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190)
阿塔兰的意识模模糊糊,仿佛在一片混沌中挣扎。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 金色的睫毛上沾着血迹, 像是被血染红的蝴蝶翅膀, 脆弱而美丽。
嘴唇苍白干裂, 微微张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 像是被撕裂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Cerie。
那个黑发黑眸的雄虫,那个总是带着淡淡乌木沉香气息的雄虫。
阿塔兰的意识在昏沉中浮浮沉沉。
其实,阿塔兰从未想过Cerie会一路护送自己回到起义军。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 这是一条充满危险与未知、且百分之一百投入大于回报的选择。
帝国军的追捕、荒漠的恶劣环境、以及起义军内部的戒备,任何一点都足以让雌虫望而却步, 更别说, Cerie是一只帝国意义上尊贵的雄虫。
并且,阿塔兰感受得出来,Cerie的等级绝对不低——能够不由性的方式来给他疏导, Cerie的等级绝对在A级往上。
明明应该是养尊处优的高等雄虫。
怎么会毫不犹豫的踏入危险呢?
可是Cerie依旧那么做了,当下立即决定,没有一丝退缩。
阿塔兰记得,当Cerie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雄虫的脸上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轻松而随意,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发黑眸的雄虫笑着说:“放心吧,一定给你送回去,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毫毛好吧。”
那句话说得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就好像突围出去,回到起义军,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阿塔兰知道,这背后隐藏着多少危险。
真神奇啊,
明明那么艰难,可是阿塔兰一看到那只雄虫,阿塔兰就觉得,真的没有那么难了。
Cerie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让阿塔兰无比向往的力量。
那种力量不是来自于强大的武力,也不是来自于高高在上的地位,而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坚定,一种无畏无惧的坦然。
不因为高贵的身份,不因为特殊的优待滤镜,只因为那个至纯至赤的灵魂。
何其罕见,何其稀有。
正因如此,阿塔兰不忍心、也不愿意让Cerie受伤。
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与危险,也不愿看到那道光芒被黑暗吞噬。
所以,当那颗子弹呼啸而来的时候,阿塔兰毫不犹豫地挡在了Cerie的面前。
那个时候,一瞬间,甚至不用任何思考,阿塔兰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因为,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抉择。
——Cerie呢?
——乌木沉香的雄虫信息素呢……?
——好痛……好痛啊……
——Cerie……我好痛啊……
阿塔兰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清晰,却又被剧烈的痛楚拉扯得支离破碎。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腹腔被手术刀划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忍不住颤抖。
炸开的子弹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烈火灼烧,疼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唔……”
半昏迷的阿塔兰的喉咙中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声音沙哑而微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术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无法缓解半分疼痛。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Cerie的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乌木沉香的气息在阿塔兰的记忆中萦绕,像是某种温暖的慰藉,却又遥不可及。
他想要抓住那抹气息,想要感受到Cerie的存在,但现实却只有无尽的疼痛与冰冷。
“坚持住,首领。”
一名雌虫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担忧。
他的手中握着手术器械,动作迅速而精准,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阿塔兰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在疼痛与混沌中不断沉浮。
“Cerie……”
微不可闻的一声痛呼,淹没在仪器的嗡鸣声里。
没有谁听见,
没有谁在意。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阿塔兰的腹部被缠上了雪白的绷带,绷带下隐约透出淡淡的血迹。
负责医疗的雌虫小心翼翼地扶起阿塔兰,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阿塔兰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散开,像是金色的丝绸般垂落在肩头,映衬着苍白的脸色。
就在医疗雌虫扶起阿塔兰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阿塔兰的后颈,随即愕然地停住了动作。
“啊!”
——那一处原本狰狞的金色黄金鸢尾虫纹,此刻竟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样充满攻击性与压迫感,反而透出一丝平静与安宁。
“这是?”
医疗雌虫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首领……被雄虫的信息素疏导过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但,他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只有雄虫的信息素疏导,才能让雌虫的虫纹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
可是,这怎么可能?
首领从来都不允许任何雄虫接近,更别说接受信息素疏导了!
首领对于雄虫的冷漠与戒备在起义军中众所周知,没错,甚至有声音私下议论,认为首领对雄虫有着某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那只负责医疗的雌虫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但他只能默默地将阿塔兰扶到一旁的休息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医疗间内的灯光依旧冷白而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那只雌虫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阿塔兰,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雌虫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疑惑,转身离开了医疗间。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
——自己必须将这件事报告给德勒希队长。
雌虫心中默念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然而,他的思绪却无法完全集中在虫纹的变化上。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首领腹部的子弹,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特殊药剂子弹。
这种子弹会在击中目标后自动炸开,释放出腐蚀性极强的药剂,迅速侵蚀血肉。
而在刚才的手术中,他发现阿塔兰的整个生殖宫都已经被腐蚀掉了,彻底失去了功能。
这意味着,首领以后完全不可能生育了。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虫族的社会中,生育被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与责任。
每一个雌虫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着这样的观念:
生育能力是他们的天赋,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更是他们对种族延续的贡献。
生育能力都是衡量一个雌虫价值的重要标准。
能够孕育后代的雌虫是“有用”的,而那些无法生育的雌虫,则被视为残缺的、无用的存在,甚至会被边缘化。
在虫族的文化中,不能生育的雌虫,几乎与残废无异。
他们的地位会一落千丈,甚至会被剥夺原本的权力与尊重。
无论是战场上的英勇,还是智慧与领导力,都无法弥补这一缺陷。
生育能力的丧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根本的价值,成为族群中的“异类”。
——
走廊,
德勒希正站在门口等到现在,眉头紧锁,显然也在为阿塔兰的伤势担忧。
雌虫快步走上前,声音急促:
“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德勒希转过头,皱眉:“说。”
雌虫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声说道:
“首领的伤势……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那颗子弹是特殊药剂子弹,腐蚀性极强。他的生殖宫……已经完全被腐蚀掉了,以后不可能再生育了。”
德勒希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