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后的门将(118)

第98章
　　说真的, 内斯塔几乎瞬间就想反悔了。
　　拒绝的话在嘴边盘旋，可等罗马人回过神来时，他不仅压根没说“不”, 而且还把便当盒里带来的食物扫荡的一干二净。
　　内斯塔捏着啃到一半的猪蹄, 沉痛地选择答应。
　　他毫无形象地啃掉猪蹄，接过莱恩递来的餐巾纸擦手, 就开始讲解：“防守就像撬钉子，你用拽、拉、缠、挤这些方式都行, 甚至紧急之下可以去拽对手球裤——但这可撬不动钉子。”
　　攻进己方半场的对手就是扎入手心的木刺，大多数人会怎么做？
　　很简单，直接拔。
　　吃饱喝足的内斯塔找了颗皮球, 示意莱恩来带球突破。
　　结果莱恩刚带球趟两步，就被内少正面拦截, 将球捅走。
　　“你踢前锋的时候, 别人都说你像皮波, 或者像托马斯·穆勒, 对吗？莱恩, 你的优点是你很会阅读比赛，简而言之就是会跑位。从你守门时的站位, 也可以看出来, 不过在一对一里, 这没什么太大的用。”
　　内少虽然直言“皮波很难防”, 但在一对一里, 却不是这样。
　　他插着腰，示意莱恩再来一次。
　　玫瑰再次带球突进, 结果又一次被对方把球铲走。
　　“防守的艺术，关键点一是不要伤到别人, ”内斯塔慢吞吞爬起来，“另一点，则是找准人和球分开的瞬间。球员要带球趟步、要拉球、护球，你总不能用502胶水把足球和钉鞋粘在一起。”
　　既然带球跑，那人与球之间必然有分开的契机。
　　莱恩若有所悟。
　　说到这里，内斯塔突然拍拍他的胸膛，又后退两步打量：“有点高，不然你再强壮点真的可以继承意大利后卫传统。”
　　“谢谢，”英伦玫瑰婉拒，“但我是英国人。”
　　英国人是没兴趣继承意大利传统的，他们自己家已经够乱了。
　　桑德罗继续说：“你之前几次铲球我都看了，判断时机很好，只是还需要再多注意，不然容易吃红牌。像有一次英超比赛，你飞铲的样子差点吓哭对面前锋。”
　　他又教了莱恩几次，对方上手很快。
　　学生的聪明往往会带动老师积极性，内斯塔很快从“被迫教学”变成“主动教学”，他教对方怎么判断时机、跟上对手的节奏以及何时出脚更合适。
　　莱恩强壮的身板（感谢芒果布丁）、极快的启动速度和带球速度和不错的身高，让他在这方面不会有短板。
　　内斯塔背对着内洛灿烂的阳光，若有所思：“我应该让保罗来教教你的，他利用身体逼迫简直棒极了。不过问题也不大，你学的很快，只缺经验。”
　　“最后，不要铲伤别人，莱尼。”
　　说这话的时候，罗马人眼中浮动出难懂的复杂情感。他曾经铲伤过加斯科因，让对方躺了一年，这直接造成他风格的改变。
　　铲球是为了守护球门，而不是恶意踢伤对手。
　　*
　　他们一直练到夕阳西下，内斯塔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和莱恩单独打交道的。他不像别的小孩儿问东问西，只会吭哧吭哧埋头苦练。
　　就算带球被铲倒无数次也不生气，情绪简直稳定到异常。
　　内斯塔抱着胳膊坐在草坪上，拍手示意莱恩坐过来，让他不用这么累。
　　他说：“必要时候，你还可以采取特殊手段让球滚出边界。”
　　莱恩：“比如像你在对阵帕尔马的时候，把皮球吹出去吗？”
　　内少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的？”
　　“米兰球迷组织的IG号天天放这段录像，就连官方也有视频存档，”莱恩看见对方震惊的表情后，忍不住笑出声，“你应该知道的，桑德罗——对于光辉的历史，人们会无所不用其极把它记录。”
　　“等等、等等，你还知道知道什么？”内斯塔一把拽住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皮波比赛前会留两块plasmon饼干，不知道安德烈亚天天试图把饼干藏起来；我也不知道保罗爱喝可乐，还以一己之力反对食堂取消可乐。当然——”
　　“我肯定也不知道你采访时穿着老旧的西装，还声称自己很时尚；不知道你其实是社恐，合照时永远躲着摄像机。所以，我肯定没看过你在花车庆祝时被安德烈亚的恶作剧吓到，也没看过安切洛蒂时期米兰的圣诞封面。”
　　God，那封面可真丑，说真的。
　　随着莱恩不断的输出，内斯塔越听越目瞪口呆。
　　不过——“我TM就知道那事是安德烈亚干的！我要找他算账！”
　　内斯塔气愤极了。
　　他让莱恩好好练习后卫技巧，自己则撸起袖子准备找皮尔洛算账。
　　“我会的，桑德罗，”莱恩踩着脚，野心勃勃，“下场比赛，我一定不会让对面后卫从我脚下断球。”
　　正准备离开的内斯塔脚步一顿。
　　他甚至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背过身后退到莱恩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叫不让后卫从你脚下断球？”
　　罗马人瞳孔地震：“你学铲球，难道不是为了出击当后卫的吗？”
　　“不啊。”
　　莱恩露齿一笑：“我要去当前锋。”
　　*
　　米兰在意大利杯半决赛抽中的对手是罗马，在2月26号第一轮的主场比赛中，莱恩零封罗马城。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出击，一直追着罗马前锋追到禁区左侧底线附近，并且找准时机将球铲出边界。
　　台上的罗森内里一边嗑降压药，一边为玫瑰的倾情解围鼓掌。
　　棒啊！莱恩，棒极了！
　　他们绝不会让门将看见自己脸上的纠结与害怕，毛蜜只会用最热烈的掌声鼓励莱恩扑救超厉害，鼓励他不用害怕，完全可以大胆点——这些人完全忽视自己不断飙升的心率和攥得死紧的降压药。
　　哈哈，们毛怎么可能害怕门将出击后被打空门呢？
　　空穴来风、空穴来风，谣言！
　　这完全是德国媒体在胡说八道，隔壁德国佬果然不怀好意。莱恩才不是诺伊尔，他只是比较胆大，这一切都是为了球队，这肯定是阿莱格里的安排！
　　场边，阿莱格里盯着大剌剌敞开的、空无一人的球门，眼前一阵眩晕。
　　“老天。”
　　他扶住助教的肩膀，低声呢喃：“告诉我，我在赛前并没有给莱恩下达出击的指令，这太恐怖了，天啊。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在边路挑球传中，接着球就进了。”
　　教练先生甚至差点哽咽。
　　这TM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啊！
　　莱恩对此倒是感觉良好，18岁的他体力是14岁的两倍，他跑了几圈下来，感觉一点也不热。天啊，他后知后觉地吃惊，难道自己是到了传说中的涨球期吗？
　　阿莱格里简直要哭晕在场边，你一个门将要什么涨球期啊？
　　他恨不得揪住莱恩的耳朵，耳提面命地告诉他：门将没有涨球期，你要做的应该是乖乖呆在球门前，偶尔跑到大禁区附近出击就可以了。
　　“大禁区外左侧的底线附近”——这是正经门将该去的地方吗？
　　赛后，莱恩被他训的低下头，他唯唯诺诺地答应：“……是的，先生。你说的对，今天确实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一定尽量不在大禁区外铲球……对、对，底线附近我也不会去，您放心。”
　　还在球迷看台上的内斯塔正在面无表情地嚼嚼嚼，他刚准备用叉子再叉一块肉，低头却发现盒子里的莱恩秘制猪头肉竟然不翼而飞。
　　他果断扭头，发现一个戴着墨镜、满脸胡子的可疑人士也在嚼嚼嚼。
　　“你觉得，”皮尔洛问，“莱恩会听他的话，下场比赛龟缩在门前。”
　　“不会——安德烈亚，把我的肉还给我。”
　　皮尔洛：“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有来往？怪不得莱恩今天的铲球我看着眼熟，06还是07年，你好像这么铲过C罗。”
　　“天啊，小桑，别让人们知道是你教坏莱恩的。不过如果你愿意用一盒莱恩牌猪头肉作为交换，我会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