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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92)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10:44 标签:权谋 慢热

  “商闻柳。”温旻几乎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或许接下来还要说点什么,但指挥使只是喊了一声,就再没有别的话。
  商闻柳害怕这样赤诚的目光,他不说话,抬起手擦掉额角泌出的汗珠。
  “我走了。”脚步声渐渐远了。
  温旻看出来他的心思,郑士谋是从人精堆里拔头筹,想必对一个初入仕途的愣头青更是了若指掌。
  若不是他一句话......商闻柳叹息,自以为俯观清醒,可是身在局中,竟是这样着相了吗。
  商闻柳静坐片刻,捏起那张纸,喂向烛火。
  火舌唰的攀上纸面,光焰燃起一瞬,簌簌黑灰飞起来。
  冯僮赤着上身,单搭着一块烂布在肩上擦汗。临时住的棚顶坏了,老往下掉石头子儿,官府哪有时间给人修,冯僮晚上回家,挑了筐子出门去找茅草重新修缮棚顶。有个熟人远远走过来,捧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模样,一见是冯僮,那脸色就敞亮了,招呼道:“大冯!”
  冯僮也算是远近的名人,不是因为纠集乡里去闹事,是因为他平时心肠好,在街坊里有点威信,所以才这么一呼百应的。
  “好久不见你了,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那人左右一瞧,没有别人,凑上来给他看。那小包里全是零碎的带谷壳的稻谷和麦粒。
  “这是什么?”
  那人东瞧西瞧,看着无人,神秘兮兮地说:“去掏耗子洞了。”
  冯僮也不是没听谢淑讲这事儿,饥民饿怕了,拿棍子捣了耗子窝抢ko粮。但他是有粮的人了,很看不上这行径,当下一哂,拉开了距离:“掏那玩意干嘛,脏兮兮的,医官都说了,小心害病。”
  “什么医官!这就是你想简单了吧!”那人听到医官俩字,满不在乎,从破破烂烂的兜里摸出点东西,冯僮一看,是把熏干了的ro条,细长一根,黑乎乎,闻着有股酸味儿。那人扔一根进ko里,快意地嚼两ko,吞了,继续说:“淹了水,人家都去掏,这贼耗子真是够机灵的,窝里什么都有。”
  “医官成天叨叨,我看也没叨叨出个四五六,吓唬鬼呢。”他又掏出一小片熏ro:“吃一个?”
  这时候哪来的ro?城外倒是有饿殍。冯僮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恶心,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对方赶紧澄清:“耗子,是耗子。”
  耗子ro也足够恶心的,冯僮挥挥手:“多谢你提醒了,我们家不好这个。”
  那人说:“大冯啊,你就穷讲究吧!外头的窝都掏完了可就没有了!”
  “不吃就是不吃,我们家不至于弄这个度日。”冯僮挑起筐子就走。
  那人感觉被小瞧了,指着冯僮背影大叫:“嘿唷你给我摆什么谱儿!”


第80章 癫狂
  夜色如洗,快要十五了,月盘白莹莹的,流素倾泻,照在劫后的疮痍土地上。人声已经没有了,流民巷ko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叫。
  谢淑睡不着,爬起来点了蜡烛,给孩子们补衣裳。蓦地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细细碎碎,在外面踱了几个来回。谢淑很警惕,现在外面乱得很,都已经这么晚了,就怕是什么歹人出来抢劫。
  她摇醒了冯僮,促声说:“当家的,别睡了。”
  冯僮的鼾声立刻断了,他微撑开眼皮,低声问谢淑怎么回事。
  “外面有人。”谢淑指了指。
  冯僮立时清醒了,他坐起来:“别怕,我出去看看。”说完,抄起搭在一边的棍子,边回头看看熟睡的孩子们,边借着烛光蹑手蹑脚向外摸去。
  谢淑忐忑不安,把针线插回针包上,怯怯地随冯僮的影子往外看。帘子撩开了,冯僮却一愣,随即他回过头,讪讪地对谢淑说:“是老四媳妇儿。”
  这是叫谢淑出去了。
  把以往的邻里街坊当了流贼,谢淑挺不好意思的,心里正奇怪着怎么大晚上的跑来串门,猛一抬头,在月光下瞅见那妇人手臂上遮不住的青紫伤痕。谢淑瞧出来,这都是新添的。
  老四媳妇讷讷说:“淑嫂子,我来......”半天也没个下文。
  谢淑见她声如蚊蚋,当下猜出个七七八八,压低了声音,把老四媳妇拉到一边:“老四又打你了?”
  老四媳妇的嘴很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即辩道:“没有,我自己磕伤的。”
  “唬人!”谢淑板起脸,不由分说抓过老四媳妇的手臂,“他整日这么打,你不疼?你娘家四个哥哥,怎么都不管这档事?”
  老四媳妇躲闪着,嘴cun苍白:“嫂子不要提了。”
  棚子里的冯僮听了,也是意有所指地咳嗽一声。
  谢淑缓和了语气:“怎么这时候出来,外面乱糟糟的,一会儿让你大冯哥送你回去。”
  老四媳妇头埋得更低:“不用了。”
  谢淑想起来,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得避嫌。
  她这才明白冯僮叫她出来的用意,心里倒泛起些甜味。
  “老四叫我来借粮。”这话总算说出ko,老四媳妇暗暗松一ko气。
  谢淑想到那个不务正业的男人,脸色微冷,半是埋怨的说:“老四怎么不自己来?”
  老四媳妇道:“他回家身子就不爽,早早躺下睡了。”
  躺下睡了还能把人揍成这样!梦里打罗汉拳么!谢淑顾及着两家男人的脸面,嘴上不开ko,只心里骂着那个男人,手里工夫不停,装了半袋子米,回头见冯僮搭的灶上还有个冷窝头,也一并塞了给老四媳妇,命令似的说:“你在这把这个吃了再回去。”
  这时候借粮,怕是一天都没有饭吃了。
  谢淑心疼,老四媳妇也知道谢淑是个什么xin子,不吃一ko不放人的,便当着她面掰下一块,慢慢嚼碎吞了。
  “好了,再有什么难处,就和大伙说,别自个儿担着。”谢淑柔声说。
  “多谢。”老四媳妇低低的说,她的眼睛始终黏在破旧的鞋面上,那绣线已经崩出数条断ko,毛渣渣的,不太像双妇人的鞋。
  她搂紧了怀里那袋米,心里一酸,疾疾消失在巷子深处。
  谢淑挺头痛,老四早年就有疯病,他疯起来打媳妇大家都知道,直到把他们头一胎打没了才算好转,今年发个水,把老四那股疯劲儿又发上来了。她躺在简陋的硬板上,转身推了推冯僮:“我心里总不舒坦,你明天劝劝老四去。”
  冯僮陷在睡梦里,迷迷糊糊敷衍说好。
  “你们这些男人啊。”谢淑翻个身,气呼呼地闭上眼。
  这一觉睡到半夜,忽然传出什么凄厉的惨叫。
  冯僮十分警觉,爬起来穿衣。
  几个孩子骚动一阵,抵不住困意复眠,谢淑也醒了,拉着冯僮的袖子颤颤道:“听着像老四媳妇啊。”
  “你看着孩子,我出去看看!”冯僮雷厉风行,起来够了架子上的外衣,边穿边往外奔。
  外头接连有灯亮,看来都是被这一声惊醒的人,也陆续有人往外探头,或是朝老四家里跑的。冯僮匆匆赶到老四家外头,那里也挂着厚帘子,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詈骂不绝于耳,他刚站定,一只破碗就从帘子里飞出来,堪堪擦过冯僮的眼皮。
  打成这样!他大惊失色,扯落了厚帘,只见到老四满ko鲜血,发疯了似的把媳妇的头往地上乱碰,他们的孩子倒在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借来的米洒落在地上,老四媳妇ko里疯疯癫癫地惨叫,双腿胡挣,循声而来的人正在聚集,三三两两站在外面指指点点。冯僮扑上去拉人,怎料老四力气奇大,妇人眼看快不成了,他扯着喉咙对围观的人吼:“来搭把手啊!”
  人群这才如梦方醒,纷纷上来劝架。
  两人刚一拉开,疯狗似的老四忽然偃旗息鼓了,冯僮喘ko气,隐约听着老四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好像是“痛啊”、“痛啊”的。
  冯僮一气,这他娘的打老婆反而自己疼上了!他没好气地上去拉老四:“你他娘的清醒点儿!”
  老四沉得像个铁块,遽然颤抖起来,外面有人带了蜡烛,月光又亮,冯僮心头骇然,他不敢再伸手,借着漏进来的光,他看到老四身上裸露的部分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点子。他的脖颈上微微肿起,腋下也有肿包,老四像上了岸的鱼一般剧烈地弹动,他的声音忽然大起来,一阵一阵地,卡了铁片一样哑,那凄厉如恶鬼般的嗓子在黑夜里大叫一声:“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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