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114)
另一头。
黑色液体形成的魔物在甬道地底倏然掠过。
很快,一大团黏液顺着石壁攀爬前进来到了关押修士的石牢外。
魔物从液体里探出一丝触角,悄然钻入石牢缝隙——
下一刻,石牢内的情景蓦地清晰呈现在眼前。
石牢内,东海银珠的光芒早已灭了。
宽阔的石牢四周皆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喘/息以及不可.描述的水/声。
数具或半/裸或半掩的躯体激烈缠绕,难以分开。
也有人正被追逐,拖拽着到了石牢的更深处。有人兴奋,有人神色痛苦。
痛苦的并非自愿,而是委曲求全以求自保。
在另一个偏远的角落,两具交缠的身影美得惊心动魄,较为纤瘦柔美的曲线攀附于健壮的身形之上,沉沉浮浮之间,隐忍地压抑着破碎的音符……
魔物触角震了震,兴奋地发出嘶哑笑声,“哈哈哈哈!”
“这些道貌岸然的败类果然都一个嘴脸,为了自保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我只需稍微一吓唬,他们就会拼了命地往上爬。”
“看看,还有趁虚而入迫害别人的,都一个样,都一样烂到了泥里!”
接着,它又萎靡地垂下触角,低声自语,“绯嫣若是能看到就好了。”
“不,不,她看不得这些。”
黑液幻化出的脑袋猛地晃了晃,嗓音嘶哑悲鸣,“只会徒增她伤痛罢了……”
***
石殿。
青年:“是,它想救她。”
聂更阑叹息:“都已经这样了,若是救,恐怕以往记忆须得消除才能重获新生。”
二人不再出声。
接着,聂更阑和青年走向岩石屏风的另一侧。
这里显然是一道石床,上面铺有兽皮毯子和被褥。
青年道:“找到魔物生前用过的物品。”
两人开始翻找石床旁边那道石头制成的小橱,里头大多是女子所用之物,胭脂水粉,钗环,铜镜,衣裙,应有尽有,华美精致自不必提。
聂更阑不太明白,为何女子物品这么多,那绯嫣的身上却依旧脏兮兮凌乱不堪。
终于,他在一堆女子物品中找到一个男子用的荷包。
之所以看得出是男子用的,是因为它造型粗糙,陈旧泛着毛边,上面还绣了一个歪歪斜斜 的“天”字。
聂更阑将荷包拿起,正要出声,青年已经将石橱的门迅速关上:“它回来了。”
两人迅速在结界里退到石殿角落。
不过几息,从石殿外钻入一大团黑液,飘然而至落在地上。
它勉强用液体糊出一个男子身形,快步来到透明球体面前将沉睡的女子放出抱到了怀里。
“今日的疗愈结束了,绯嫣。”
魔物将女子四肢紧密地抱在怀里,并不嫌弃她的凌乱肮脏。
“方才我去石牢看了,他们正颠鸾倒凤沉沦欲念,干柴烈火之景真是——”
魔物念念叨叨着所见情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伤心事,只是……”
它将女人放到床榻上,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女人身边,“不说了,睡吧,今夜梦里必定都是美梦。”
它抱紧了女人,与她静静相拥而眠。
聂更阑瞥向青年,眸子藏了惊涛骇浪。
“石牢里……”
“出去再说。”
青年说罢,示意聂更阑钻入神仙瓶。
谁知下一刻,魔物忽然延伸而出一只触角径直往两人所在的方向扫来。
结界受到触角一击跟着晃动,聂更阑站不稳骤然倒向青年。
少年睁大的瞳孔迅速倒映出青年冷峻的脸孔。
在唇触到青年下巴之前,聂更阑及时以掌心抵在了自己唇上。
但手背还是狠狠嗑到了青年的下颌线。
两人一个踉跄就要站不稳,幸而青年眼疾手快搀住少年将其扶起。
聂更阑神色尴尬想解释,青年却不以为意,低声警示他:“立刻进来。”
聂更阑不再犹豫,钻入了神仙瓶。
在魔物触角再次试探地扫过来之前,青年身形化为青烟闪电般钻出了石殿外。
魔物没追出来,似乎消除了疑心。
青年身形风驰电掣掠过甬道,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寻到一个出口,哗啦一声破出山体来到外面的山林。
“此处不安全。”
青年对神仙瓶说了一句,带着瓶子飞往二十里之外。
星月流动,电光火石。
青年终于停在了一处无垠的荒地中,瓶子倾倒,少年从里出来。
“抓紧时间。”
青年沉声说着,把刻着天字的荷包拿出放在地上,身形如隼掠向天空,开始布阵。
搜魂阵之法聂更阑并不清楚如何进行,只知道青年在四周结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印。
须臾,他对聂更阑道,“站到阵法西北角落。”
聂更阑依言照做。
接着,阵法开始徐徐启动,繁复的法印绽放淡紫色光芒,将地面的荷包升至空中。
不过须臾,便有了结果。
“东南方!”
聂更阑旋即被一只手揽腰带上飞剑。
星夜下,春风倒也有些寒凉。
好在聂更阑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也用不着火炎珠取暖了,因此能稳稳当当伫立于飞剑上。
“石牢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聂更阑始终不能忘记魔物方才所言,颇有些不安地问。
青年下颌线在月色下映出清辉,身形纹丝不动,“不过是个幻术罢了。”
“幻术?”聂更阑终于松了口气,下一刻紧跟着愕然惊问,“那幻术里,谁与我……”
高空的冷风里,青年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飞剑上的少年瞬时从头到脚炸毛一般,身形让飞剑晃动不已,气结得也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但青年接下来的话旋即让他变得安静,“他们之中,你愿意?”
“闭嘴。”聂更阑将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明显恼羞成怒了。
青年神色镇定自若:“我对你并无妄念,不过一个幻术,想开些”
“想开些……?”
聂更阑手紧紧攥着剑鞘,深呼吸之后又是深呼吸,极力忍住拔剑的冲动。
可直到飞出很长一段距离,他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青年的话的理由。
他所言居然是对的,所做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
直到飞剑进入桐月城,聂更阑依旧拂不去脑海里的想象画面。
反反复复地胡思乱一遍又一遍,果然还是不能忍受——
青年忽然出声:“别想了,幻镜里你我身上笼着一层结界,石牢内的人看不到。”
聂更阑窜动的愤懑忽然像泄了气的球,四散而消,他怔愣一瞬:“你为何不早说?!”
眼看他要吵闹,青年随手往他口中弹入一粒清心丹,“定神,静心。”
“办正事要紧。”
聂更阑欲双目喷火,然而清心丹将他体内火气压制,并未能成功发作。
这人怎么和丘宿鱼一个德行喜欢逗他!
念头一闪而过,聂更阑不禁怔神。
他为何会把丘宿鱼同面前这人联系在一起?
甩了甩脑袋,聂更阑摒弃烦躁神思,不再胡思乱想。
飞剑迅速往桐月城里灯火通明歌莺舞燕的雅香楼而去。
青年解释:“雅香楼相当于凡界的青楼,搜魂阵所指的方向就在那里。”
聂更阑不禁诧异:“它的三魂怎么会在雅香楼?”
说话间,飞剑已经迅疾靠近雅香楼,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高达十三层的恢宏楼体。
一进入雅香楼,青年重新在自己和聂更阑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结界。
“在最顶层。”
青年低语时,带聂更阑如鸿雁飞鸟轻轻落在第十三层刷漆锃亮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