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294)
没变。
变了的仅有她的衣装打扮。
文侪见他面露错愕,只摇摇头,说:“罢了,管你们和我看的是不是一个人做什么……走走走,翻方家去。”
话没说完便扯着戚檐走,然而甫一来到方家院外,俩人就犯起了愁。
“不是说方大爷和方景都在屋子里头么……怎么屋门从外头锁着?”
戚檐耸耸肩:“笃定他们不会出来呗,再不然就是屋里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翻墙进去么?”
“成啊。”文侪不假思索,“你先踩我手上去?”
“那不成。”戚檐耸耸肩,“你得先进去,否则撞了外头来人,你又要给他们骂。”
“不都一样嘛,反正就算我先进去也得在墙头露个脑袋,伸手拉你一把。”
“就是不一样嘛。”戚檐将他推去墙边,“就从这儿进。”
说罢,便把膝盖弯了下去,双手相叠作马鞍状,笑盈盈:“我们大哥,请踩吧。”
文侪深吸一口气,二话没说,便踩上他手。戚檐缓缓抬高,文侪挑准时机纵身一跃,双手便死死扒上了墙。大学多年的引体向上加分经验叫他轻而易举地撑身上墙,随即骑坐其上,压身向下伸了手。
这方家小院的墙修得极高,戚檐在下边小跑蓄势好一会儿,才终于跳起够到文侪的手。
文侪的双腿卡紧墙头,死命咬牙将戚檐往上扯,良久过后才双双上墙。
然而墙是上了,倒不知道怎么下了。
文侪怕戚檐同他玩什么公主抱的戏码,在戚檐一个招呼不打便往下跳时,也争先恐后地跟着他一道跳了下去。
落地后俩人迅速往水缸后窜躲起来,耐心等了半晌也没等来被惊扰的人,也算是平安度过此关了。
“先去哪儿?”戚檐问。
“去确定方大爷和方景的位置。”文侪扫着周遭的环境,“不找到那父子俩我心难安。”
那话说完后不久,他俩便自厢房的窗子瞧见了屋内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的方大爷,以及一旁摆着的紫竹摇篮与其中阖着眸子的婴孩。
文侪细细将那二人状态又扫过一遭,这才松开窗框随戚檐一道往那不起眼的后院行去。
近日下了数场雪,苗嫂和郑槐那小院里积雪厚毯似的,这儿的积雪倒是薄薄地贴着石头地,只有角落一处,积雪被垒做了一座山。
照平日,方家人爱怎么清理积雪就怎么清理,可是今儿这平平无奇的后院忽而冒出个比及人肩的三角雪山,那俩精明人没可能不去碰。
他俩对看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抓起堆在墙角的铁铲。须臾,尖铲狠狠戳入雪中,将那些矿石一般发闪的白雪往四周铲去。
铲雪期间为了节能,二人都没说话,十分钟后,当一个上下翻盖的铁门暴露在他们眼前时,文侪总算能吐出一口气:“终于来了点有用的。”
要去地下室不能没灯,故而文侪决定使蛮力把那地下室的门撬开,也是这时,戚檐麻利地找了俩小烛台来。
“梆——”
文侪拿那铲子撬了半晌,竟还真叫他把地下室的门给撬开了。
他背身接过戚檐手中烛台,既没理会里头潮湿的凉风、滴答直响的水声,也没管不知何时开始飘荡在耳畔的、轻柔的、女人的吟哦。
文侪被那泥泞地下室的黑潮吞了去,继而是戚檐。
在他们下去后不久,地下室的重门忽而从雪中翻起,缓慢地阖了上。
“梆——”
第190章
地下室的石梯又陡又窄,一不当心踩空便会往下溜去几步,于是那惯常跟在文侪身后的戚檐难得抢着打起头阵来。
地下室的高度偏低,在黑暗中撞了几回脑袋后,戚檐一边保持佝偻身子的姿势下行,一边提防脑袋鼓包。
楼梯尽头是一扇血迹斑斑的木门,木门边上挂了盏煤油灯,几只飞蛾正绕着那火光扑棱。
戚檐将右手五指向文侪展示,笑起来:“还以为一路上摸着的湿滑东西是青苔,没成想是血,该不会门打开是薛家动私刑的死囚牢房吧?”
文侪朝门努努嘴:“少废话,先看看怎么开锁。”
“不用开锁。”戚檐握住满是铁锈的铁门闩,使劲朝旁一拽,怎料那木门嘎吱吱一响,才开出一条细缝便卡住了。
戚檐将眼放在细缝处瞧了瞧,确认屋内没有活体后便一脚将门给踹了开。
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瞬息涌入俩人的鼻腔,戚檐一进屋就试图查找医用口罩,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在这几乎不通风的环境里搞什么东西呢……”戚檐嗔怪一嘴,忽见文侪停在了靠左的一排木架子前,“在看什么?”
“人。”
文侪的手摸在一个直径约30cm的大口密封玻璃罐上,那其中浸泡的东西很完整,他粗粗看去也能知道那里头装的是人的心脏,一共五颗挤在一个高罐中,摆在那罐子左侧的玻璃罐里装了肾脏,右侧玻璃罐中则装了人脑。
文侪举着戚檐从门边取下的煤油灯一行行看去,每看一行都要愣上几愣:“眼鼻嘴都齐了……耳朵、皮肤……这是什么?”
正盯着一张办公桌看的戚檐闻言回首,打量几眼,笑着冲文侪伸出半截舌头,指了指:“人死后断氧,舌头极可能会变作这样的青紫色。”
戚檐说罢将文侪拉至他端详许久的办公桌前,他略过桌上堆起来的数据,转而绕到椅后——一整面墙上都贴着白纸黑字亦或白纸红字写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小字蚂蚁似的爬在墙上。
文侪倒没随他去,往椅上一坐便翻阅起桌上数据。
“哎呦,真了不得。”戚檐笑着撞了撞文侪,“瞧瞧这满墙的血字!从头到尾没一句废话,皆是杀人魔的犯罪精华指南呢。”
文侪回首看向满墙的文本,又听得戚檐啧啧感叹:“壹、分尸;贰、取脏器;参、割面;肆、剥皮——所以这方家不是替薛氏除鬼的,是帮忙杀人的?怪不得这宅子古怪规矩这么多,说什么关门是为了防土匪,今儿看来怕不是想毁尸灭迹。”
“有记录目标实验人物么?”文侪指了指最边上的那一张破破烂烂的纸,“那张写了什么?怎么皱巴巴的?”
“我瞅瞅……啊,是主要参与人摁的血指印。”戚檐将那张白纸从墙上拽下去,翻至背面,瞧见了上头写着的人名,“方大爷,方良,方辰……花弘……凤梅?”
“方家人就算了,那花弘和凤梅怎么回事?”
戚檐嘟嘟囔囔,回头时见文侪已经开始速读桌上数据了。
这屋子的中央仅悬着一颗灯泡,光很弱,看东西极勉强。文侪极快地将桌上的几沓数据分好类,其中无行无格泛黄纸张为实验记录,方格白纸为未署名成员的日记,绿色单行纸为调查数据汇总。
他将方格白纸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一张张看去,日期到达1924年四月份的时候,每张日记都开始在左上角画上一个红色的三角符号,那符号中间是黑色的倒三角。
那一页写着短短的两行字——
【佛会知会我们厄运何时结束。】
【佛祖显灵了。】
他将日记又翻一页,这页有三行字——
【有许多人觊觎他完美的头颅,可这确乎不合规矩,那不是我们想要的。】
【他不能死,需设计一个方案。】
【重点:挖掉内脏依旧能够存活的人。】
他匆匆将后头的日记看完,大概是实验过程的碎碎念,实验结果有好有坏,但基本上都是失败的,那个实验被命名为【不死者】。
文侪正要往后翻,却见戚檐忽然从那叠最厚的调查数据中抽出张染了血的,往日记上一盖,指尖冲标题点了点——《不死者实验活体调查》。
他的目光随着戚檐的指尖向下,最后停在了一行正楷字上【实验活体姓名:文侪】。
那一瞬,文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流了,手脚也跟着发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