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317)
聂更阑呼吸是烫的,掌心和指腹的温度也是烫的,指腹忍不住轻轻刮蹭过师尊的轮廓、鼻梁和嘴唇,想佯装镇定,但终于还是失败了,“师尊,一旦结契就不能反悔了。”
清鸿剑尊漆眸淡扫他一眼,“开始吧。”
聂更阑喉结不住滚动,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师尊淡然的面孔,双手开始结印。
很快,一道结契术法慢慢浮现横亘在两人中间,术法光芒四绽,似有若隐若现的淡粉桃花如落雨般在阵法中央浮动。
慢慢的,道侣契法阵缓缓连接上二人的胸口、眉心。
聂更阑保持着结印的手势,一手慢慢往前探,低语出声,“师尊,我要取你的一滴心头血,准备好了么?”
清鸿剑尊此时依旧是不能动弹的姿势,闻言轻轻颔首。
聂更阑眸色深沉了几分,呼吸也变得粗重,随着师尊点头的动作一出,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手瞬间往他眉心一点。
清鸿剑尊眉心顿时蹙起。
一滴鲜红血珠旋即从他眉间飞了出来,落到那飘落着桃花瓣雨的道侣契阵法中。
聂更阑接着如法炮制,从自己眉心也取出了一滴心头血,置入阵法中。
在众目睽睽下,两滴血珠水乳交融,彼此流连缠绕,渐渐融入了桃花瓣雨里。
聂更阑开始低声吟诵结契咒语,接着,抬眸看向眼前眸子漆黑之人,“师尊,接下来,你须得跟着我念结契誓词。”
清鸿剑尊又是微微颔首。
……
珠帘外的几人看到师徒二人嘴唇在蠕动,但却听不到声音。
元千修:“应当是落下结界了。”
不过,聂更阑越发涨红的脸他们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连耳根和脖子也是,实在不要太显眼。
相比镇定从容的清鸿剑尊,聂更阑完全是一个激动得仿佛即将要洞房花烛的新人,青涩得如同初露嫩芽的花苞在雨露中微微颤动。
这下轮到北溟朔替聂更阑鸣不平了,“不是,我哥怎么看起来这么老成,分明他也是第一次,怎么如此这般淡定从容?换成是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之前干过这事儿了。”
里面的师徒二人:“……”
桃花灼灼缤纷绚丽,道侣契中的桃花雨终于停止飘落。
结契誓词宣誓结束。
两道亮芒自阵法中分别飞出落入师徒二人的眉间。
道侣契法阵绽放出盛大光芒,将二人笼罩其中,慢慢的,光芒渐趋消散,最后,法阵也终于消失在视野中。
师徒二人的道侣契终于结成了。
聂更阑心头不可抑制地浮现一阵颤动,恰在这时,清鸿剑尊也终于调息结束,看到徒弟激动的脸,唇角勾起,扬起手就要在他后背落下一掌。
逆徒胆敢逼着他结道侣契,即便是他答应,也不得不出手给他一个教训。
聂更阑却以为师尊要扇自己,连忙把师尊的手握住贴着面颊,声音又嘶哑了,“师尊,道侣契能感应道侣所感,如今我身上亦是有万箭穿心之痛,师尊真的忍心打我么?”
清鸿剑尊淡淡瞥他一眼。
他没打算真的收拾这逆徒,他倒知道先卖乖装起可怜来了。
这时却又听逆徒声音含着凄凉可怜,幽怨开口,“我知师尊生气,可万一师尊出了意外,可曾想过被遗弃的我?”
清鸿剑尊漆眸骤然眯了眯,垂眸敛下眉眼。
终是不做声了。
元千修适时地咳嗽几声,打破内殿师徒二人的温情时刻,“咳咳,这道侣契也结了,但是这魔气依旧还在,清鸿,我们是不是该商议一番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聂更阑幡然回神,立即给师尊施了清洁术,再穿上衣袍束好发,将仪容整理得当,又按照师尊的吩咐拿出几枚圣品清虚丹喂其服下。
一番动作下来,清鸿剑尊终于能有所动弹,血肉被碎石搅拌割裂的疼痛也稍微减轻了一些。
玄芜真君见状,道:“剑尊,宗主,在鸿炎山时剑尊的魔气就已经有逸散的征兆,恐怕这次终是濒临爆发,不会再有退路。”
元千修点头:“我观玉髓峰上空魔气延展的趋势,怕是会慢慢扩散至整个灵音宗,下一步,想必就是……”
他点到这,众人再明白不过将来会出现何种可怕景象。
“鸿炎山一白一黑长河幻境里,怕是预示了未来将会发生之事。”
北溟朔忽然激动得一掌拍在桌面,“那个什么仇人变情人的场面太恶习了,本太子绝不要落到那个境地。哥,宗主,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挽救这个局面,否则修真界真的会沦为魔头的奴隶,受他控制和驱策了!”
元千修:“无须惊慌,目前境况尚未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元千修先是询问清鸿剑尊体内魔气对身体造成哪些损害,继而,一群人展开讨论如何拯救修真界事宜。
……
而此时,二十里之外的天境峰,独孤苍眠手边的梵音铃开始疯狂响个不停。
独孤苍眠睁开眼,结束了打坐,目光阴戾扫向那只金色铃铛。
难道师弟又和那小子……
独孤苍眠心神一凛,拿起已经震动了半个时辰的铃铛飞身出了秋悦居。
出来,他这才发现玉髓峰方向有大量不断冒出的黑红魔气在扩散升腾。
师弟。
独孤苍眠将铃铛收起,迅速往玉髓峰飞去。
越接近目的地,越是清晰可见黑红魔气的体量之恐怖,就如同这几百年一直源源不断提供充沛灵气一样。
独孤苍眠越飞越快,梵音铃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他心中隐隐传来不详的预感。
甫一到地方,他便打算直接直接以强制手段破除禁制进入玉髓峰。
没想到这时却见元千修领着玄芜、紫业两个真君往这边走来。
看到独孤苍眠,元千修脸色顿时不太好,目光肃穆地走上前开口道:“独孤,你怎么来了?”
独孤苍眠:“宗主,魔气忽然爆发,我担心师弟因此特意赶过来看看。”
元千修和两位真君闻言,纷纷沉默了。
“独孤,你到如今竟还不死心,”元千修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和清鸿私下还有什么别的过节,不过就单凭你屡次残害他身边之人和灵宠来看,他永远也不可能对你有好脸色。”
“独孤,你们已经不是从前初识的那对师兄弟了。”
独孤苍眠目光阴沉沉,扫了眼玉髓峰清风殿方向,“宗主……”
“你无需再多说。”
元千修干脆利落打断他,“方才清鸿已经同聂小友结了道侣契,你若是再骚扰他,届时被打伤打死我也没法护住你了!”
独孤苍眠终于睁圆了眼睛。
随后,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储物袋的梵音铃依旧在震动不停,没有终止的迹象。
“宗主,你是不是在骗我?”
元千修不耐烦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从今日开始他们便是同生同死连枝共冢的道侣,你休得再胡来!”
独孤苍眠一瞬间白了脸。
……
云层急速后退,山峰呼号而过。
独孤苍眠风驰电掣赶回天境峰,一进秋悦居结界内,迅速扬起一面水镜。
足足等了许久,对面才传来一道阴柔慵懒的声音。
“怎么,找本座何事?”
独孤苍眠嘶哑的嗓音沉沉响彻屋内,“切莫对聂更阑下手,你即将要对他实施的计划,全都终止。”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片刻后,稹肆好奇的声音悠悠传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忽然转了性居然要放过情敌的性命?”
“理由你不必管,按我说的做便是,就当我之前没找过你。”
谁知稹肆噗嗤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可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偶。”
“撤回请求?”
“本座凭什么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