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后的门将(27)

　　他点点头，却没揭过这个话题：“皮波，你真的在受伤后假装自己睡着了吗？”
　　“也许可以再带上托马索，”因扎吉顾左右而言他，“让爸爸妈妈专心准备晚饭。”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莱恩还想再跟西蒙内说话，却被皮波一把揽过肩膀。
　　米兰前锋显得很开心：“走吧，踢球去！”
　　*
　　皮卡俱乐部不是一家俱乐部。
　　莱恩盯着眼前这个破旧的球门，又扭头看了一圈荒芜的四周。
　　他微妙的表情逗得因扎吉哈哈大笑：“皮卡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孩子的，甜心，在这里我们只需要享受踢球！”
　　莱恩无奈：“可我是个门将。”
　　他甚至还带了双门将手套出来。
　　但按照“皮卡俱乐部”的情况，这地方明显不适合倒地扑救。
　　“你也能踢前锋，”皮波挑起球，“来吧宝贝，皮卡俱乐部本来就没门将。”
　　托马索跑过来，嚷着要和好看的哥哥一组，把老爸叔叔打趴下。
　　因扎吉哈哈一笑答应的很果断，然后转头把侄子踢的找不着北。
　　莱恩：……
　　西蒙内：……
　　莱恩只能无奈地蹲下身哄托马索，答应晚上和他一起玩积木，小朋友这才收住眼泪。
　　他含着泪瞪了眼坏叔叔皮波，气鼓鼓地牵住莱恩的手，用屁股对着因扎吉。
　　夕阳西下，玩得尽兴的几个人（托马索除外）慢悠悠地往家走。
　　“这样就很好，”因扎吉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我很满足。”
　　西蒙内忍不住吐槽：“菲利普，我不明白你在满足什么？莱恩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哥哥没有家庭这件事在他心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刺。
　　皮波太疯了，如果没有家庭牵绊住他，西蒙内很难放下心。
　　“放轻松蒙内，”清楚弟弟在想什么的因扎吉笑笑，“实在不行我可以把莱恩抢到AC米兰，给我当儿子。”
　　西蒙内简直懒得理他。
　　他们回到家时，玛丽娜已经准备好晚餐。
　　莱恩吃到了一顿非常正宗并且味道不错的意大利菜，饭后，玛丽娜甚至端给他一盘提拉米苏作为甜点。
　　他在大小因扎吉嫉妒的眼神中认真吃完了一整个提拉米苏。
　　“非常好吃，”莱恩认真地夸赞，“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甜点。”
　　玛丽娜被他逗得笑起来：“谢谢，得到你的夸赞我也很开心。”
　　毕竟没人厨师会讨厌捧场的食客。
　　*
　　莱恩洗完澡，照例靠在床头看书，幸运星项链被他摘下放在床头柜。
　　敲门声响起，他开门后意外地发现来人竟然是因扎吉。
　　米兰人的脸色有些萎靡：“托马索太吵了，我根本睡不着，甜心，我可以和你挤挤吗？”
　　莱恩点头，大方地让出半边床：“当然。”
　　等因扎吉躺好，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因扎吉跟他讲跖骨骨折的事：“那时候我太害怕教练或者爸爸不让我继续踢球，于是我告诉我自己，睡着就不会疼了。”
　　莱恩问他：“那实际上会疼吗？”
　　一般人肯定会说疼，但皮波沉思一会儿，竟然摇摇头：“不算疼，因为我还能靠睡眠忘记疼痛。”
　　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因扎吉转而问莱恩：“之前你眉骨开裂，直接缝合的时候疼吗？”
　　“还行，”莱恩答，“会疼，但在我的容忍范围内。”
　　他们又谈论起因扎吉2003年和佩鲁贾门将相撞，谈论起他在雅典的那场决赛。
　　“甜心，”皮波将双臂枕在脑后，“足球会让人忘掉一切，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学我。”
　　莱恩看着米兰前锋饱经风霜的侧脸，安静地听他说：“当我知道，你踢球和我那么像时，我既兴奋又紧张——”
　　“我希望你能像我，”皮波说，“又不希望你那么像我。”
　　结合白天西蒙内说的话，莱恩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因扎吉希望他能对足球全力以赴，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又期望他能学会从足球中抽身。
　　完全没有自己私人空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皮波不想莱恩也活得和他一样疯狂与不要命。
　　“我会的，”莱恩轻声说，“我会尝试拥有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们不再谈论足球，而是讨论起场外生活。
　　在被问起和父母的关系时，莱恩没有隐瞒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噢，要我说大卫真讨厌，”超级皮波嘟囔道，“我父母也这样，我获得意甲冠军时他们反应平平，但蒙内得到冠军他们反倒欣喜若狂。”
　　“这太不公平了。”
　　因扎吉猛烈抨击贝克汉姆的行为，并且图穷匕见，暗戳戳地试图勾引小甜菜：“不如你转会来AC米兰，我可以给你当papa。”
　　莱恩：“……谢谢你皮波，但我想应该不用。”
　　他们又断断续续地谈了一会话后，才关上灯睡觉。
　　但是半夜，睡得正香的莱恩却突然被因扎吉摇醒。
　　莱恩睁开朦胧的双眼，问：“皮波，怎么了？”
　　米兰射手坐直身体，头发凌乱、表情严肃地像是遇到跨世纪难题。
　　他说：“有光，甜心，我睡不着。”
　　莱恩茫然地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这他妈哪里有光啊？
　　“不，”因扎吉却摇头，“有光线透进来，你仔细看。”
　　莱恩眯起眼睛辨认片刻，发现确实有一股微弱的光线。
　　紧接着，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事发生了——
　　他被因扎吉毫不留情地揪起来，陪他用报纸塞住窗户的缝隙，好不让光线透进来。
　　不仅如此，刚忙完睡下的莱恩很快又被厕所马桶的冲水声惊醒。
　　因扎吉捂着肚子走出来，歉意地冲他笑笑：“抱歉甜心，我有点儿不消化。”
　　莱恩彻底没脾气了。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到真实的因扎吉，但同时我想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睡一间房，绝对。”——《莱恩·贝克汉姆自传》】
　　*
　　次日清晨，餐桌上的西蒙内吃惊地看着萎靡不振的两个人：“老天，你们这是怎么了？”
　　“托福，”因扎吉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没事，只是有点不消化。”
　　同样整晚都没睡着的莱恩大脑已经濒临死机。
　　没等他说话，西蒙内就同情地看着他：“我知道了莱恩，不用多说，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容忍皮波的。”
　　托马索噔噔噔跑到莱恩面前，问：“莱恩哥哥，你还好吗？”
　　“谢谢你，托马索，”莱恩抱着他，“我还好。”
　　*
　　下午，西蒙内骑着电瓶车要带他们出去逛逛。
　　因扎吉兄弟把莱恩夹在中间，穿着背心带他出去兜风。
　　玛丽娜送他们出门时，发现中间的莱恩局促不安，整个人的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亲爱的，别太紧张，”她失笑，“放轻松些，好好玩。”
　　莱恩既不适应三个人共骑一辆电瓶车（幸亏他和皮波足够瘦），更不习惯就这么大咧咧地在阳光充足的午后街道兜风。
　　“你太紧绷了甜心，”因扎吉冲他眨眨眼，“学会享受吧。”
　　西蒙内载着他们穿过街道，偶尔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但都很有礼貌地选择保持距离。
　　莱恩逐渐从紧张的心情中缓过来，睁着眼睛观察两旁的街景。
　　成片的树荫、打盹的猫咪、晒太阳的人们以及风情独特的意大利建筑，都让他难以忘怀。
　　西蒙内停下电瓶车，问：“莱恩，吃冰淇淋吗？”
　　还没等莱恩回答，皮波却懒洋洋地说：“当然了蒙内，谁会拒绝冰淇淋呢。”
　　莱恩跟着点头：“谢谢你，蒙内，我想要芒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