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218)
恢宏的管风琴声如潮水般漫过礼堂, 金色的音符在穹顶下跳跃碰撞。
司仪站在爱维尔神像前, 黑色礼服胸前的怀表链随着他夸张的手势轻轻摇晃,脸上的笑容像是用尺子丈量过般标准完美。
林克伯爵坐在主宾席首位, 岁月染灰的深绿色长发被精心束在脑后, 每道皱纹里都藏着算计得逞的餍足。
在他对面,奥贝迪家主厚重的礼服上缀满古老家徽,银白的眉毛下, 那双鹰目正满意地追随着新人移动的身影。
林莫与奥贝利踏着光毯走来。
“在伟大的帝国见证下——”
司仪拖长的尾音被突然嘹亮的小号声托起, 彩色玻璃窗投下的光斑正好笼罩新人,
“恭喜林莫阁下与奥贝利少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请问林莫阁下——”
司仪笑容满面转向新人, 手里捧着誓词书,
“您愿意接受奥贝利少爷成为您的雌君吗?在爱维尔神的注视下,在帝国律法的见证中?”
林莫的睫毛在聚光灯下投落一片青灰的阴影。
他停顿了呼吸那么长的时间,久到奥贝利搭在他臂弯的手指突然收紧。
时间顿了顿。
“哐当—— ”
温莱亚克猛地起身, 座椅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鲜血从他攥紧的拳心滴落,在红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周围宾客诧异的视线如针般刺来,温莱亚克却只是死死盯着林莫的背影。
下一秒,这里的动静马上就被台上注意到了。
“啊这!”
奥贝利略微惊讶的捂着嘴看向温莱亚克。
他当然知道温莱亚克和林莫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并且是一段失败的婚姻。
但是,
奥贝利完全没有想到,一向以严谨和温和著称的温莱亚克军团长,居然会在他们的婚礼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起来,并且打断了他们的婚礼流程。
温莱亚克却没有分给奥贝利半点目光。
他所有的眼神全部都落在林莫身上。
这一刻,温莱亚克就像一根顽固的钉子一样嵌在宾客席上。
——温莱亚克知道自己卑劣,他知道自己不体面,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下作。
但他就是……
但他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林莫……和别的雌虫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太痛苦了。
他做不到。
嫉妒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蛊惑着温莱亚克做出一切冲动的、不合理的事情。
然后。
聚光灯下,林莫忽然转过头来。
那双总是淡漠的灰色眸子穿过喧嚣的礼堂,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站在阴影中的温莱亚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莱亚克的呼吸停滞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想喊林莫的名字,想冲上去拽住他的手腕,想问他为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莫站在高台上,身姿笔直如松,礼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望着温莱亚克,忽然轻轻笑了。
那一瞬间,他眼中常年不化的寒霜尽数消融,像是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泛起温柔的涟漪。
寒冬散尽,春回大地。
“我不愿意。”
林莫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礼堂里。
“我不愿意接受这场婚姻。”
下一秒,满座哗然!
奥贝利少爷的脸色瞬间惨白,搭在林莫臂弯的手指猛地收紧,昂贵的礼服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奥贝迪伯爵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司仪张着嘴,准备好的祝词卡在喉咙里,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
觉得高兴的大概只有温莱亚克,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他看见林莫夺过司仪举起的那枚崭新的婚戒,在司仪呆滞的眼神里,一下子丢了出去。
钻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最终滚落在红毯边缘。
“请不要误会。”
林莫朝着台下鞠了个躬,他的声音足够大,足够清晰,足够明亮——毕竟现在除了他,也没有谁敢说话了。
“我不愿意接受这场婚姻,是因为我的雄父是一个卑鄙的,虚伪的无耻的家伙。”
“我不希望看着奥贝迪伯爵一家上当受骗,而一起迈入这个火坑。”
台下,骤然爆发出一片混乱。
林克伯爵猛地站起身,上了年纪的面容因暴怒而扭曲,深绿色的长发在脑后剧烈晃动。
他手中的权杖重重砸向地面,发出震耳的闷响:“护卫!立刻把这个逆子给我押下来!”
原本维持秩序的护卫队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金属靴底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如同战鼓。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上礼台的刹那——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礼堂的喧嚣。
所有目光惊恐地转头,只见西瑞懒洋洋地倚在座位上,手中的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
他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黑眸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冷光。
“别急啊,林克。”
黑发雄虫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枪,连最基本的敬称都懒得用,
“好戏才刚上演,你怎么就急着打断大家的兴致呢?”
护卫们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西瑞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枪口在护卫队之间游走,每指向一个人,那个护卫的脸色就白一分——和一个雄虫殿下,甚至还是阿塔兰陛下身边的雄虫作对,是不想活了才会那么做的。
“你们尽管上台试试。”西瑞轻笑着,声音却冷得像冰,“上台一个我打一个,上台一双我打一双。”
西瑞歪了歪头,黑发垂落在眼前:“要不要赌一赌,是你们数量多——”
他咔哒一声拉开保险,“还是我的子弹多?”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护卫队长的手按在佩剑上,却迟迟不敢拔出——这个雄虫可能真的会在婚礼现场大开杀戒。
林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又马上看向西瑞。
西瑞这张脸,他简直毕生难忘——和当年的林睿西,和当年的Cerie有七分相似。
“西瑞阁下!”
林克伯爵气得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暴怒的阴狠,甚至有明显的杀意。
“你这是要与我家族为敌吗?!”
闻言,西瑞哈哈大笑:“喂哟,畜牲东西,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说了算的时候吗?”
他转头看向台上的林莫,眨了眨眼,
“放心,谁敢上台,我马上就一枪崩了谁——继续呀。”
林莫嘴角扯出一个笑,莫名的感觉有些释然。
“各位来宾,或许你们一直觉得我的雄父是一个光明磊落,喜欢做慈善的贵族。”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
“他实际上是一个奸诈的家伙,他借着做慈善的名义,伤害了无数贫穷的虫族,并且抢夺他们有天赋的孩子,收养成自己的孩子,培养成暗桩,培养成杀手,又变成了杀人的买卖,赚的盆满钵满。”
“他杀了两任雌君,我的雌父是他的第一任雌君,在生下我之后,被无情的杀害。”
“第二任雌君,传闻是因病去世,实际上是他在汤药里面下毒毒死的。”
“在他眼里,所有的生命都是棋子,都可以为他的利益让步。”
“所有所谓的慈善,所有给出的金币,都沾着鲜血,在那所谓的伯爵府,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沽名钓誉,虚伪至极。”
“他会下罪恶的地狱。”
“林莫!”
林克伯爵猛地拍案而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暴怒而扭曲,深绿色的长发在脑后剧烈晃动。
他指着林莫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