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122)
“快来救命!快来!”
护士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哭腔。
几秒钟后,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医生和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西瑞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只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连忙打电话给晋总。
僵持了很久。
安保人员堵在门口,西瑞气得踹开了好几个才挤进去,他们堵在门口就算了,根本就不进去拉住二殿下——也对,毕竟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西瑞第一个就冲上去,试图按住阿弥亚的肩膀,但二殿下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疯狂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惨白的手指死死扣住阳台的门框,指尖已经泛白。
顾及着二殿下身上全部都是伤,西瑞其实也不太敢用力,结果一不小心就给二殿下挣脱了。
西瑞人都傻了。
“快!按住殿下!千万别让殿下跳下去!”
一名医生大喊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安保人员迅速上前,却僵持不下,根本就不敢动。
这可是帝国的二殿下啊。
这要是拉扯之间一不小心有个好歹,那他们这命还要不要了?
也就在这犹豫之间,阿弥亚已经翻过了窗户,爬到了阳台上。
——他腿上打了几十个钢钉,居然还能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行动。
阳光很亮,照在阿弥亚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他那双眼睛依然执着地望着某一个虚无的点。
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无尽的黑暗。
“二殿下!冷静!二殿下!”医生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可阿弥亚仿佛听不见。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孱弱的身体依靠在小阳台上,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神依旧空洞,仿佛他们的存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西瑞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赶紧找位置,要是真有点意外,他必须保证自己马上能够扑上去拉住阿弥亚。
晋哥啊晋哥,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西瑞真的急死了。
要是二殿下有个好歹,按照晋尔那样子……西瑞都怕晋尔跟着一起殉情了。
突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空气中弥散开了一种清冽的雪松味,
像是冬日里冷风穿过松林,带着一丝凛冽却又温暖的安抚气息。
那气味由远及近,缓缓渗透进每一个处,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所有人的神经,连空气中紧绷的张力都被悄然化解。
“……”
阿弥亚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
他的眼神原本空洞而涣散,此刻却缓缓聚焦,转向了病房的门口——仿佛那雪松味的信息素在他的体内注入了一丝平静。
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逆着走廊的灯光,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步伐急促而坚定,雄虫的目光落在阿弥亚身上,深邃而温柔,仿佛能穿透所有的防备,直抵阿弥亚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痛苦。
“阿弥亚,”
晋尔拨开堵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尽量让声音显得柔和,
“阿弥亚,别怕,我在这里。”
那雪松味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将病房里的混乱与绝望一点点驱散。
医生和安保人员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后了几步,给那个雄虫让出了空间。
那可是二殿下的雄主啊。
传闻中,二殿下对晋尔阁下极其痴恋。
晋尔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阿弥亚的状态根本就不对劲。
就和那天晚上,他不管不顾地闯了好几个红绿灯,终于在海边揽住阿弥亚一样。
阿弥亚完全就是无意识地想要自毁自伤。
那个时候,阿弥亚也像现在这样,苍白、单薄,好似夜色里面翩跹的血蝴蝶。
身影被拉得细长,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透着一种脆弱的破碎感。
亚雌的身形单薄,瘦到可以看见肩胛骨微微凸起,像是蝴蝶即将展开的翅膀,轻盈而脆弱。
那双血色的眼眸,带着完全的恍惚,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躯壳之外。
仿佛,稍不留神,阿弥亚便会消散,轻轻一触,便化为虚无。
第86章
阿弥亚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身影单薄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
惨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模糊的光晕,小恶魔随时会融化在这片苍白的光线中, 消失不见。
在从前的每一次幻觉中,阿弥亚总是被那片混沌的黑海吞噬。
浓稠如墨, 无声浪涛。
他曾无数次试图看清那海中浮沉的苍白肢体——那些破碎的、扭曲的、像是被撕裂又拼凑起来的躯干,却从未看清过。
可这一次, 他终于看清了。
黑海依旧在撕扯,浪涛无声地拍打着他的意识,水中沉沉浮浮的,是无数苍白的东西——那些肢体不再陌生, 不再模糊。
他们的面容清晰可见, 每一张脸都是他自己的脸。
那些死去的阿弥亚, 有的紧闭双眼, 像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睡;有的睁大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质问, 又在嘲笑。
那些身体残缺不全,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胸口裂开, 露出空洞的内里, 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这片黑海之中。
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
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渴望, 分不清是逃避还是亢奋。
那些死去的他自己, 像是无数面镜子,无声地告诉阿弥亚:
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愤怒, 命中注定的归宿都将是这片黑海,成为其中一具苍白的躯壳。
准确的形容这种感受其实很困难,阿弥亚的感官是恍惚的,既是绝望也是痛苦。
它们都在告诉他。
它们才是他的同类。
他们终究会融为一体,他终究会变成个孤独死掉的疯子。
就在这时,
晋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简直就像另一个奇异的梦境。
“雄主……?”
阿弥亚转头看向晋尔,那双血色的眼眸中有几分恍惚。
现实和幻觉好像逐渐融为一体。
他逐渐有点分不清了。
阿弥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手心,那里曾经死死握着着一枚墨翡扳指,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失去……
没抓住……
还是说,他现在其实已经死掉了,那个墨翡扳指只不过紧紧的握在他的尸体中。
——阿弥亚太了解自己了,哪怕是握碎了,他都不会放手。
他……会放手吗?
阿弥亚所有的行为判断,撞上晋尔之后,好像什么都有可能,好像什么都不无可能。
“是我。”
晋尔看到了阿弥亚脸上的表情,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雄虫此刻却显得有些慌乱。
他慢慢地走向阿弥亚。
“阿弥亚,过来,过来好吗?”
雄虫的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眼神却紧紧锁在阿弥亚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对方就会真的跳下去。
像是最寒冷的那个冬夜,落到手里的那片新雪,转瞬便会融化在掌心。
如果他们吵架的那天晚上,晋尔没有去找阿弥亚,那么阿弥亚独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他是不是真的会跳下去?
一旦想起来,一旦意识到,晋尔只觉得一阵后怕。
雄虫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焦急与担忧,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恐惧——他怕阿弥亚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好在,阿弥亚很安静,他只是颇为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判断什么。
晋尔一步一步地靠近,动作谨慎而缓慢,像是靠近一只随时会振翅飞走的蝴蝶。
——亚雌的翅翼已经完全退化了,阿弥亚根本不可能长出翅膀来飞走,他一旦飞起,唯一的结果就只有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