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后的门将(119)

　　“不，”内斯塔严肃着脸，“我不要。安德烈亚，还给我，把我的猪头肉还给我。”
　　皮尔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边的内13。
　　另一边，阿莱格里好不容易绞尽脑汁，用不那么严肃的口吻批评完莱恩，让他下场比赛别再出击。
　　等到玫瑰离开，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用手帕擦擦汗，欣慰道：“莱恩一直以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助教没说话。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囧叔扭过头，发现助教神情纠结：“先生，不是我多嘴。但是，据我最近所知，莱恩似乎到达了他的叛逆期。”
　　*
　　2月29号，米兰客场挑战罗马。
　　莱恩在大禁区附近铲断球，他踩着球思考三秒，随即在全世界惊慌失措的注视中，带球往前持续突进，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念头。
　　现场解说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天啊！小贝克汉姆还在带球，他还在带！他现在已经来到了罗马的半场、来到了他们的右边路！”
　　场边，阿莱格里眼前一黑，几乎要瞬间昏死过去。


第99章
　　正在看这场比赛的人不在少数, 无论是贝克汉姆、弗格森，还是穆里尼奥又或者霍奇森，都感到相当震惊, 震惊于好好的莱恩为什么一跑到意大利后就大变样。
　　一定是你们米兰人带坏了他, 还有阿莱格里！
　　肯定是你这个天杀的、黑心的教练，唆使我们莱恩往前场跑, 他以前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是个乖宝宝。
　　凄惨背锅的阿莱格里已经彻底哽咽。
　　如果说这不是他的吩咐, 有人会信吗？可这真不是他的命令啊！
　　但事实是，没有人会相信。
　　就连坐在替补席养伤的沙拉维都惊疑不定，难道先生是对前场不满意？可他马上就能复出, 继续和巴神组成“洗剪吹”组合，没有必要让咱们的门将特地跑到对面禁区去——天啊, 这可真够恐怖的。
　　球队的攻防转换速度是很快的, 全靠中后场拖延对方节奏。只是再拖延, 进球往往也可能只是瞬间的事情, 更何况米兰门前还空荡荡一片。
　　哦, 倒也不是完全空荡荡，几个后卫正畏畏缩缩地拿身体去挡抢眼呢。
　　罗马前场, 莱恩已经带球来到右肋部。
　　周围最起码围了有五六个防守球员, 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莱恩, 想趁机找到他的破绽。不, 甚至都不用太大的破绽, 他只要稍微喘息片刻，这些人会立马把他撕碎。
　　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莱恩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米兰门前一片坦途，后卫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们不能真的用手去扑救，更何况，就圣西罗现在的防守情况，那真不是莱恩嘲讽，假如内斯塔和加图索年轻五岁，一些人可以直接发卖。
　　谁在年少时没有幻想过自己充当救世主，拯救球队？
　　莱恩之前踢球不独，只是因为球队需要，并且队友也有这个能力。
　　但今天，卡卡旧伤复发，就连伊布都因为身体过于疲惫和岁数原因被轮换，前锋只有巴洛特利一个人。米兰要去靠他吗？靠他那脖子以下世界级、神鬼不定的发挥？
　　莱恩给出答案，他说：不。
　　第88分钟，米兰门将莱恩·贝克汉姆在肋部作势继续右突至边路，却在瞬间高速变向，并且利用强悍的身体素质硬生生冲开防守的罗马球员。
　　正常球队玩策略，要么是边锋爆点内切、要么是中锋拉边。
　　很少出现有球员能够硬生生撕碎防线，强行突破的场景。有也有，但那太少了，基本都是真正天才级别的人才能做到。
　　所有罗马球迷和米兰球迷在此刻全部起立。
　　他们紧紧盯着已经突到禁区的莱恩，眼睛睁到酸涩也不肯眨。
　　罗马球迷紧紧攥着球迷围巾，心想：别进、千万别进，最好能有人把球铲走，但他们知道这几乎不可能，禁区之内没人敢轻易下脚。
　　米兰球迷则是把降压药捏到变形，人们脸涨得通红，刚刚吃下去的降压药似乎没发挥任何作用，他们祈祷：进一个吧！
　　只要进一个，球员会拼命守住胜利的，没人会胆敢犯错误。
　　球迷需要冠军，米兰需要冠军，他们一定会进决赛，一定。
　　其实莱恩有点不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轻易地抬脚躲过罗马球员的正面铲球，还有闲心踩了个单车，说真的，这些人的老辣程度可比不上桑德罗。
　　紧接着，他晃过防守球员、晃过门将，轻飘飘地把足球送入网中。
　　进球在此刻看上去如此容易，如此轻松写意。
　　此时已经有罗马球员举起手，表示这似乎是个越位球。
　　越位了吗？
　　这会是个越位球吗？
　　这个问题在所有人心中盘旋，人们情不自禁地看向边裁，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此时此刻的边裁却恨不得自己今早吃坏肚子，好躲过这场比赛。天杀的，原本因扎吉快要退役，他以为他们的噩梦已经彻底离开，没想到这个姓贝克汉姆的门将怎么跑位也这样啊！
　　这家伙简直是因扎吉的plus版，他身体可比老受伤的超级皮波强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边裁向主裁示意没有越位。
　　进球有效！
　　疯了，全疯了。
　　阿莱格里抱着助教狂欢，用沙哑的嗓子吼着“他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他能做到”。大喜大悲之下，教练先生已经将往日的风度和形象彻底抛之脑后，现在的他看上去简直像个疯子。
　　观众席上，米兰球迷们高兴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球进了！耶比！其他先不管了，先庆祝再说！
　　此刻场上其他人都还在为这球而感到震撼，这完全是天才级的表现，罗马队的防守在这个英国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无论前锋还是后卫，他们都难堪地捂着脸哭起来。
　　这简直像劫匪当着你的面闯入你的房子，轻而易举地抢走你所有的钱财，而你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做不了任何事。
　　屈辱。
　　这是赤裸裸的屈辱。
　　并且这样一条龙的进球竟然还属于一个门将，对方甚至不是一个传统前锋，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被钉在耻辱柱的。
　　看台上，皮尔洛惊得忘记嚼肉：“小桑，这也是你教的，不可能吧！”
　　内斯塔：“不知道……还给我，安德烈亚，把我的猪头肉还给我。”
　　摄像机对准进了球的金发青年，解说笑着调侃：“说起来，我们的小玫瑰可是个门将，他似乎没有属于自己的庆祝动作呢。”
　　“等等，莱恩这是要干什么？”
　　进了球的莱恩神情平静，他微微喘着气，走到替补席前。
　　人们猜测他会去拥抱阿莱格里或者因扎吉，但都不是。
　　“单膝下跪？不是吧，难道小贝克汉姆的女朋友今天坐在了家属席？”解说此刻还相当幽默地说了个冷笑话，“不过也不排除莱恩向皮波求婚的可能性，老少恋，唔，不错——哇哦，现在他脱下了球衣。”
　　莱恩脱掉球衣，他指着身上白色的打底衫，眼睛看向因扎吉。
　　这上面写着：“我会把它带给你，皮波。”
　　解说突然失去声音。
　　摄像机持续给莱恩镜头，青年碧绿的眼中隐约含着晶莹的泪，他固执地指向打底衫，势必让因扎吉明白他的意思。
　　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皮波今年要退役。球疯子即将离开他的“药”，莱恩虽然不说，但实际上很担心他。他其实知道，因扎吉多留半年，一方面是想多踢球，另一方面则是想陪伴他。
　　莱恩不是瞎子，他看得见报纸和媒体上对因扎吉的嘲讽，笑他赖在球场上不肯走，笑他已经年老，再也跑不动了。
　　可对于莱恩来说，因扎吉仍然是他的超级皮波、是他的禁区之狐，也是他的偶像，尽管他不打算主动告诉任何人。
　　他曾经在十一二岁，在黑暗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他的比赛录像，看他穿着皮亚琴察、帕尔马、亚特兰大、尤文图斯和AC米兰的球衣，在球场上不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