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367)
北溟朔:“……”
倒也不必拼命。
流光真君:“许道友,过于激动伤神。”
聂更阑道:“坐下说话。”
许田田:“哦。”
遂老老实实坐回了椅子。
聂更阑:“关于女魃附身临风的起因经过,待她痊愈后再另行询问。”
许田田又愤怒了,第三次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这事和周炎那伙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北溟朔一听,连忙道:“这段时日宗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那两个叛徒如今被关押在囚仙狱,须得等候公审才能进行处决。”
聂更阑这些天并未过问外界之事,道:“何时进行公审?”
“七日后。”
……
几人从清风殿出来后,流光真君罕见地没有离开玉髓峰,而是去了洪渊道祖的渊明殿。
北溟朔连忙把人叫住:“停剑坪在另一边,真君是不是走错了?”
流光真君以袖掩面咳了一声,“洪渊道祖邀请本君喝茶,却之不恭,本君须得赴约。”
北溟朔看着往渊明殿方向走去的流光真君,不由张大了嘴巴:“又去?”
今日不是还同洪渊道祖争得面红耳赤很不愉快么?
……
这几日,聂更阑接待了很多拨客人,常年冷清的玉髓峰被踏足的次数比过去一千年还要多。
元千修会带着青炎真君和药宗的寒梧真君隔三差五来一趟,查看清鸿剑尊身体状况如何。
青炎真君、寒梧真君给的说法一样,影幽魔气祛除,黑雾漩涡退散,按理来说清鸿剑尊的衰败之象应当开始有回春之兆,可过去这么多日却毫无反应。
白瞳,白发,魔纹,尚在。
而聂更阑的白发在漩涡从流月大陆褪尽时已然恢复黑色。
青炎真君和寒梧真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邀请了欧阳宗主以及药宗一些资历深厚的真君上门诊治,依旧不得解法。
这日,聂更阑伏在玉榻边守着清鸿剑尊,手握着他魔纹遍布的手。
这段时日,灵丹妙药,阵法,药浴,皆试过不少,总不见效,聂更阑为此心力交瘁,眼下乌青堆积,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殿内香炉袅袅升起,天音骨香弥漫四周。墙角紫色的风萝花一簇簇紧密缠绕,枝叶繁茂,累累垂落。
玉榻上躺着的人却依旧苍苍枯朽,不见醒转迹象。
聂更阑与榻上之人一般,睡着了。
风吹起一地繁花,树下秋千摇荡,笑声隐隐传来。
“再高些。”
“师尊,我不怕摔,再用力些。”
清鸿剑尊:“倘若再用力,你便要飞起来了。”
“那就飞。”
青年话音落下,遂感到秋千摇动的幅度加快了。
于是身体越飞越高,仿佛要直冲云霄。
他没用灵力护身,任凭自己随着巨大的冲力飞了起来。
“师尊……”
下一瞬,清鸿剑尊被青年重重扑入怀中,“接住了。”
“师尊,我害怕。”
清鸿剑尊:“……”
最近聂更阑喜欢玩这样的戏码,清鸿剑尊欣然奉陪。
只是青年每次装得都不像,反倒像路边调戏良家男的痞子,扑进怀里之后还用脑袋到处蹭借机“吃豆腐”,清鸿剑尊被他蹭得屡次三番“精神昂然”,最后被迫把人吃干抹净。
末了,青年还要照着戏本里的剧情用“幽怨”的语气和眼神瞪着清鸿剑尊。
“师尊,疼。”
……
梦境切换,两道身影漫步在乡野田间,很快遇到了一大片果园。
聂更阑兴致颇高,指着果园里延伸而出的枝桠,道:“师尊,我渴了,师尊敢不敢偷一个果子给我?”
清鸿剑尊似是无奈:“为何用偷的?”
“师尊便说敢不敢吧?”
说完这句,聂更阑便见清鸿剑尊缓缓俯身低头而来,两人面容近在咫尺,呼吸相贴。
“阑儿敢指使为师偷果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
玉榻旁,聂更阑指尖动了动,蓦地从梦中惊醒。
他茫然望向玉榻,熟悉的身影依旧在沉睡。
殿内天音骨冷香钻入鼻间,清冽如常。
方才的梦境过于美好,竟使他愿意一直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他怔怔地将视线落在师尊冷冽的轮廓间,一遍遍描摹,循环往复。
蓦地,他鬓发间的簪子似乎动了动。
聂更阑被这阵动静惊得回神,指尖一动,下一刻抬手将那支火麒麟簪子拔了下来。
簪子里的火麒麟正摇摆着尾巴游动,一双豆豆眼睁圆着盯着正在注视自己的青年。
“聂更阑,聂更阑。”
聂更阑已经许久没同火麒麟说过话,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很是安逸悠闲。
一路走来,它确实给自己提供过无数好运与机缘,每每聂更阑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聂更阑,你发什么呆?”
火麒麟的呼唤再次唤回青年的神思。
聂更阑道:“何事?”
火麒麟清了清嗓子,“我看你终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便教你一个法子唤醒剑尊,如何?”
聂更阑:“……”
他有终日以泪洗面么?
“你还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这个法子,剑尊就能醒过来了,你要不要啊?”火麒麟催促道。
聂更阑眸子沉沉:“你说。”
火麒麟清了清嗓子,“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聂更阑:“。”
“什么条件?”
火麒麟被他布满乌青的眼底以及面无表情的目光震慑了几息,噎了噎,颇有些没底气地小声道:“就是,就是,届时你与剑尊飞升,能不能让我沾沾光,把我作为灵宠带上九重天?”
聂更阑默了默,干巴巴道:“师尊暂时没有飞升的打算。”
火麒麟急忙道:“我知道,不过待到剑尊痊愈,你修为也到渡劫期时,你们总有一日要飞升的吧?到那时带我上去就可以了!”
聂更阑目光越发阴沉:“你真有办法让师尊苏醒?”
“你不相信我?”火麒麟臭屁地甩了甩尾巴,拖长声音道,“那就算了,你继续以泪洗面吧,哭死你算了——”
聂更阑心中微动,沉声道:“好。”
“我答应你。”
火麒麟顿时喜笑颜开,“你去亲一亲剑尊,此法包治百病,甚有疗效。”
“……”
聂更阑:“你消遣我?”
火麒麟气得猛甩尾巴,把簪子里的灵水甩得噼啪作响。
“你爱信不信,本麒麟不伺候了!”
话没说完,聂更阑尽管心有踌躇,但已经下意识站起身弯腰朝沉睡的师尊亲了下去。
干燥的唇贴在冰凉的唇间,很软。
聂更阑下巴满是胡茬,但会为师尊每日清洗打理身体,师尊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也很香。
于是,他不由自由多亲了一会儿。
一旦肌肤触碰,便如同魔怔一般,鼻尖轻轻擦过面颊,下巴抵着下颌。
亲着亲着,一滴泪滑落打在清鸿剑尊眼皮上。
聂更阑眼底伤痛浓厚,舌尖舔走那滴泪珠,随后重新吻上师尊冰凉柔软的唇。
蓦地,那唇忽然微微睁开,令他舌尖猝然探入。
聂更阑骤然睁圆瞳孔,不敢置信地退了出来,双手撑在玉榻边缘,抬起上半身。
喑哑的声音低低传来:“胡茬扎着为师了。”
聂更阑呼吸一滞,双瞳比方才睁得大了一圈。
“师尊?”
清鸿剑尊闷咳了一声。
那双白瞳睁开时,瞳孔颜色正由白转为黑,一头白发也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原本颜色。遍布肌肤的魔纹也瞬时褪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