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圣廷秘事录(60)
手指捏住了我的下腭,力气大得出气,不是爱抚,更像是威胁,似乎只要我稍有犹豫,那指甲就会变为利器,划破我的喉咙。
“不管以后你走到什么位置、有多少比我还厉害优秀的虫爱慕你,又或者为了帝国、圣廷,有天大的利益逼迫你,要交换你身边的那个位子,你都不能答应。”
“雌侍、雌奴、或被送来的礼物,惹虫可怜的异星小宠物,哪怕只是睡一晚、亲一下、多看一眼,都不能。”
“你做得到?”
西恩抛出的一连串话,让我有点懵逼。回过神来后,懵逼变成了一点点生气。
“前几天莱伊宴会上,我就说过的!”
“只立君不纳侍,写进典则。”
“几句无凭的空口,做不得真。”西恩冷哼。
“再说,写进典则又如何,你随时要后悔都可以。”
“我不答应,就只能被扫地出门。”
“帝国婚姻法,狗屎。”
我目瞪口呆。
我那会以为是二十九岁的萨洛提斯对二十一岁的阿尔托利有意见。
现在看来,是四十四岁的西恩对我有意见。
“你若只是想要萨洛提斯家的帮助,不用做到这一步。”
西恩冷嗤了一声,似乎感到无聊,随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
“履行婚约、把该是我的位置给我就行。”
“然后有力气说那种让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的酸臭话。”
“还不如多艹我几次,老子爽了,心情自然会好,心情好,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同你计较。”
等等等等。
这对话发展势头怎么不对?
我原以为我们算心意相通了??
十几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还一起重生了,刚刚还缠我缠得那么紧,好像只要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满眼满心都是我,怎么现在突然夹枪带棒这么一顿冷嘲热讽,让我有那么一小会,真的感觉,他其实不在乎我。
只是需要一只雄虫纾解他的欲望让他爽。
需要一个社会认可符合大贵族面子的雌君位置。
需要一个同样能够绑定共同利益的,合适的,结婚对象。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无数论据彻底推翻。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我从未想过、也很少考虑过的可能。
——西恩,一直,都在害怕。
他喜欢阿尔托利吗?
细数回忆,答案为“是”。
什么时候开始?
起码定下婚约到普兰巴图一战前不讨厌,不然也不会年年送礼物、一见面就吵架斗气,但每次应配合出现的场合,从不缺席且往往早到。
以“雌侍”的身份嫁给我时呢?
回想,应该是喜欢的。
那会我刚刚用圣愈稳定了他的精神域,帮了他天大的一个忙,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只是单纯的恩情,不会让心高气傲的西恩用身体来偿还。
有多喜欢?
我脑中掠过他无数为我做过的事,以及我对他做的事。
他做的,远比科尔多得多。
我回报他的,也就那样?
算一个还不错的雄主、挺不错的朋友、非常棒的床伴(后几年很拉因此不计算在内)。
可我好像从没有主动表白过我的心迹。
因为有科尔在。
不管那会我们感情已经淡到何种程度,他都是我的责任。
我将他当做家人,便无法不顾及他的心情。
而西恩呢,如果我没有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难道不会像我刚才一样也闪过那样的念头吗?!
我们的命运纠缠的太深,已无法简单地去分辨,将我们牵系在一起的,到底是什么。
西恩·萨洛提斯。
我习惯了他的强大,但今天第一次,我看到了他的脆弱。
他害怕,怕我并不爱他,而只是一点点喜欢。
看到新鲜事物的好奇、被欲望上头的征服欲、因从未尝试过的沉迷,以及太久时间积累而下的,不耗费一点力气、随波逐流的喜欢。
所以才会说那样一番话。
不相信我的“甜言蜜语”,因为兴致上头时,对谁都可以讲。
迷恋、沉溺但不敢完全投入,只是身体与身体交缠亲昵,因为情欲和信息素驱使时,是只雌虫都可以。
可依然暗存希望,所以才会在我只说了两句后,便说了那么多预想过的情形,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线。
但不过短短几秒,便已自我放弃,否决了那个可能。
他觉得我做不到他要求的那些。
因为我不爱他,只是喜欢和习惯。
便开始冷嘲热讽。
……
一阵新的情绪直击我的心脏。
在这一刻,我好像终于读懂了西恩那个带着痛感的眼神。
一幕一幕,我脑海中回放着西恩那样看着我的场景。
宴会上,科尔揽着我的手臂,笑得志得意满、被全场瞩目。
他在虫群中端着酒杯,默默抿一小口,目光飘过来,又轻轻撤走。
好像毫不在意,但过一会,又会悄悄再探过来。
看着我。
我陷入低谷、身体开始吃不住精神消耗,一日日垮下去时。
科尔帮我找心理医生、送我有很漂亮玉兰树院子的别墅、带我去风景美丽的度假小行星。
我想说拒绝,但科尔一片好心让我无法开口。
西恩请休长假回来陪我,拉着我去竞技场将我一顿好揍。
我输后趴在那不想起,是他抱我进他的怀抱让我尽情哭而什么都不问。
他接手我的生活起居,就连餐食也要亲手做,结果没一周,就被科尔阻止,命令他回军团。
——萨洛提斯,阿尔不需要你。我现在回来了,你赶紧滚蛋。
西恩当时看上去愤怒极了。但我只是看着他,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意思。
我可以。
去忙你自己的事。不要惹怒科尔。
他是新政府目前的大红人,若是让他起了杀心,我也保不住你。
科尔已经不爱我。他更爱权势、地位。
而我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品、战利品。
他插手我和西恩的关系,不再是因为妒忌,而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被曾经的对手觊觎。
现在在想,又多了一层意味。
是羞辱。
对西恩的羞辱和炫耀。
他将西恩从我身边赶走、让军团将军连发十几份紧急通信、让战况焦灼的前线直接点名他去,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他可以随喜怒主宰西恩的命运。
——他才是那个最强者。
——至于我,阿尔托利,只是他的游戏棋子。
西恩绷到眼睛都涨红、身体都在抖,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转身离开了那里。
走前他又那样看我。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我是否看穿科尔真面目的担忧,为是否要将他眼中现实告诉我的犹豫。
他害怕我受伤。
只剩一个虚幻的泡沫,如果泡沫破了,他怕我无法撑下去。
他不止是喜欢我……
他爱我。
我感到自己的心融化了,一滴,两滴,融化于那流露太多痛苦的眼神和记忆。
“西恩,我做得到。相信我。”
我将他扑倒在已经被我们体温轰热的石板上。
嗅闻他的信息素、含咬他的耳垂和耳环,舔啃他的脖子,一路向下,直到他在我怀里颤抖、发出和刚才毫无两样的动情低吟。
“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只虫。”
一丝不敢置信的惊愕笼罩西恩冷峻的面容。
随后是痛苦、再然后是喜悦。
我吻住他,感受着西恩被这一句话,在胸膛和脊背上激起了一连串不可抑制的颤栗。
我下滑到西恩腰腹,手指收紧,收获了另一声呻吟。
“……这样就对了。”
最终,那些翻涌的情绪都被西恩全部收编、稳稳地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