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199)
元德真君于是抬头,恰好看到青年面上明晃晃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真君今日助益颇深,弟子谢过真君。”
聂更阑扬起唇角,冷然一笑,接着,大步走出亭子。
元德真君终于敢用袖子光明正大地抹一把额头的汗了,“本君可什么都没说,年轻人,勿要冲动啊!”
聂更阑在嶙峋峭石的小径中走得飞快,一张昳丽的脸沉冷阴郁,浑身上下笼罩一层阴翳的气息。
“哗——哗——”
腰间的弟子玉牌这时频频亮起白光,还伴随着发出一阵哗啦的提醒声。
聂更阑神色沉沉沉拿过玉牌,一看,是许田田在通灵世界呼唤他。
“聂更阑,这几日你伤势如何?之前我找你也总不见你回应。嗐,总之,眼下我又得亲自回一趟凡界,皇城闹鬼一事很棘手,你好好待在宗门,有剑尊护着应当不会出事,我先走了!”
再往前翻,果然是这几日许田田发给他的无数条消息。此前聂更阑忙于练剑,没注意到。
他沉着脸,收起弟子玉牌,继续往停剑坪走去。
不多时,他经过了上次弟子搬运炼器材料出入的那个院子。
此刻,依旧有几名弟子在院子门口搬运材料,他们都是些还未到达炼气期的外门杂役弟子,会轮番定时到各个峰头补给材料灵植或是法器符篆等物品。
聂更阑经过院外时,听到一个杂役弟子和同伴抱怨,“之蝶,今日我又被那胖灌鸟啄了头发,它也太欠揍了,你定要帮我讨回公道!”
“行呀,不如这样,下次咱们就用馒头勾引它,把它骗进陷阱里,再……”
聂更阑走得近了,听到两个女弟子发出“咯咯”笑声,为她们的报复计划分外感到得意。
聂更阑忽然停下脚步。
叫之蝶的杂役弟子和同伴看到一个容貌夺目的青年忽然走来,惊讶出声,“哎,你是炼器峰的师弟还是师兄,我们怎么从未在这里见过你?”
那日清鸿剑尊收徒大典,杂役弟子没能有资格前去观礼,因此她俩并不认得青年。
聂更阑目光沉沉:“清鸿剑尊亲传弟子,聂更阑。”
之蝶惊讶地和同伴对视:“元溪,我早就同你说过,能拜剑尊为师的定然不是常人,这位道友看着气质不凡,天资想必一定很出众呢!”
元溪忙不迭点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剑尊大人的首徒,也算开眼界啦!”
之蝶笑眯眯看向青年,“道友能拜入清鸿剑尊门下,你一定是厚德载福之人呢,恭喜啦!”
聂更阑定神看了一眼之蝶,而后略微拱手:“多谢。”
而后,他大步转身离开。
飞剑御风而起时,院子门口之蝶和同伴元溪的欢声笑语已经渐渐听不清楚。
聂更阑眸色沉沉再次扫了眼下方的院子门口,驱使飞剑疾速驶向玉髓峰。
他满怀心事,脑海中一幕幕闪现而过。
元德真君的避之不谈,青炎真君讨要天音木,独孤苍眠的诡谲阴鸷……须臾,之蝶和元溪的对话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扎入皮肤表层。
混乱不堪的思绪和翻涌暴烈的心情交织,灵台如同被大量灌入了浑浊黑水,浑浑噩噩。
“嗖!”
剑忽然加速行驶,朝着玉髓峰而去。
片刻后,飞剑伴随着高空的冷风一头扎入玉髓峰,聂更阑直直掉落入蓊郁无边的天音树林,最后轻盈降落在松软的泥土地面。
“唰!”
他提起飞剑,骤然一剑刺向空气。
识海里太初剑诀的玉简正缓缓翻开第一页。
太初剑的剑招已经刻入骨髓印在了脑中,因而他只需要按照剑诀的灵力运势运转剑法即可。
很快,空地中的幽谷兰花瓣被一道又一道紧密包罗的剑气掀起漫天花雨。
太初剑剑招化简为繁,要练好太初剑,不光是靠个人灵力,更多的是人生的阅历,靠个人修行,对万事万物的感悟而领悟其精简扼要的剑招妙意。
天音林中,剑光四溢,幽谷兰花乱舞。
很快,寒池和魂玉柱上在疗伤的清鸿剑尊和北溟朔察觉到了天音林中的动荡剑气。
“哥,”龙无声睁开金瞳,有些忐忑不安,“聂更阑在天音林里……他不会有事吧?”
寒池中的人无声无息。
龙见状,龙须轻轻晃动,安然垂首继续盘着柱子。
他哥都不着急,想来是出不了什么事。
然而不过片刻,龙蓦地从魂玉柱上抬头,再次竖起耳朵往天音林方向紧张地听着。
“哥,聂更阑去了清风殿!”
“他身上剑气很重,会不会是魔气发作了?”
龙说着,着急忙慌要飞往清风殿查探情况。
寒池里的人终于掀开眼帘,淡漠开口:“回来。”
龙不解地回头。
“不必去。”
……
聂更阑一招“星河悬挂”将方圆十丈内的幽谷兰花扫荡一空,继而眸子一凛。
无间魔域里练剑的一幕迅疾划过眼前。
心源剑法中的一招“星河倒灌”,倒是与太初剑这招“星河悬挂”极为相似。
心源剑法更像是简化过后的太初剑法。
聂更阑心念一动,方才在炼器峰的所思所想再次杂糅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
他眸子一凛,浑身裹挟着肃冷剑气骤然朝清风殿方向飞去。
星河悬挂的剑气还未散尽,一路上把下方的灵植峭石扫了个四分五裂。
聂更阑浑身上下裹挟着冷冽杀气,来势汹汹到了清风殿。
他知那人正在寒池疗伤,因此毫无顾忌地一挥剑身。
“唰!”
又是一道剑意闪过,殿门瞬间被轰然打开。
竟没有设下禁制。
聂更阑眸子越发深沉,提着剑大步踏入大殿,穿过侧门和两条回廊,终于到了那人的书房门前。
“砰!”
他一剑将门劈开,冷脸提剑而入。
一进门,独属于那人的天音木冷香扑面而来,四周环绕弥漫皆是他的气息。
聂更阑眉心蹙紧,一一环视四周陈设。
书房和大殿陈设皆是清简风格,书架和阁子中陈列着几件法宝和不少玉简和书籍。
聂更阑面无表情来到一方阁子前,动手开始翻找书籍信件。
这处阁子没有。
换下一个。
那处亦没有,再换下一个。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屋内书籍玉简堆成了高山,青年的心绪也越发暴躁冷然。
“唰。”
这时,他忽然从一堆典籍下发现了一沓信纸,立时将其抽出。
粗略一扫,很快便认出,这是几百年前宗主元千修的亲笔信件。
“……近日执事堂频繁敲打我,让我定要告知师叔收敛脾气,莫要再随意出手教训惹事弟子,不守宗规之人自由执事堂惩教训惩戒,还望虞师叔不要让我们难做……”
聂更阑一目十行阅览完毕,唇边渐渐浮出一抹冷笑,而后又抽出典籍下的其他信纸。
……
寒池旁,龙从魂玉柱时不时探出脑袋往清风殿方向窥探,放出的神识已经在四周绕了一圈又一圈。
可恶,什么都探查不到,清风殿四周都是他哥布下的结界。
可为何独独聂更阑能闯入清风殿?
龙收回目光,不安地瞟向寒池里的人,“哥,清风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已经许久没听到动静了,也不曾发现他出来。”
池水里的人无声掀开眼帘。
恰在这时,有风声破空而来,紧跟着一道飞剑疾光掠影般飞至寒池跟前,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聂更阑双眸寒光闪动,一步步行至寒池居高临下俯视着水里的人,冷声逼问。
“丘宿鱼是谁?”
龙愕然睁圆一双金瞳,蓦地伸直了脑袋。什么意思,聂师弟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