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35)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松竹微微皱眉:“什么猫?”
“他那只……胖白猫啊!”
松一踌躇了两下,还是没能把“九渊”这个名字叫出口。
他忽然想到什么,倏然转过头:“刚才出门时我不是明明让你抱着他——”
“你根本就没有把什么白猫给我。”松竹蹙眉。
松一咬牙:“不可能,我明明一进门就……”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自家师兄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微妙起来。
“你刚进门时,我确实好像看到一瞬有什么白影从你身旁闪过……”
“那就是那只白猫!”松一忙不迭点头,“你看,我就说我把他从我的手上交给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松竹漠然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他从你的手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出了房门。”
他偏头望向僵在原地的人:“燕公子一定是早就算好的。”
松一无声地张了张口。
竹林间陷入一片死寂,松竹站直身,幽幽地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人。
“你下次再信燕公子的话的时候。”
“能不能顺便对他周围的一切活物都保持一下怀疑。”
松一:……
·
但那天最后,燕纾还是被灌下了那碗汤药。
原因无他,等他绕了一大圈想在四下无人时悄悄回房时,被松一直接抓了个现行。
他那时确实已如松一所言有些神志恍惚,强撑着一口气推开房门,被松竹点中昏睡穴直接睡了两天两夜。
——以至于第二天边叙过来时,看着面前惊恐的两个小弟子,一瞬以为他们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好在燕纾醒来后也没有怪他们,只是在边叙罚他们抄写时也并没有阻止。
好在这鸡飞蛋打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边叙在两次把人药到昏昏沉沉,甚至在路上差点一头倒进谢镜泊怀里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药并没有什么作用。
——当然燕纾对于撞进谢镜泊怀里这件事并不介意。
只是谢镜泊这两天不知是气还没有消还是怎样,一直都在有意无意躲着他,除了那一次误打误撞,燕纾再没能假借药效行“不轨”之事。
另一边,边叙也终于放弃了。
“反正二师兄过两日也该回来了,等到时候让他来帮你看看吧。”
边叙将最后一本医书放回柜子里,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正好他一直都专精医术,从前也一直都是他帮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对上燕纾略显茫然的神情,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二师兄?”
燕纾捧着一杯热茶缩在床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边峰主的二师兄……是常年云游在外,不常回宗吗?”
“嗯……差不多。”
边叙眼眸闪了闪,囫囵应了一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等燕纾继续追问,匆匆站起身:“我有点事要去宗主那里一趟,麻烦大师兄……麻烦燕公子帮我再盯一下我那俩不成器的徒弟的抄写。”
燕纾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面前人身形一闪,倏然消失在门口。
“这么着急做什么,明明天天都说找他有事,”燕纾撑起身子,没忍住小声开口,“怕不是只是个借口……”
他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般轻轻“啊”了一声。
“或许我下次也应该找个借口,去闯一闯谢镜泊寝殿……”
他一转头,正对上刚走到门口的松一、松竹。
燕纾愣了一下,紧接着弯了弯眼,冲着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乖,不许说出去。”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松一、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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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暖橘色的微光摇摇晃晃倾倒桌案。
等燕纾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有些绝望地发现旁边两人竟然还未抄完。
“怎么还剩……四页,你们还有几遍?”
燕纾随手翻了翻,忍不住开口:“我记得我睡过去前明明只剩五页了……”
“三遍……而且你知道这本书的字有多难认吗?”
旁边的松一揉着手腕,忍不住开口:“比狂草还要更难分辨,我感觉我快要看吐了……”
“你们就不能换一本好抄的?反正抄了那么一大摞,中间有几页错版,你们师父应当也不会察觉——”
燕纾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抬手拿起那本书,一低眼,正和扉页上潇洒飘逸的“燕宿泱”三个大字对了个正着。
他沉默了两秒,不着痕迹地将书又放了回去。
“这本挺好的,字迹工整干净,哪里有那么潦草。”
他对上面前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懒洋洋敲了敲桌子:“别为你们自己的手生找借口——继续抄吧。”
“……反正我们抄得慢,最后陪着的也是你。”松一满脸怨念地垂下眼,冷哼一声。
“大家半斤八两。”
燕纾沉默了一阵,意识到似乎是这么个理。
外面的天色已逐渐由鹅黄转为带着些许暖橘的佛赤色,燕纾盯了几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两张符纸从虚空中蓦然浮现,飘飘悠悠落到了桌上。
“喏,给你们。”
“这是什么?”
松一愣了一下,紧接着有些嫌弃地伸出手将那张黄符拎起来。
“我才不帮你写你的罚抄,你要写就赶紧自己写……”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头顶挨了一记爆栗。
“谁被罚抄了,我可从来没被罚过。”
燕纾慢悠悠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只有闯了祸还蠢到被抓到的人才会被罚抄。”
松一愤怒地抬起头,却见面前的人已先一步不紧不慢开口。
“这个是我自己改的一个符咒,将第一遍文字誊写其上,再催动灵力,能直接原模原样帮你再现一遍。”
燕纾笑眯眯开口:“其原理类似幻象,所以只能存在一定时间,不过应付过检查是没问题了。”
他一边说一边似是想到了什么,作势要将松一手中那张抽回去。
“哦,我忘了,松一师侄向来清高,定是不需要这些歪门邪道……”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面前一闪,紧接着手中倏然一空。
“要要要,我怎么不要。”
松一瞬间将那符纸抽回,忙不迭开口,“燕公子误会了,我从来不是那高风亮节之人,只有我师兄是真的正派——”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把松竹手中那张也拿了过来。
松竹沉默了一瞬,倒也没有反驳,却神情微妙地盯了燕纾几秒,终于忍不住开口。
“燕公子哪里想到的这么多……古怪的符咒?”
“哦,这个啊,”燕纾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口,“被罚多了就想到了。”
松竹:……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燕纾半撑着下巴坐在桌前,捂唇打了个哈欠,状似不经意般忽然开口:“那个四方大典,你们说的四大宗的人……大概都何时会来啊?”
“不是四大宗,来的只有三宗。”松一一边下笔如飞,一边摇了摇头。
“扶摇念的人从来不会参与这些。”
燕纾微微一愣,眼眸闪了闪,轻轻点头。
他听着松一再次开口:“再加上销春尽今年为主场,所以其实只有上京洲、十四城两宗会来此。”
松一一边说一边歪头思索了一瞬:“他们大概……在四方大典正式开始前十天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