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后的门将(157)

　　穆里尼奥竖起指头, 嘘了一声。
　　他笑眯眯地说：“朋友，瞧, 我们的小贝克汉姆额头仍是一片泥泞呢，总该给绅士留有沐浴的时间，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坦白说, 谁不想在曼联开启属于自己的时代呢？”
　　“这儿可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曼彻斯特联啊。”
　　从头到尾莱恩就没说几句话, 主教练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焉坏焉坏的心, 他估计就希望自己能吸引媒体火力, 好让他避开烦人的摄像机。
　　他这两年真是越长越坏, 表面白白净净, 切开发现全是黑的，也不知道被谁带坏了, 而且嘴巴也毒的像个真英国人。
　　肯定都怪烦人的意大利佬！
　　“滚吧, ”穆里尼奥拍拍莱恩后背, “我要带安东尼去开发布会, 今天可不带你去。”
　　“天呢。”
　　莱恩微微一笑, “听上去真是令人惋惜，再见, BOSS，我现在得去浴室和队友社交了。”
　　*
　　社交还是自闭, 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纠结的难题。
　　莱恩以前年纪小有的选，现在却没有。
　　怪胎和自闭症是当不了更衣室领袖的，除却自身的实力与人品要让人信服外，领袖还得跟队员打成一片，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信赖你、喜爱你。
　　简而言之就是：到群众中去。
　　莱恩搭着毛巾，捏着浴室把手深呼吸几次，才切换成社交模式，推开门走进去。
　　蒸腾氤氲的雾气扑面而来，脚球男肆意的调笑声与闲聊伴随着跑调的歌声充斥整个浴室，莱恩对偶尔飘过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
　　他开始冲澡，同时和左边隔壁的卢克肖一块儿谈论起爱情——是的，莱恩虽然是个无性恋，但却能面不改色地给队友出主意，让他们尽可能少惹对象生气，从而稳定家庭和谐。
　　当谈论到“卢克肖该如何把新认识的美女阿努什卡·桑托斯约出去”时，右边的韦恩突然插话：“莱恩，你必须得老实交代，上次你和巴斯蒂安走那么近，是不是想——”
　　话说到这儿，原本正在闭眼洗头发的施魏因施泰格心脏猛的漏跳一拍，整个人差点被吓死。
　　什么！
　　没听说过哪家俱乐部要在淋浴室宫斗啊！
　　这要是打起来，他是劝还是不劝呢？劝的话，他一个外来的德国农民工容易遭殃，不劝的话，万一闹大引来围观，大家都光着呢。
　　裸体打架闹上社媒，宫里的老人还不得笑死他？
　　但鲁尼很快接着道：“——想背着我一块儿去吃好吃的？我警告你，这绝对不可以！”
　　小猪重重松口气，安心地继续洗头。
　　太好噜，不用光着身子打架啦。
　　而莱恩听后情不自禁地想：老天鹅，就咱们韦恩这个性格，当年他是怎么弄出涨薪和闹离队这种事来的？
　　吃太多肉所以被猪油蒙心了吗？
　　他搓着金发，带着笑意道：“当然不会，咱们曼联的队规第一条就是：禁止吃独食。”
　　“什么？！”
　　“咱们联什么时候有的队规，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有的，”莱恩接话，“伙计们，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洗完澡去聚餐怎么样？可惜还有7天去客场踢南安普顿，不然可以问BOSS要个假期。”
　　浴室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音大到外面吹头发的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赢了利物浦是很令人高兴，但也不至于兴奋到现在吧？
　　洗澡永远是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最快途径。
　　几个人聊完足球，聊完女人，聊完对手，甚至还聊了聊孩子的教育问题，才心满意足地从浴室走出来。
　　原本疑惑的其他人在得知晚上有聚餐后也纷纷爆发欢呼，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半天，最终一致决定去吃中餐。
　　*
　　在曼彻斯特吃中餐，很少有球员会做出除了天外天后的第二个选择。
　　几个初来乍到的球员兴奋地探头探脑，时不时装模作样地比划出李小龙或者太极拳动作，假装自己拥有神秘的中国功夫。
　　新援马夏尔更是兴奋地差点磕到桌子。
　　他今天又是首秀即开记录，又是在主场万众瞩目下狠狠进利物浦一球，所以现在神经还亢奋着呢。
　　“小心点安东尼，”和他坐在一起的莱恩拉着他胳膊，“真希望你的肾上腺素趁早用光，别受伤，不然BOSS会抓狂的。”
　　马夏尔被副队训斥，有点不好意思地讪讪点头。
　　鲁尼见状情不自禁感慨，莱恩虽然比马夏尔还小一岁，但看上去却比对方要稳重不少。
　　“你好歹看看人家踢的什么位置，”阿什利·杨发出嘲笑，“那可是我们联的门将大爹。”
　　众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突然有人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就是大爹好像现在还是单身，没女朋友。”
　　氛围瞬间寂静一秒。
　　莱恩若无其事地笑笑，做出为情所伤的模样，说：“我也想谈恋爱，但自从上次分完手就没心情，唉。”
　　球员们当即你瞪我、我瞪你，痛恨对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种话题让莱恩难过。
　　万一小爹难过之后就不给他们擦屁股呢！
　　几个糙汉子绞尽脑汁地想了半辈子的词汇安慰莱恩，其中费莱尼提议让刚来的德国前辈分享恋爱经验。
　　“巴斯蒂安一定经验充足，”费莱尼信心满满，“我之前看过新闻，他好像还给老婆做西瓜糖来着。对了巴斯蒂安，你老婆叫什么？”
　　施魏因施泰格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叫伊万诺维奇。”
　　费莱尼神情一僵，瞬间舌头都难以捋直：“啥、啥？这不是那个克罗地亚教练吗？”
　　“我服了。”
　　小猪气的要拿纸巾去砸费莱尼，“那是布兰科·伊万科维奇！我太太叫阿娜·伊万诺维奇，她是一名职业网球选手。”
　　“好厉害！夫妻两个都搞体育，将来孩子肯定也了不起，莱尼，要不你也找个女足球员吧？生个孩子，继承你们贝克汉姆家族天赋。”
　　莱恩正在和服务员点菜，他一边看菜单一边摇头：“没用。我爸爸踢中场，而我却踢门将，这有什么天赋传承？”
　　马夏尔：“这么说的话，万一你儿子能踢前锋呢？”
　　布林德敏感地反驳：“为什么不能是后卫，难道踢后卫很差劲？”
　　这下好了，马夏尔还得去哄队友。
　　莱恩懒得搭理这群莫名其妙的人。
　　抚育一个孩子？绝无可能，他宁可现在去竞选英国首相。
　　“我需要香酥鸭、菲力牛排、手撕鸡……”
　　他在服务员微微吃惊的表情中报了一连串菜名，对方委婉地提醒他这些可能吃不掉时，莱恩轻轻一笑，顺手从钱包里塞给对方几张钞票作为小费，“女士，请放心吧，我的朋友们已经饥肠辘辘、迫不及待了。”
　　等服务员离开，莱恩倒了杯柠檬水，边喝边下意识打量四周，紧接着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表情迷茫的金发青年。
　　——看来这次吃饭还有新收获。
　　*
　　德布劳内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茫然过，他简直像只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道有点清澈、声线偏低的男音响起，“你好，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德布劳内抬起头，瞬间认出对方是谁——那个在英格兰火到一塌糊涂、并且天赋极高的球二代，莱恩·贝克汉姆。
　　说真的，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名字能在报纸上出现过那么多次，真的，丁丁甚至看见有报纸开辟专栏，专门登记小贝克汉姆的一日行程。
　　初来乍到的比利时人略显拘谨地笑笑：“谢谢，我和乔约了在这儿吃饭，但他现在还没来，我打电话也没打通。”
　　“乔·哈特？”
　　在得到肯定回复后，莱恩想了想，委婉提醒：“乔6月底刚和妻子完婚，会不会是他还在忙这些事？”
　　果不其然，哈特兄的电话很快回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