这玩意一斤顶你半条命!我……”
“顶文研究员几条命?小白呢?小白的命是不是更贵?”戚檐钻空打岔。
那二人都是常生大楼时尤老爹偏心的对象,可二人之间的共同点至今尚不清楚。
“呸!说什么晦气话?!与其害了他俩,不如拿了老子的命去!老子换他俩活,成不成?!”尤老爹瞪眼,不像是谈买卖,倒似自个儿撞上别人的刀,还要人杀他。
“小白、小文都是天大的好人,单你是个没脸没皮还要摆阔少脾气的蠢货。老子告诉你,你干的那一堆混账事,是没人瞧着,可老天长眼,迟早要给你报应!”
俩人都听得糊涂了。
是文侪先想起楼中事,接了话:“您是在怨戚檐他和沈警卫好上了么?这谈情说爱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和小白处着处着觉得不合适了,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文侪说的“不合适”,在常生大楼里指的当然是小白的死。但在这个世界里,小白虽活着,俩人却是确确实实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