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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49)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10:44 标签:权谋 慢热

  “有,有。”张燎挥手,有人从人群里推出两个粗服的老婆子,都是在这里打杂的。
  “就是她们,亲眼看到徐知县醉酒,从楼上翻下去的。”张燎一身冷汗。
  婆子们头次见这么大的官,还是来问罪的,头也不敢抬,眼前千百粒金星,昏昏听着,钦差说了什么也只敢应是。
  讲了半晌,俩婆子只听见头顶上那道声音忽然变远了:“上楼去看看。”
  张燎一掀袍子,殷勤地开道。
  “这就是知县那晚所在的厢房,从此处......唉。”张燎叹气。
  厢房上了把大锁头,推门进去,只见地板上碎了一些酒盏瓷片,窗台桌凳上有些擦痕,几片布料挂在走廊栏杆边,保持了案发当夜的一切痕迹。
  商闻柳淡淡看他一眼,柔声问那两个打杂的婆子:“知县坠楼的情形,你们在何处见到的?”
  其中一个伸手,瑟瑟一指。
  那是一条走廊,这楼造得曲折萦回,灯烛东一盏西一盏,天光不进,惟有烛影胧然不清。商闻柳走在前面,张燎视线始终不离,灯火照在小钦差脸上,乍阴乍阳,隐隐透出一股凛凛寒气,像冰天雪地里一瓣刚从枝头垂落的花瓣,结着莹然的冰壳,尘泥不侵。张燎愣着神,不由得走慢了些,冷不丁撞上一个硬邦邦的玩意儿。
  “愣着干什么?”
  是锦衣卫!张燎遽然一抖,吞了苍蝇般,垂着头往前跑。
  打杂的两个婆子指认目击地点,是个隐蔽的小杂间,杂七杂八放着些洒扫用的笤帚拖布,木桶高高摞起,常有人进出,不怎么积灰。
  有个胆大点的婆子稍稍抬头,甫一见那问她的官儿的模样,心肝先颤了一颤,先前老鸨母可没说来的是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官人呀,她卸下些心防:“大人,就是此处了。”
  商闻柳道:“说说那时的情形。”
  她一咬牙,瞥下目光,盯着脚尖:“我与同做工的婆子来换洗拖布,忽然间听见知县大人那屋里一阵响,紧接着就坠楼了!”
  钦差还是笑,cun风化雨般,不紧不慢的:“响?什么样的响?”
  张燎起先还不在意,都是提前通过气的,这话一出,忽然觉得不对劲。
  还没来得及阻拦,那婆子便道:“酒盏摔碎的声音。”
  此时还有p客往来,丝毫没有因为钦差过来查案的缘故就关门谢客,楼底下来来去去都是人,虽说没有夜间嘈杂,这声音也足够响了。
  商闻柳对着对面挥了挥手,里头走出一个锦衣卫,对着这边一拱手。
  “可听见什么声了?”
  老婆子垂头:“回大人,只听见客人的讲话声。”
  钦差俊秀的脸上露出个近似于狡黠的笑容,他不着急说话,先是看了眼县丞张燎,后者心虚地一笑,婆子还在回忆自己是否失言,头顶上那道声音又缓缓响起:“适才我请那边的锦衣卫兄弟摔酒盏,足足摔了十来个,你怎么不曾听见?”
  婆子一愣,冷汗涔涔而下,慌乱道:“这......这大约是我这个老婆子耳力不济,时好时坏的......”
  商闻柳垂着眼睑:“老人家兴许是听错了罢?”
  “是是。”婆子抖如筛糠。
  张燎在一旁,已经遍体冰凉。他不敢为这所谓的证人辩驳什么,闹不好还是火上添油。恨只恨葛东敕不在此处,没个应急的智囊。
  眼见商闻柳面上已有厉色:“本官再问你,事发当晚,那么多客人,为何白天不做好洒扫,非得晚上出来换洗拖布?本官来时更听说,当夜三楼客人稀少,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洒扫之处,你们莫非是提前得知了知县即将坠楼,特意相邀前来观赏?!”
  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此时方显雷霆万钧。
  张燎结结巴巴:“大、大人,息怒!”
  商闻柳看也不看他,斥道:“说什么亲眼所见,看看此处的栏杆,生生为了这‘亲眼所见’,降了九寸高!新漆旧漆,真当我眼瞎吗!”
  那两个老婆子几曾见过这样的情状,ko难成句,缩在地上求饶。
  “大人莫为这些鼠辈气坏了身子!”张燎不住地劝。
  商闻柳冷笑:“鼠辈?”
  张燎噤了声。
  “武佥事,多劳你先封锁此地,再将这两位人证带回官驿,本官亲自审查。”
  晴天一声霹雳,张燎无力摔落在地,他脑中炸雷大作,劈得焦糊一片的脑袋里,隐隐约约想起来,这位钦差是当今皇帝派来彻查云泽知县身亡一事。
  大梁最权重的天子,调派了锦衣卫跟从,怎么会仅仅只限于调查一县之长身亡?
  钦差临走前那重重的“审查”二字,此刻裹挟了浓厚的腥风,直往张燎面上喷涌。
  他看着黑不见底的屋顶,打了个寒噤。


第43章 香消
  商闻柳捉了那两个婆子问出了什么,暂且不提。葛东敕眼下召集了一干人,你一言我一语,沸反盈天,俨然一个小朝廷。
  正激辩着,外面有人敲门,递了封请柬进来。
  洒金纸皮上龙飞凤舞写着钦差大名,邀县衙诸位并一些售买炭火的散户去赴宴。
  在座鸦雀无声,心说这鸿门宴,怕是有去无回了。
  胡散是这些个炭火商里的大头,一听腿都软了,结结巴巴问:“莫非那个......被找着了?”
  葛师爷风浪里来去的,鱼虾龙蛇都见过,不动如山:“他想查案发地,便让他查了,他想查账,也让他查了。在座不妨用此处想想,这位小钦差他查出什么没有?”
  葛东敕一指脑袋瓜。
  四座便不做声了。
  “没有证据的事,纵然影乱纷纷,他怎么定论?要普天之下的悬案都是全凭几张嘴就能断了,那可不就全乱了套了!大理寺那儿出来的官老爷啊,都一个样,往好听了说,心xin纯良,要我看,就是蠢。”葛东敕喝ko茶,又招手:“廉善。”
  那小瘪三一应声,从后座窜出来,跟条狗似的。
  师爷慢条斯理的:“上次让你去问问谁卖的咱们,找出来没有?”
  “这......没呢。”
  葛师爷照他心窝子踹一脚,廉善喘几ko气,腰骨塌了似的弓着。
  “你这时候发哪门子善心?去,把那个婊子给我弄死。”
  “行,这就去!”廉善身形晃了晃,还是跨出那道门槛。
  天也不冷,艳阳高照的,廉善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起栗,他走着,远远听见屋里传来鄙薄的讥笑声。
  似人非人,像是一群牲畜。
  陈沅在梳头,无由的,她今日眼皮乱跳,大早上就给眼皮子掀醒了,外面还有鸟在聒噪,陈沅听得心烦,掷出几块眉黛去赶,无济于事。想起昨日被抓去的两个婆子,总算多些宽w,盼着这京官是个有能耐的,把云泽蛇鼠一窝的污吏全杀了才好。
  嘉兰昨日也来了,两个姐妹聚在楼底下,时间不长,赶着说了些体己话。
  嘉兰叫她走,陈沅不肯。
  祸害百姓的牛鬼蛇神一日不被拔除,陈沅一日不敢心安,她留在勾栏院里悄悄搜集证据,可惜只有只言片语,要不是那大官善心,这些话她一辈子讲不出。
  鸦色的长发瀑布般垂下,衬她皎白的肌肤出水芙蓉一般,那柄木梳捏在手里,一梳而下,陡地一顿,发打结了,陈沅正要去解,那柄木梳发出轻微的“喀”声,从正中裂开一道细细的裂ko。她遽然一惊,捧起那把梳子,已然断裂成两块。
  “啪嗒。”这声响更加重了陈沅内心的不安,她瞥了眼窗外,发现一小丛着短打的打手涌进大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房门被人霍地踹开。
  打头那个正是廉善。
  陈沅想起嘉兰的劝告,头皮发麻。
  “唷,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韫汝姑娘还在梳洗哩。”廉善笑了笑,那种令人寒颤的笑意愈来愈深,他身后那些打手哪还在意一个j女是不是梳洗停当,当即将陈沅踢打在地。
  陈沅跪坐着,遭了几个耳光,脸颊红肿一片,强打起精神:“廉善,你找麻烦也要挑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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