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14)
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峰,虽静默无言,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冒犯。
在第一眼,就完美正中休文的好球区。
可是此刻的霍斯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并没有发现休文将门推开了一点,依旧坐在轮椅上,手中紧紧抱着从洗衣筐里取出的、属于休文换下的衣物。
灯光下,军雌的面容显得晦暗,眉眼不再那么锐利,而是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就好像最锋利的剑蒙上的暧昧的水珠,暗金的眼中泛着柔软的湿意,眉头微微地蹙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用鼻尖轻轻触碰着衣物,仿佛在细细品味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
几乎可以称之为冷峻无情的军雌,此刻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表情,那是一种深沉到骨髓里的渴望与不舍,混合着一种霍斯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到的脆弱。
军雌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甚至是有些迷离,喉结滚了一下,喉咙里面低声哑气道:“休文……”
这两个字,饱含感情。
万千斤重的情意,就这么直直的压在这两个字上面。
洗漱间内,空气仿佛被一种独特的氛围轻轻包裹,那是苦薄荷的信息素,它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悄然弥漫,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这股气息,初闻之下带着淡淡的苦涩,轻轻揉碎后释放出的清新而又略带刺激的香气。然而,在这股苦涩之中,又巧妙地隐藏着一丝极为隐秘的甜意,就好像锋利的冰雪融化之后带着的那一点清甜。
这甜与苦的交织,不仅没有相互抵消,反而创造出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既是警告,也是对被求偶者的引诱。
看见这一幕,休文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透过半开的门缝,休文闻到了,苦薄荷味。原来刚才休文闻到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是霍斯的信息素。
雌虫的求偶信息素。
僵化症晚期的症状之一就是,雌虫的身体会本能地求生欲极强,基本上丧失对信息素的控制,一旦有高匹配度的雄虫信息素的引诱,雌虫的信息素就会像大坝塌方一样喷涌而出,完全不能控制。
————
事实上,霍斯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
居然趁着雄虫睡着,偷偷的来到洗漱间里面,拿着雄虫的衣服,像是做贼一样闻上面残留的青柚味信息素。
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可是今天,偏偏在今天,僵化症实在是太严重了,更何况休文的信息素,总是若有若无地勾着他,这么多年以来,霍斯从未这么渴望过什么东西。
信息素……
只想要休文的信息素……
就仿佛是被恶魔的低语蛊惑了一样,霍斯不受控制的来到了这里,做出了这样几乎是下流又骚扰的行为。
此时的霍斯绝对谈不上清醒。
此刻的霍斯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可言说的、称得上是冒犯的幻想。
三年过去了,当年未成熟的雄虫如今已经完全地长大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长大,整个气质也变得焕然一新,就像是挺拔的松柏一样,可以任由恋人攀附。
这是一个多么具有性吸引力的雄虫啊。
可是偏偏休文好像不自知一样,不断的在他这个年长的、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雄虫宠爱的雌虫面前靠近。
就好像极度干渴的旅者前面出现的一汪清泉。
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靠近?
“休文……休文……”
霍斯低头,怀里抱着休文贴身的那一件白色衬衣,像是饥渴至极地贴到鼻翼下方仔仔细细的闻来闻去。
那青柚的味道像是一场无声的甘霖,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身体的缝隙,让原本紧绷的大脑瞬间变得柔软而混乱。
这味道带着一丝丝青涩与甘甜,霍斯就是那久旱逢甘霖的干涸大地,骤然迎来了一场和风细雨,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欢快地呼吸,渴望着更多的滋润。
太……太舒服了……
舒服得霍斯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腻软,他想克制,却一点都做不到克制,脸上的表情又像是因僵化症而受到的痛苦,又像是因为终于吸取到雄虫信息素而产生的欢愉。
味道……就和休文身上的信息素一模一样,但是毕竟是死物,信息素的味道离开雄虫,到底就会越来越淡,乃至于飘散到空中,逐渐的被稀释得一点都闻不到。
“唔呃……”
霍斯埋头,从喉咙里面发出类似于大型猫科动物感到愉悦之后低吼的声音,几乎要整张脸都埋进这衬衫里面了。
平日里这个军雌总是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硬而难以接近,但此刻,却变得不再那么棱角分明,而是有了一种微妙的艳色与紊乱,连眼角都染上了飞红。
霍斯死死地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鼻翼轻轻翕动,每一次呼吸都加深了他对那股味道的渴望,就像是干渴之人对清泉的向往,无法自拔。满是疤痕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那件沾染了青柚香气的衬衫,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每一次触摸都能让他心中的那份躁动得到一丝安抚。
休文的味道……没错……就是休文的味道……
如果能再多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再浓一点就好了……
好好闻……
在霍斯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青柚味道信息素却当真格外反常地越来越浓了。
第11章
在霍斯刀剑一样的眉下面,那双透着金色光芒的眸子里,此刻正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愉悦与兴奋,就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在捕到了猎物后,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满足。
说到底,虫族也违逆不过动物的本能。
在那狭小而封闭的洗漱间内,侵略性十足的青柚味逐渐铺陈开来之时,苦薄荷信息素也越发浓郁,僵化症晚期的霍斯,根本就无法控制信息素的释放了。
这苦薄荷的气息,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诱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气息愈发浓郁,它们相互缠绕,让人沉醉而又略带恍惚。
如果是放到以前,霍斯一定可以发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面,在他的轮椅背后,已经多出来了一个身影。
可是现在,霍斯甚至连控制自己的声音和信息素都做不到了。
更别说发现身后的休文。
满满带着雄虫信息素的空气,逐渐渗透进霍斯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血肉骨髓。化作了无形的甘霖,温柔地滋润着霍斯身上长久以来干涸的麦田。
那干涸的僵化血肉,在青柚信息素的抚慰下,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生机与活力,开始缓缓地、却又不可抗拒地复苏。
在这一刻,霍斯仿佛置身于一个迷离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在触碰到信息素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很舒服。
他闭上眼睛,低头紧紧贴着休文的衬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却骤然,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
“!”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此时此刻,霍斯终于为时已晚的发现,这小小的洗漱间里面,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只雄虫。
这一瞬间,霍斯浑身滚烫的血,顿时宛如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凉透了。
这双手,很明显是休文的,眼睛被遮住了,或是甚至看不清此时休文的表情,只是这大手的力道之大,一下子就把霍斯的头仰着按到了轮椅的靠背上。
然后是脚步声。
霍斯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从轮椅后面,走到了轮椅前。
“阁下……我……对不起……”
霍斯麻木地张了张嘴,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无法辩解什么,此时完全就是人赃俱获、证据确凿。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没有忍住?
为什么偏偏是休文会撞见?
在刺目而无情的亮堂堂灯光下,霍斯的整个世界仿佛被剥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变得赤裸裸、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