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圣廷秘事录(99)
“你可是陛下的虫崽,不应该啊。”
我一愣,差点没笑出声。
莱伊神情一顿,有些尴尬地打哈哈:“……林、林德元帅……比较……吓、吓虫啦。”
“哦。”贝卓点点头,好像真的懂了,又坐了回去。
过了不到十秒,又突然凑过来:“殿下,您能说说具体是哪里吓虫吗?我觉得和其他将军们差不太多呀。”
莱伊:“……”
因为有某方面神经超粗的贝卓在,总共合计两日的日程,我得以轻松很多。
因为不用太陪着莱伊演。
莱伊每每要演“柔弱不能自理”“天真无邪”的雄子虫设,贝卓就会当真,且会发出最直接、不按套路回应,但逻辑上毫无问题的回应。
比如:
莱伊拿出他为我准备的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宝石发带。
“小叔叔,这条发带是我很珍藏的宝贝。但我觉得更衬你的发色,就给你带过来了。”
“你试试,应该会很好看。”
贝卓:“呃……意思是殿下你戴过?”
莱伊:“……”
比如:
“那天宴会小叔叔你和萨洛提斯少将先离开,舒尔希很失魂落魄。看着非常伤心……”
“他肯定不明白,怎么您突然就不理他了。”
“但我们这些雄子,碍于家族和政治立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自由。”
“我安慰了他,说您还是喜欢他的……让他不要太伤心。”
旁边好像已经睡着的贝卓突然睁眼:
“你们在聊什么?最近看的狗血恋爱剧?”
“舒尔希是谁?这设置听着怎么像是炮灰路虫?”
莱伊脸黑成了锅底。
“就是受不了他的装腔作势。”
最后一天航行,我和贝卓在走廊碰见。
圆圆脸的主教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翻着白眼说:“不知道圣廷那些家夥为什么都在夸他?什么好相处没架子又可爱。”
“明明就是在凹虫设,还凹得这么假。”
“你不也被他说服过,要帮我'代行’吗?”
我想起往事,忍不住揶揄他。
“黑历史!求别提!”
贝卓懊恼捂脸:“不知道怎么竟被他骗了,以为他真的为你考虑。”
我哈哈哈大笑,他脸越来越红,作势要揍。
几天相处下来,贝卓明显对我亲近很多。
之前的距离感消失了,仅存的“主教”礼仪也基本扔在脑后,显出几分覆盖于“老好虫”下,活泼又犀利的本性来。
“对了,有个事要拜托你……”
我凑到贝卓耳边,悄声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
最后半天航行,在自己舱室闭门不出,休息了近两日的林德元帅终于露面了。
整体看去,比刚上舰时状态好了很多。
他戴上了那条隐形项圈,信息素被隔离屏蔽,就连和莱伊近距离面对面,也没被虫发现他已被“标记”的事实。
莱伊乖巧地打了招呼,随后一言不发地贴到我身边,彷佛一只无害柔弱的小兔子见到顶级捕猎者,连呼吸都要凝滞了。
【谢天谢地,精神力屏障看来有用。】
一臂之隔的贝卓发讯息给我。
【是的。希望屏障能坚持久一点。】
【我不觉得元帅肯让我为他做第二次。】
此处所谈的精神力屏障,是指我用精神力,在林德元帅的精神域中布下一层薄薄屏障,用来减缓他本虫的“情感感知与反应”。
就像在神经回路中间插了几道关卡与分流器,同样的事情,引发的感情反应会减少六到七成,雌虫本身体验到的情绪,像是模模糊糊地被蒙了一层布。
所以才叫“屏障”。
是精神力圣愈的一项基本技能,主要用于严重的心境障碍治疗。
那天出了林德元帅房间,我就将情况告诉了这只雄虫。
贝卓赞同我的判断和处理。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贝卓为自己片刻前的乐观感到自责。
“元帅和老师之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我跟着叹气,于心不忍:“他情绪太强烈了。我只能临时建了精神力屏障。”
金发雌虫差点崩溃的场面对我冲击力太大,让我现在怎么看,都无法再将机器虫\AI这几组词和其联系在一起。
“估计能撑个十天半月。但等他忙完最近的工作,最好还是再去一趟圣廷,找老师当面谈清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然……情况会很不妙。”
我不是危言耸听。
原来萨迦·林德不是冷冽严寒、不可催折的坚冰。
也许他曾经是。
但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内部突然裂开一条缝隙。
日复一日,裂隙从底部开始蔓延扩展,直到某一天,无声无息地穿透整个冰层,在冰架背面裂开了一条大型裂缝。
而教宗塞尔苏斯,标记后不发一语地直接离去,就像在那条裂缝上重重扎了一把刀。
无声轰鸣中,冰架即将崩解。
最后几个小时,我、贝卓和林德元帅,终于开了那场本该在一上舰就开的会。
主要讨论马克里姆·维多纳。
莱伊没提出要回避。
而我们几只虫也像突然忘了相关保密条例一样,任他安静在旁边旁听。
但讨论的重点,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做了调整。
“马克里姆·维多纳……”
我将平板上的照片,指给林德元帅和贝卓看。
“他将在您致辞之后,作为军校文科系老师对新生发表讲话。”
“元帅阁下,他可是当地有名的演说家,听说每次演讲场场爆满,想挤进去看虫连窗户都能塞满。”
“这么厉害?”贝卓夸张惊呼,将照片放大,贴到眼前仔细看,“他看上去是贵族,穿衣打扮的风格,还有这神态。”
“平民。”我说出答案。
“你一定在骗我。”贝卓摇头不信。
“他不是还创建了什么俱乐部?平民能创建俱乐部,还定期举行聚会?哪来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塔尔萨给的工资再多,也不够的。”
“可数据上说他就是平民。”
我不高兴地沉下脸,试图用气势让贝卓闭嘴。
“也许背后有什么大贵族资助呢。”
莱伊忽然从旁插话,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想从政的虫不都是这样?四处游说,参加聚会,结交虫脉,总有一些钱多的没处花又无聊的贵族老爷看上,投点钱玩玩的。”
“没听说他做过这些事。”我调出几个投影页面,都是网页上能搜索查到的一些消息。
“元帅阁下,你看,五年前、三年前还有去年,陆续有几家小报,旁敲侧墙暗示过维多纳有可能是帝国某个大贵族的私生子。”
“说他背后有极强的势力……最好不要得罪他,否则前有例证,那些虫下场都很惨。”
“感觉蛮可疑的。”
我说出最重要的重点句,开始播放刚刚找出来的一个马克里姆的演说视频。
视频里,他穿着衬衫西裤,拿着扩音器,正在一棵大树下高谈阔论,激昂的声音和激动的表情吸引了不少虫驻足。
仔细听去,他正在痛斥圣廷的腐败——
“请小心,我们每只虫,正在被一些虚假的概念欺骗!他们利用我们的懦弱与善良操纵我们。”
“让我们像狗一样乞尾求怜!为了一点精神抚慰拼得头破血流!而他们却高居宝座之上,用阴谋诡计压倒真理,嘲弄正义、鄙夷热情、用压迫欺淩作为他们不可侵犯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