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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108)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10:44 标签:权谋 慢热

  温旻没多在意,调转缰绳,策行离开。
  隔天忙里偷闲,温旻关了门,琢磨着给商闻柳写封信。外头吵闹纷纷,间或几声惨叫,人影接二连三从窗纸上晃过,倏地有人从虚掩的窗户扑腾了进来。那人一手揉着胸肋,一手攥着什么,双腿一发力便站起来,自顾自叨叨:“娘的,算是抓着你了!”
  武释袖ko几道抓痕,拎着撒泼的阿黑,一看满桌纸团,两腿相并,一敛得意之色。指挥使黑着脸把纸捡了递进香炉里燃去:“把这当演武场了?”
  武释牢牢揪着阿黑的后颈皮,小畜生嗷嗷乱叫,四肢在空气里瞎挠。武释苦着脸:“猫子叫cun,到处乱尿,档案库都给它尿一地。”怪不得这么大味。温旻半晌无言,把桌案上的信纸又搓了团,捏了好一会儿才道:“......给它找个伴儿去。”
  武佥事麻利地捆了阿黑出去,指挥使的信终于可以好好写。本是有千般万般话萦绕心头,临到下笔却难成片语,温旻不胜纠结,便是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合心意。
  指挥使郁结不已,他不知遇到心上人竟会如此笨嘴拙腮,只恨自己不是学富五车下笔流丽的大才。思量多时,才慢吞吞动笔,写了句不知所谓的诗,诗是好诗,只是人在伤情,显得酸了。题完了,落款封信。
  信是快马送递,到了南关交送到官衙,门房识不得几个字,以为是什么紧要文书,火急火燎往公廨里跑,冷不丁撞倒个路过的长随。
  “投胎呢!”长随拍去尘土,骂骂咧咧爬起来。门房老头忙不迭地赔礼,把信件给那长随看了。
  长随瞪眼一看,这明晃晃就是封私笺。信上签了商闻柳的大名,仔细一闻,还带点香气。京官就是讲究啊。
  这长随是才雇到衙门里做事的,没见过官衙里的大人几面,闹瘟疫的时候都说此人是恶鬼托生来索命的,这会儿正好有个机会,让他开开眼。长随把信夺了,送到后堂屋里,商大人正在埋头苦阅,小山高的文书档簿快把他人给埋了。
  长随从文书堆边上探头,带点打量的意思:“大人,您的信。”下面伺候的人不常见到这些贵人老爷,送信的长随也是听里里外外传得唬人,仔细一看,这个京城来的老爷和旁人也没甚不同,长得端正英俊些罢了。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丰颐白净。长随暗自点头,为自己那点文墨沾沾自喜。
  “哪里的信?”商闻柳没抬头,擦了把汗。虽说七月流火,可才出伏没两天,这时候还热着,屋里即便通风,也难免zao热。
  “京城来的。”长随凑近了些,左瞅右瞅,找了块空处把信搁了。
  商闻柳见那信封上署名,脸上泛起些薄淡的红晕,长随见了,有意讨好:“大人是热了?小的给您打打扇子。”
  算是,但也不全是。商闻柳停了笔,瞥了眼信上压的封泥。温旻的字写得算周正,很有他本人的气魄,商闻柳挥退了长随,抽了信笺出来看。才看两行,便哑然失笑。
  “秋前几日,时行大雨不至,夜生凉露,于你屋中摆放冰瓜,檀珠吃了。飞禽凶猛,兰台归家切万当心。”
  “乞巧灯市已过,我从街市购得二三巧果,滋味好极,料想兰台吃不到,此物难以久存,只好明年再一道过。兼有河灯,也便明年再一道放去。南关事务还好?八月可回京否?食斋月饼秋蟹俱要开市,我留存一二,守桂酒相候。”
  一张就此翻篇,另一张写着:“兰台,梦也何曾到谢桥。秀棠作此手启,盼归。”
  商闻柳捂上信纸,心间怦然。他满心欢喜地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时也看不进文书了,捉来纸片,思忖半晌,写道:
  “晓看天色暮看云。”
  书信两日后传回京城,指挥使故作镇定拆了封ko,抽出薄薄一张纸来。
  也没写什么话,单摘了一行诗。温旻愣了愣,心中鼓噪不能平息。他反复地把这几个字颠来倒去地看,掩不掉心头狂喜,把纸塞进怀中,恨不能揉在心上。
  世间之事最令人快意的不过是“恰好”二字,鼎汤初沸,恰逢君至,正是情丝已系,不必苦张罗。指挥使倚靠在椅背上,舒然一叹:“晓看天色暮看云。”
  他放眼去窗外,飞光西沉,万里云平。真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92章 翻覆
  许辞青祭拜过父亲,把母亲珍爱的发簪葬在碑下。她从守备营的碑林回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商闻柳不知道她有何打算,得了空去看望。傍晚时候医署只剩寥寥几个人,门房进去通报,里头还有几个医官在谈论行医之道,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在旁边懵懂地听。
  许辞青正在看医书,见商闻柳进来,把桌上乱七八糟的银针药杵挥到一边。
  “大人有空到医署来,是有什么事?”
  “我过些日子就回京,”商闻柳想了想,没把话说太直,“许大夫有什么打算?我们的队伍人多也方便。”
  要是打算扶灵回京,也好多个帮手。
  许辞青料想他会来,干脆说:“我不走了,南关这次的瘟疫能这么快解决,除了瘟疫时的控制,还有一个就是温病初露端倪时我们就做好了应对。我这两天借阅了这一甲子以来的县志和府志,从南关向北上,便是那极寒之地,也一直都有不同程度的温病出现。”
  她往外蹦字的速度忽然慢下来,捏着医书的一角,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不瞒大人说,眼下瘟疫虽然消失,但难保不会再出现。我的意思是,温病一定会再出现,此事非同小可,要做最坏的打算。”
  商闻柳怔住了,他原本以为许家父女一个古板一个跳脱,是彻头彻尾的xin格不合,现在看来,他们竟都有这样一种痴xin。他不胜唏嘘,沉默片刻:“温病寻不到根由,怕是要一生在此磋磨,你爹他......”
  许辞青爽朗道:“大人向来明达,怎么在这里入了迷障。我是大夫,磋磨于病症才是我的正途。至于我爹,他已经看到我的志向了。”
  石破天惊的一番话,许辞青收敛笑容。她像一股溢出了河cuang的水流,劫波渡尽,和天下志士汇进同一片江海。
  没有人规定志士不能是女人。商闻柳面上浮现敬色,他退了一步,深深一揖:“此路艰险崎岖,许大夫是至仁至善,若有需要,我自当尽一份心。回京后我向官府请旌表,以达你的仁术。”
  许辞青面露纠结:“请旌就不必啦,到时还得日日供着,太愁人了。”她话音一转,又说:“说来还要感谢大人的鼎力相助,我在医署立足就够呛了,想说服这么多人跟着我一块戴面罩,更是难上加难。”
  商闻柳微笑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日月窗间过马,乌飞兔走如跳丸,中秋过后,商闻柳从门房那里取了积压的信件,竟然已经有数十封了。天渐转凉,到了月末,南关税银的统筹总算核算完毕,折子全数送递,过了三天,商闻柳才整装起行。
  收到他回京的消息,温旻当晚就做了个梦,梦见一根白萝卜在撒欢,踏飞了一地黄叶,横冲直撞地满院子跑。指挥使猛地惊醒,捂着突突直跳的胸ko,把那张磨得皴了毛边的信纸递到cun边,轻轻碰了一下。
  商闻柳回京没弄出太大阵仗,一路上舟车劳顿,让他显得没什么精神。赶车的车夫在京郊的驿馆停下来休整,一会儿就要去面圣,商闻柳快速地浇了些水在脸颊两侧醒醒精神。午朝刚过,明粹亲自带着若干内侍,在宫门ko接人。
  金阳绚烂,商闻柳在高耸的宫墙外停轿,步行而至,见午门前立着个头发花白的内宦,胸背绣葵花,乌帽犀角束带,笑得一团和气,瞧不出作为天子近铛的趾高气扬。后面几个小内侍俱是垂眉敛目,在墙荫下好整以暇地候着。
  “从前只听人说过,今日才有幸见这一面,商大人果真玉质天成。”明粹笑眯眯地迎上前,他没见过商闻柳,却亲热得像是八拜之交似的,把商闻柳行礼的手缓缓托起来:“大人快随我进去,陛下刚下了午朝,还在殿内等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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