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46)
这样一只矛盾到了极点、也奇怪到了极点的雄虫,偏偏就是可以匹配珀兰斯信息素排异症的那个奇迹。
那天晚上,因为路易还不会释放信息素,也控制不了信息素释放的量,完全只在无意识释放,所以珀兰斯是抱着路易的连帽衫睡觉的。
虽然雄虫好像对这个要求显得有那么一点掩饰不住的震惊,但是好在,雄虫很快就点头了。
路易脱衣服的动作赏心悦目而果断,裸露出的身躯强健有力,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宛如雕塑般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把衣服脱下来之后,路易甚至将连帽衫细心地折叠起来。
随后,这件衣物被轻轻递给了站在一旁的珀兰斯。
“晚安,老板。”
路易笑着对珀兰斯说,觉出了几分困意。
——
屋内。
珀兰斯轻轻地将连帽衫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缓缓躺下,将脸庞深深埋进了这件还带着雄虫体温与气息的衣物之中。
连帽衫上似乎还残留着雄虫特有的淡淡卷柏味信息素,略带野性的气息,不经意间拂过珀兰斯的感官,让他的身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舒缓与放松,如同甘霖般滋润心田,让疲惫的珀兰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他的鼻尖在连帽衫的柔软布料间轻轻摩擦,渐渐地,那抹红晕悄然爬上了鼻尖。
“……”
珀兰斯眨了眨眼睛,失眠的症状好像立竿见影的好转,马上就觉得有点困意了。
后知后觉的,珀兰斯终于觉得有点羞耻,连脸上都稍微带了点红色,不显得那么病气。
其实回想到刚才,珀兰斯也很惊讶雄虫还并不会释放信息素,那么就只能从雄虫的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来作为媒介了。
看来明天得请一个老师,来教路易释放信息素。
得请一个老师……
房间内仅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散发着柔和而朦胧的光芒,珀兰斯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丝绸睡衣,那细腻的质地贴合着他修长的身躯,更添了几分不染尘埃的高雅。
光影交织,映照在他脸上,好像一幅画,珀兰斯紧紧依偎着雄虫的衣服。
信息素不仅仅是一种味道,更像是一种感觉,有时候,会带着雄虫的“意志”。
所以现在,珀兰斯浑浑噩噩之间好像产生了一种雄虫在抚摸自己的错觉。
真奇怪啊,他明明有着这么严重的洁癖,明明厌恶着所有雄虫的靠近和接近,但是偏偏出现了那么一只雄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用信息素作为武器,攻城掠地,打破了他所有的抵抗。
既然生物本能如此的无法抗拒,不知应该是渴望,还是应该害怕。
怀疑路易,可是内心深处又偏偏有一个声音,不愿意珀兰斯去怀疑他。
珀兰斯静静地躺着,雪白的睫毛宛如初雪覆盖下的细叶,在宁静的空气中轻轻颤动,仿佛是夜风中摇曳的羽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意。
做梦了。
做梦并不稀奇。
珀兰斯经常性的做梦,在梦里惊醒,又在凌晨惊醒之后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梦里的场景大多有关于他无聊又惨淡的童年,他好像从未从那个深夜走出,可是,这次梦的场景却变了。
梦境的世界变得潮湿而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感,这里,卷柏的信息素异常浓烈,它们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着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也将珀兰斯整个包裹其中。
卷柏?触手?
不,应该是卷柏柔软的枝叶。
卷柏在珀兰斯梦里化作了无尽的海洋,柔软的枝叶轻柔而又坚决地,探索着珀兰斯的每一寸肌肤。
又痒又疼,或许也说不上疼,只是觉得很奇怪,抖的厉害。
这些枝叶的触感既细腻又充满试探,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缓缓地、深深地碰着。
很容易就留下红痕,和湿润的痕迹。
珀兰斯真的想逃,可是他被缠住了,四肢伸展不开,枝叶伸进他的嘴里,挑过舌头,扫过齿列,咽不下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下来,脸上都是湿润的液体,分不清是汗还是呛出来的泪。
整张脸都憋红了。
咳嗽、求饶,哀哀的呜咽。
或许根本就不该示弱,示弱之后是更过分的对待。
卷柏的枝叶,将珀兰斯团团围住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受到桎梏。——可是在窒息之中,反而会变得更容易感知,更容易达到某个极点。
一点一点的撕碎、崩坏、吞噬。
像是旺盛的海洋,每一点雪白的浪花都带着泪花。
几乎是一整个梦里,珀兰斯都被困,没有在中途的时候醒来,分不清是他自己不想逃,还是逃不掉,又或者,确实是雄虫的信息素太具有侵略性了。
衰竭的精神海被强力的灌溉、冲刷。
透过每一个毛孔、身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寸肌肤、每一刻的想法挣扎和求饶。
——这就是获得雄虫信息素的代价吗?
——这就是代价吗?
——这到底是雄虫信息素的侵略性,还是珀兰斯内心生出的真正的想法?
——这是梦,还是渴望?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当然了,事实上,这并不只是那一件连帽衫所带来的影响。
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天晚上,路易直接发烧了。
想想也非常的合理,之前路易又是差点掉进湖边,身上又是沾着水,更重要的是,在街边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骤冷骤热之间很容易感冒,后来晚上的时候,路易甚至又洗了个澡。
铁打的人也有点扛不住。
生病之中的高级雄虫,会求助一样,散发出非常浓烈的信息素来,是为了提示并且引导在附近的一切雌虫过来照顾。
路易也在做梦。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意识如同漂浮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时而沉下,时而浮起。
上下都是滚烫的水,不知该往哪儿逃。
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一股清凉感悄然爬上了他的额头,仿佛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细雨,带着一丝丝不可言喻的慰藉。
紧接着,那只手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探测着温度,随着这股凉意,一股清新雅致的玉兰香悄然弥漫,它并不浓,或者说不敢太浓,却准确无误地钻入路易的每一个呼吸,让他的心灵在这混沌中寻得了一丝宁静与安宁。
路易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中拼凑出言语,但喉咙干涸,思绪混乱,只能依稀记得那份触感带来的奇异舒适。
他本能地反应,用尽全力去捕捉那份难得的清凉,于是,他紧紧拽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没有戴手套,没有隔着丝绸。
那只手,出乎意料地敏感,轻轻一触便如同惊弓之鸟般颤抖起来,开始了微弱的挣扎。
但路易几乎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紧紧地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贪婪地感受着,那份冰凉的触感与手腕下细腻的肌肤。
应该很甜吧,
好想尝一下,好想咬一口,
想要让清泉流入喉咙,解解渴。
“阁下……放开……”
“请您……”
“阁下……”
“您不能……”
然后,好像又是晚上来别墅的那个老头医生的声音。
“珀兰斯阁下……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路易阁下发烧……打退烧针……”
“很快就会退烧的……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
又是一片嘈杂。
接着又是一片浓郁的黑,可以那黑色作为背景,盛开的是无数漂亮又芬芳的玉兰花,点点露珠晶莹剔透,轻轻摇曳间闪烁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芒。
寒枝带露。
像珀兰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