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183)
他们还当是气话,结果今早点名,袁集真不给他们作保。
没有廪生作保,五个童生没法进考场,今年白忙一场。
点完名,天都亮了。
他们找袁集理论,袁集此时跟一帮同窗好友在一起,根本不怕他们,从怀里掏出《科举答题手册》甩他们身上,让他们拿着书滚蛋。
五个人的担保银钱是四百文钱,拿书抵债,算他赔了一百文。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袁集这一下把人激出火气,一帮人在巷子里扭打成团。
“说是衣服扯烂了,头发乱糟糟,鞋子不知被谁扒了,腰带都落地上了!”谢岩努力复述打架场景。
陆杨想象了一下,说:“他们真是有辱斯文。”
谢岩的脸倏地爆红。
赵佩兰还当有辱斯文只是有辱斯文,连连点头:“不像书生。”
陆杨憋着笑,唇角压住了,坏坏的眼神藏不住,把谢岩臊得半天没法继续说。
过了会儿,他才说:“我忙了好久,想着你们肯定也记挂着,我还想看看他们被打成什么样了,就去他们家里找人。
“我先去了袁集家。他在炕上躺着呢,哼哼唧唧的。我说我是他同窗好友,他家里人怪客气的,还给我上茶喝。我说我给他拿了文章来看,互相交流,他家里人就领我进屋,我进屋了。袁集看见我,好生气,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生气了。真是奇怪。我看他都要气死了,就让他先别气,先把我给他整理的文章看看,他没看,把文章撕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写好久的!我就说他撕了纸也没用,文章写得烂就是烂,然后他下炕,要打我。”
袁集家人不知其中缘由,自然是拉架。
谢岩不在袁集家里等着被群殴,麻溜跑了。
跑出去好一会儿,他越想越不对。
他明明是来膈应人的,怎么反而被人吓跑了?
他跑了,袁集不得得意死?
所以他又跑回去了,不敢进门,就在外头叫门。
这家人霸道,门外的事要管,站巷子里还要赶。
谢岩做事有点一根筋,人很执拗,他想着,这样不行呀,今天都白来了。
所以他就去街上讲评书。说的就是袁集的烂文章。
他人情世故不通,总体是不怕人的。因为很多情绪感知缓慢,尴尬也不知道。好好一个年轻小伙子,仪态像小老头也不在乎。
到大街上讲评书,是他擅长的、要做的事,围过来的人多了,他反而高兴,说得很是带劲。
整个三水县,一县九个村,十块地盘凑不出一千考生,识字率可想而知。
附近百姓听不懂,看他讲得热闹,就当个热闹来听。有人跟着问这句是什么意思,那句是什么意思。
谢岩耐心好,问了就跟人解释。很多东西,一句两句的说不清,百姓们不好刨根问底儿,显得他们特笨。但他们听明白了,这个文章很烂,烂得一句话说不清。
问是谁写的,谢岩报个名字,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袁集家。
袁集气成什么样,谢岩不知道。
总之他家里能跑的人,包括袁集的老头爹都追出来要打他。
他撒腿就跑,一路躲躲藏藏,非常惊险。
“今天就去了一家,下次再去别家。”谢岩最后说。
陆杨给他鼓掌叫好:“厉害!厉害!真是厉害!你以后就不是什么小可怜了,你是书生界的大炮仗!”
谢岩琢磨了下大炮仗,乐滋滋应下了。
赵佩兰听他这一段事情,眼底震惊不做掩饰,过会儿眼泪吧嗒,吃着饭呢,又顾不上两个孩子,夹了些干净菜,回房拜拜谢岩爹,再才过来吃饭。
家里条件好了,拜牌位的时候,除了上香,还能来点饭菜。
陆杨爱听,看她也意犹未尽,让谢岩挑着精彩的部分来回说了好几次。
这顿饭吃得久,洗漱收拾的时候,三个人都在打哈欠。
夜里回房,陆杨泡脚都在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根本撑不住。
谢岩洗过澡,伺候夫郎就行了。
他蹲脚盆前,两手到脚盆里,刚碰到陆杨的脚,陆杨就猛地惊醒,一睁眼看见他蹲在面前,简直大惊失色,都坐不住了,光着脚丫就踩到地上,一跑好几步。
他真是受到了惊吓。
从成亲开始,谢岩就各处迁就他。
上炕以后,更是被他引导着,会取悦他。
后来还会真的舔鸡汤。那已经让陆杨震惊得不行了。
看病以后,谢岩在家,就各处照料着,像端药送水什么的,打水倒水什么的,忙得团团转,陆杨也就是看着,心里受用。
让他洗脚,这事陆杨干不出来。
他感觉这事很卑微。
晚辈伺候长辈就算了,小两口之间这样,他不喜欢。
谢岩看他反应好大,懵一下,也把瞌睡吓醒了。
“怎么了?我碰到你了吗?”
他都没法确定有没有碰到陆杨的脚了。
他让陆杨坐回来:“地上凉,你别光着脚。”
陆杨没动,提声问他:“你刚在做什么?”
谢岩眨眨眼,老实说了:“给你洗脚。”
陆杨抿抿唇,神态颇有些乱,不知作何表情,总之他不让谢岩给他洗脚。
他无法平静,谢岩就退后两步:“行,你先继续泡脚,我不碰你。”
陆杨往前一步,谢岩再往后退。
房间小小的,陆杨还没坐下,谢岩就已经退到了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陆杨。
陆杨松口了:“行了,不用出去。”
他也不泡脚了,踩盆里过过水,脚底的泥灰洗洗,就擦干上炕。洗脚水还是谢岩倒的。
这个小插曲过后,夫夫俩能躺到被窝里了。
陆杨自知刚才反应太大,还主动去抱谢岩:“你别多想,我就是不想你给我洗脚。”
谢岩没懂:“为什么?我也给娘洗过脚。”
陆杨很难说清楚,就把他理解的东西说了。
一般在家里要伺候老爷们的媳妇夫郎都很可怜,是被磋磨的。
他小时候看陈老爹就这德行。
谢岩听见这话,明白陆杨是心疼他。
他的手在陆杨的后背轻轻抚摸,跟他说:“我们不一样,我们恩爱,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不用计较。”
这话直直戳着心窝窝,陆杨挨着他蹭蹭。
好温情的时候,谢岩偏偏瘫软躺平,跟他说:“我软不软?让你享受享受。”
陆杨又笑了。
他们住铺子里,一个大房间隔两个房,夫夫俩说点小话都要压着嗓音,免得被娘听见。
说起流氓话,更是要小小声。陆杨凑到谢岩耳边,把他听不得的流氓话全讲了一遍。
谢岩不软了,陆杨坏坏的睡了。
第80章 相思
半个月的时间, 说起来很短,过起来却很漫长。
到了半个月的时候,黎峰没回, 看样子是要延期, 余下几天的等待,更是长得可怕。
陆柳忙过一阵子,回神看看时辰,发现一天都没过完。
他每每感觉时日太长的时候,心里就有浓郁的委屈上涌, 一股股的逼出眼泪,把他眼皮子都泡出裂痕, 轻轻一碰就疼。
这天,陈桂枝空出手, 叫他到屋里说话。
陆柳乖乖跟过来,见面先认错。
“娘,我错了,我不哭了。”
陈桂枝让他坐, 陆柳听话坐到凳子上。
陆柳真是不想哭的,村里把他这种遇事就掉眼泪的人叫做哭丧、丧门星,是不吉利的。
但是他一下子忍不住, 他也难受。
陈桂枝跟他说:“再等个两三天就好了,他们三个都是有经验的猎人,开春以后, 很多动物都出窝了, 寨子里还有别的猎人上山,喊一嗓子,能传出好远。我们背靠的这座大山, 早都分好了猎区,说个位置,找人也方便。你记挂他是好心,把自己身子亏了怎么办?”
陆柳没挨骂,还懵了下,心中感动,差点又哭了。
他这性子,陈桂枝早摸透了,还是得让他忙一忙,多跟人打交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