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184)
“怕冷?”
这是个很亲切的猜测。
可是腥风血雨里面上来的君王,怎么可能怕这么点冷呢。
阿塔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的手指依旧紧紧握着西瑞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其实不是怕冷。
阿塔兰只是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因为僵化症晚期而遗留下来的大片灰白色瘢痕,实在是太丑了。
那些瘢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无法抹去,也无法忽视。
二十五年,这是他执拗的代价。
他怕西瑞看到。
怕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会流露出一丝厌恶或怜悯。
怕那滚烫的手,会在触碰到那些丑陋的痕迹时,骤然冷却。
他怕自己最后的尊严,会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阿塔兰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腔内的空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离,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西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在试图读懂他的心思。
雄虫的手向上一翻,紧紧抓住了阿塔兰的手。
“怎么了?”
阿塔兰的喉结微微滚动,别过头去,声音轻如耳语:
“Cerie,就……别脱上面。”
一顿,西瑞点头应了:“好。”
于是,最终落到地上的,只有一条雪白的锦裤。
那锦裤质地柔软,像是用月光织就,轻盈地滑过阿塔兰的腿间,无声地落在地毯上。
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轻轻堆叠在一起,像一团柔软的云,静静地躺在厚重的地毯上。
于是,君王坐在白玉高桌上,代替了那一瓶鲜活的黄金鸢尾。
君王的腿形修长而优雅,白底金丝的帝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被月光亲吻过的雪地。
似乎真的有些怕冷,阿塔兰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轻轻弯曲膝盖,将双腿稍稍蜷起。
阿塔兰的腿很漂亮,白皙而修长,像是用最细腻的玉石雕琢而成。
尽管那冷白的肌肤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灰白色瘢痕,却丝毫没有掩盖住那双腿的美丽。
腿型修长而匀称,从脚踝到膝盖,再到腿侧的线条,无一不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仿佛历经风霜却依旧精致的艺术品。
尽管腿上——包括大腿和小腿都有很多的僵化症带来的灰白色瘢痕,但是相对于身上来说,已经是比较少的了。
君王璀璨的金发散落在肩头,那双金色的眼眸微微低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他眼底的瑟缩。
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扣在白玉桌面上,指尖微微蜷缩。
他想伸手用外袍挡住自己身上的瘢痕,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算是挡住也没有意义。
西瑞的目光紧紧锁在阿塔兰的脸上,近乎虔诚的温柔。
他滚烫的手压过阿塔兰的膝盖。
冷热分明。
白玉高桌的冰冷触感,透过垫着的一层外衣渗入阿塔兰的身体,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雄虫的手是温暖的,滚烫的,像一团无声燃烧的火焰,轻轻覆在其上。
那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渗入君王早已疲倦、冰冷的灵魂,仿佛要将阿塔兰的冰冷彻底融化。
西瑞的掌心粗糙,有很明显的茧子——指尖有,掌心也有,枪茧。
粗糙却温柔,掌心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像是试图用温度驱散君王所有的寒意。
一个像是从前、动作却暧昧的拥抱。
几乎让阿塔兰忍不住流泪。
那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递,像是无声的电流,一点点流窜至百骸,点燃了每一寸干枯的枝叶、花瓣。
西瑞的手一顿,指尖下滑,触碰到阿塔兰的脚腕,雄虫掌心温热,是炽热的滚烫,缓缓覆上阿塔兰的脚心,将那冰冷的温度一点点驱散。
那一截脚腕在西瑞的掌心中显得驯服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
“Cerie……”
阿塔兰几乎要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从来都不露于人前的脚心被抓住,像是被一团无声的火焰点燃,热量顺着脚心蔓延至全身,让阿塔兰忍不住抖了一下。
西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阿塔兰的脚腕,既温柔又霸道,滚烫的掌心紧紧贴住阿塔兰的脚心。
他低声笑道:“兰塔,我会让你觉得快乐的。”
……
淋漓的汗,
黄金鸢尾带露的泪。
颤抖的枝叶。
……
从白玉高桌到柔软的沙发,阿塔兰累得睡着了——已经分不清,他太久没有一个这样的好梦了。
君王的身体微微蜷缩,像是某种脆弱的兽,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耀眼的王冠被轻轻放在一旁。
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他的脸颊和额头上,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但却透露出一种事后的白里透红的糜艳。
一旁,西瑞站在沙发边上,低头注视着阿塔兰的睡颜,目光中带着一种持久的温柔。
他轻轻将外套脱下,小心翼翼地盖在阿塔兰身上,生怕惊醒了他。
外套上还残留着西瑞的体温和乌木沉香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为君王驱散寒意。
怕胸针的尖锐扎到阿塔兰,西瑞伸手将胸针轻轻取下,随即整理了一下阿塔兰身上自己的外套,确保他不会被冷到。
那件白底金丝的帝衣依旧穿在阿塔兰身上,只是微微凌乱,散发慵懒的美感。
因为没有外套,西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马甲依旧整齐地穿在身上,只是少了外套的遮掩,显得更加利落。
房间里雪白的地毯上沾了、脏了。
——可能得换了。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西瑞该操心的事情。
西瑞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脚步轻缓,像是怕惊扰了阿塔兰的睡眠。
金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又轻轻合上,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某种隐秘的结束。
西瑞的身影从门后走出,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格外修长。
他的马甲紧贴身形,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挺拔的腰线,步伐从容而优雅,带着不凡的气度。
守在门口好几个小时的凯德看到西瑞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
“尊贵的雄虫阁下。”
西瑞点点头,看了一眼凯德,似乎是怕惊扰到里面,低声说:
“陛下累了,正在休息。宴会结束了吗?”
让凯德难以忽视的是,西瑞身上弥漫着极其浓郁的黄金鸢尾信息素——那是属于陛下的气息,孤傲而高贵。
此刻却与西瑞的乌木沉香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隐秘的占有。
凯德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他的心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既震惊又无奈,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憋屈。
陛下啊陛下!
怎么就被……这只雄虫得手了!
听到西瑞的问话,凯德的表情有点控制不住了——连声音都那么像——随即他弯腰低头,试图挡住自己百味杂陈的神色:
“是的,阁下。宴会已经结束了,宾客们大多离开了。”
西瑞点点头,没有多言,迈步走向宴会厅。
走廊的灯光昏暗,映照在雄虫的侧脸上,显得轮廓分明,深邃而冷峻。
凯德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西瑞的脸上,心中不由感慨——确实是一副好容貌。
那眉眼,那轮廓,甚至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与当年那只雄虫如此相似。
凯德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当年尘封的记忆被悄然唤醒,像是从时光的缝隙中悄然溜出。
凯德低下头,不再多看,只是默默地守在门口,像一尊无声的雕像。
事实上,凯德是阿塔兰陛下的大侍官,他的职责就是无时无刻守护着阿塔兰陛下,守护着帝国的黄金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