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圣廷秘事录(130)
暗沉的天幕之上,有一道道由明亮光环组成的巨大“瀑布”。
其在天际横贯而过,闪烁着冷冽而神秘的光芒,像是无数的钻石在夜空中闪烁,格外的深邃美丽。
这是环绕在德罗萨行星表面的“行星环”。
根据科学家考古,行星环是由德罗萨的多颗卫星,在某个历史时期因遭受巨大的撞击破碎后形成的。
这些碎片在德罗萨的引力作用下,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在行星表面缠绕成一道道环带,彷佛是宇宙的轻纱轻轻飘扬。
“时间刚好。”
我看了看终端,“票也买好了。买完纪念品,就可以去参观了。”
回答我的是贝卓加快的牙齿撕咬和飞溅出的食物馅料。
近一个小时后,贝卓拎着两个画满奇异图案的帆布袋,兴高采烈地朝我奔来。
“我买完了!大丰收!”
“太开心了!!!”
我摘下墨镜,将它挂上西服胸前口袋,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买了什么?这么多?”
我以为纪念品是什么星球画册、包装精美的点心礼盒或是小巧的纪念模型,结果……
我掏出一个一看,不死心地又翻出一个,又一个。
“贝卓,你买这么多冰箱贴、徽章、书签、毛绒挂件还有立体拼装模型,做什么?”
“而且都是复数?”
我大为不解。
想不出来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喜欢这些东西了,让他不远千里也要人肉购买、再寄回去。
“给圣座的礼物啊!”
贝卓答得理所当然。
“每次出差,我们都会互相交换礼物。这里面,圣座最喜欢立体拼装模型。”
“阿尔托利,你看这个,是德罗萨行星环的模型!店里有摆成品,拼装好还有灯光效果,贼牛逼!”
“还有这个……这个……”
贝卓在袋子里扒拉,找到一个就兴奋地拿出来在我眼前晃。
我陷入沉默。
老师喜欢拼装模型?怎么会?
他明明就没有耐心,小时候被我死缠烂打要求一起玩拼图,拚个十来分钟老师就暴走。直接喊梅恩来结束残局。
立体拼图模型则更复杂,零件动不动几百片,一做就一天起步,复杂的能拼十天半个月。
我认识的虫中若有谁有这爱好,大概也就林德元……
好吧。
谜题揭晓。
“走吧,我们去参观行星环。”
我将他的两大袋战利品交给守在暗处的警卫,带着四只同样便装打扮的警卫,向着检票口进发。
尾巴跟好一会了,难受。
考虑只是一段两小时不到观光,我让他们在出口处等。
“我还以为这次没机会参观了呢。”
我和贝卓扣好座椅安全带,坐上参观列车席位时,他忽然感概道。
“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民用航行舰不安全,所以往返都不能坐。”
“说是身份暴露,要引起骚动。又说这边危险,意外频发。还是圣廷专舰高速安全,省心省力。”
贝卓重复着我说过的话,一脸认真:
“所以我觉得出来观光什么的也不可能……就没提……”
“民用航行舰是不安全。”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这不是民用航行舰,这只是高速穿梭列车。绕到行星环上,停留二十分钟就会原路返回。”
“发生意外可能性非常低。”
我没说的是,兄长在前两天发来消息,告诉我已经抓住了密谋劫持民用航行舰的犯罪团夥。
小到底下的流氓喽啰,大到团夥头目,都抓进安全局拷问了。
也就说,贝卓的“倒计时警报”已经解除。
自然可以放下心来,让他在疲惫的工作之余,也体验一下普通游客的快乐。
车厢内发出提示音,列车开始航行。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袭来,短短几秒内,便从静止加速到极高的速度。
列车发出的轻微震动,云朵在窗外飞速后退。天空从浅蓝变成深蓝,又一点点变暗。
紧接着,便是失重感,视野内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远处还能看到由列车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火焰和烟雾。
视野忽地的模糊起来,再睁眼时,我已不在高速穿梭列车的座位上,而是被安全束袋绑在一座小型军用飞行舰内部。
刺耳尖锐的提示音,急速上下翻转的机舱,剧烈的颠簸和呕吐感。
还有西恩紧紧握攥住我手心的手。
“阿尔托利,飓风太强,军舰随时有可能坠落。”
“现在要提前离舰降落。”
“不要担心,我会在你身边。”
雌虫绿色长眸望着我,神情肃然。
他解开安全束带,矫健的身姿在机舱内灵活地穿梭前行,取出降落装备,又将防护服替我快速套上,穿好。
然后,轰的一声,军舰底部出口猛地打开。
一秒不到,强大的吸力便将里面的雌虫全部吸拽而出。
而我和西恩,也如不断地旋转的石块,整个被卷进漫天炽热的黄沙之中……
……
相似的画面,相似的战斗。
黄沙之下的巨型生物,杀了还有,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也杀不干净。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探测、确定了普兰巴图的皇后位置。
穿过这占星球一半面积的黄沙,在星球的另一端。
那里是一片彷佛炼狱般的火海熔岩。
表面温度高达上千度,地表有无数巨大裂缝,裂缝深及地幔,涌出的岩浆发出的红黄色亮光,即使在太空也清晰可见。
因为常年堆积,岩浆在裂缝两边形成了巨大的熔岩山脉,最高处近八百多公里。
“你不能去。”
西恩看着我,将匕首插进黄沙,扎出一只飞速奔跑的沙鼠。
他将沙鼠扔给旁边的下属,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从里面倒出一杯有颜色的液体。
“为什么?”
我抢过水杯,啜饮几口,很浓的茶味,很像我曾喝过的某种放了几十年的茶饼。
希望这由当地植物跑出的“茶水”也有相应的提神效果。
“雄虫没有外骨骼甲,根本经受不了那里的高温。”
迪亚斯代替西恩回答了我:“如果我们跟着去,刚去两小时,他们就得给你我收尸。”
连日的战斗和毒辣的辐射光线,让这只雄子曾经白皙透亮的肌肤布满淡红色的晒斑和裂开的小口。
我和他差不多,刚开始那些裂口疼得我半夜睡不着,后来没两天就习惯了。
尤其是当每日只有零散的十几分钟、二十分钟可以休息、每日拼凑起来不到四小时后,你腿上烂着大疤走着都能睡着,更别说这点小伤。
不知道为什么,雄虫的圣愈、圣言,在普兰巴图母星完全失效了。
只有圣祭能发挥出原来的八成实力。
于是这段时间我跟着迪亚斯早练晚练,很快也开始独当一面,起码不再给西恩扯后腿了。
不能给西恩添麻烦。
我默念着,咬着唇看向黑发雌虫。
作为战斗时冲在最前方,闲时还要策略计画、团队绞杀是指挥全局的内核虫,这段时间,西恩的气质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
变得更深沉、更狠辣、很黑暗。
他战斗时的姿态,带着一种全然的决绝和不留后路的冲劲,似乎要将自己祭奠在此处,用自己的血肉为我们的胜利铺路。
我讨厌这种预感,于是猛烈的摇了摇头。
“阿尔托利。”
察觉到我的视线,西恩将匕首插回腰间,朝我走来,半跪在我面前。
“你和迪亚斯留在交界边缘,等待支持。”
“皇后非同小可,我们……会有不小损伤。能否活下来,就看你们了。”
“拜托了。”
他郑重说完,我和他对视许久,叹了口气,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