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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129)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10:44 标签:权谋 慢热

  温旻深吸了ko气,心念几转之下,明白李庚心中所想。
  灭门案中的这家的当家人,与当年一位旧臣颇有私交,经历了当年的逼宫后,旧臣再到东南置业,万般艰难,渐渐入不敷出。他的孙辈出生后,便过继给了这家,旧臣则过了两年贫病交加的日子,一命呜呼。此事就在李庚继位后不久,各方忙着整饬元气无暇他顾,原本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出了这桩案子,想必这个孩子的身世会就此湮没。
  李庚已经登基三载,而这个旧臣的遗孤年纪正好对上,不能不让人疑心。东南又向来是赵氏的地盘,李庚虽在这里默许秦家辟了商道,但商贾始终管不到政事这一块。这家人死得古怪,不论杀他们的人是谁,如果赵氏在这个遗孤身上动了心思,那么接踵而至的就是皇权不稳。李庚不能让自己陷入到被动里去。
  这消息就是锦衣卫递上去的,温旻自然看得清楚,现在的赵氏还无法动摇,就只能日夜防着,用诸如秦翌郑士谋这样的老臣牵制着。虽然赵复经历年初的案子,在家闲居了大半年,但他的的大儿子赵文钺还在浙地任水军将领,便更要尽快把这个“遗孤”的归置给办妥。
  “先把那‘遗孤’接进京里,过几日最好派人去浙地一趟。”李庚说着,捂紧了汤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窗外渐暗的薄光。
  既然有人用这案子来搅动风云,那就顺势把这当年遗留的旧弊祓除。
  窗户漏了一丝风进来,一时间击破了这满室的暖意,温旻起身去关牢了,他转身时说:“我亲自去吧。”
  皇帝换了只手捂着汤婆,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去,京城需要你把持。从镇抚司里挑一个去。”
  落针可闻。温旻只愣了一瞬,很快地回答:“遵旨。”
  回去的路上北风呼啸,温旻的马拴在宫门外,他沿着挑了灯笼的墙径慢慢地走,前面的宫门敞着,禁军正在换防。
  他们的头头也有岁数了,今年约莫就会告老,因此管得更严,出一点纰漏,立时就被拉出去打军棍。
  门ko守的是新兵,温旻亮了腰牌,这才放行。
  朱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那风似乎更紧了些,越冬的暮鸦群从头顶成片掠过,温旻定定站了一会儿,心神不定地向午门走去。
  今日的召对,温旻能看出来皇帝的态度,他不愿让自己前往浙地与赵文钺接触,温旻留在京中,还有江抚可以牵制。这三年来君臣之间的隐患在这一天终于被放大,在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李庚注定就是孤家寡人,他注定要在曾经的兄弟和朝臣之间取舍平衡,否则天下人的巴掌会不断打在他脸上。
  温旻能懂,但他回想起朔边扑面的霜风,只觉心中得隐痛。
  李庚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给温旻来坐,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容人的器量,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足够的信任,但现在这信任已经不值一提。
  这就是症结所在,温旻赤心一片,但天子驭下并不只看赤心。
  历来能够得善终的锦衣卫指挥使屈指可数。
  温旻走出最后一道宫门,跨上马策行时,才后知后觉地在皇都的夜风里感到一丝初冬的寒意。
  就算是为了商闻柳,他也要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个打算了。


第109章 松子
  “等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坐客寥寥的一间馆子,二层的厢房订了出去,灯下一条绰绰的影子推门晃进来,里头等着的人才施施然开了ko。
  来人解了风帽,把宫内采办的腰牌捋进衣袍的遮掩中,那厚重的料子下露出一张白而精巧的脸,他毫不客气地掀袍入座,双脚偎在炉边,手已经抓了把桌中央摆的松子剥着吃。
  “进门也该招呼一声才是,这般喧宾夺主,松公公?”江抚等了有一会儿了,打定主意要揶揄来人一番:“老祖宗也忒随和。”
  嫩白的松子便投进江抚面前的空碟里,滚骰子似的在碟沿滚了一圈。
  “外面冷,”松湛说话很慢,好像真的冻坏了,但那灵巧剥开松子的手指不像刚从寒风里来,“谈事情也要在我暖和过来之后。”
  江抚还算有耐心,真的顺着他的意思,抬手倒了热茶给他:“那是我待客不周了。”
  松湛剥松子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抬眸看了眼江抚的神情,这才开始说话:“陛下的旨意你也知道了,还要专门把我喊出来做什么。”
  江抚倒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松湛剥松子的速度奇快,这一会儿碟子里的松子已经堆了一小捧,江抚没吃,等了一会儿,才拿捏着调子说:“那松公公不是也出来了。”
  松湛的动作停顿了,他的眼睛里盛着微微的怒意:“把我当什么了?最近夜里出宫盘查这么紧,你脑子有病?”
  不满的神色在江抚脸上一闪而过,他不急着把目的讲出来,耐心地兜着圈子:“陛下的旨意,我当然是清楚的。这个案情刑部和锦衣卫也都留了底,不过各处都有各处的规矩和章程嘛。”
  捻着玉.珠一样的松子,松湛语气已有不耐:“锦衣卫办锦衣卫的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镇抚司的衙门去看了,这案子不是我领办,可有些事总归是想弄个清楚。”江抚顿了顿,看着松湛的眼睛,知道他还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只好叩了下桌面:“跟着曲谱的调子走,才能奏好乐啊。”
  他想问皇帝的态度如何。这样的案子,只说是当地州府衙门办案一塌糊涂才交给锦衣卫去办,江抚自然是不信的,有关遗孤的风言风语他也多少听了些,传言到底是信不得的,而皇帝本人的态度才更让江抚好奇得抓肝挠肺。奈何他没什么机会就此案在皇帝面前进言,只好找准时候把松湛找出来。
  松湛听明白了,却微阖了眼睑,眼珠子在底下骨碌碌转了一轮,睁开后,他才说:“我不知道,指挥使进宫时,陛下把我遣了出去。”
  这是大实话,松湛说完,和江抚对视了,江抚瞅他半天,没能看出个真假。
  话说到这份上,江抚心中难免zao了些许,他拿拇指把碟子里的松仁碾得稀碎,斜看着松湛说:“寻常人到打杂这一步就停了,松公公是近侍,什么都没见着?”
  松湛轻声道:“东西和人一样,都分三六九等,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东西,都是老天爷早就定好的。”
  指桑骂槐,江抚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就窝了半肚子火,从方才进门起就端着姿态,江抚怎么看不出这太监急于攀上的蠢样,心中暗暗骂了句阉人,面上怒色并不显,半晌没出声。他既然已经表露了投靠的意思,半路折转当然已经不成了,只好由着松湛在这装腔作势。
  松湛接着说:“再者说,我也就是个看着有些排场的打杂的,又能比别的打杂的强去哪里?能听到的都是些腌臜不入流的玩意,怕都入不了江同知的眼。”江抚慢腾腾喝茶:“说说小事也成,权当是我欠你的人情。”
  皇家哪有小事,松湛微笑,那弯起的眼睛颇有几分明粹的神情:“有些人情欠得多了,还的那一天可就要命了。”
  江抚倏地盖上了茶盏。
  松湛甚至没有看他,低头浑不在意地擦了擦指甲。桌子那头却隐隐响起什么动静——电光火石间,江抚猛地向前趋了一步,一桌的置物霎时被掀得七零八落,他骤然抬手,分出两指狠狠攫住松湛的下颌,强行把他托举着,撞得人贴在墙上。激变之下,松湛舌尖啮破,血腥漫开,他登时脸色大变,骇声尖叫:“你放肆!”
  然脸颊被攫住,这变了调的话听起来模糊不清,更没什么威胁力可言。
  江抚扬了扬眉,那双细长的上挑目溢满了明目张胆的算计:“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松公公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得了,咱们一条船上的,累得在下心里总惦记着,多影响办事啊。”
  “放、放开。”松湛面色泛红,喘气不匀,片语难成一句,手指无力地搡着江抚铁钳一般的指节。江抚笑了笑,指头蹭了蹭他的颌骨,柔声道:“同松公公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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