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190)
仿佛一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有气无力地扑腾爪子。
——很明显不想被他发现异常。
谢镜泊抿了抿唇,到底也没再说什么,闭了闭眼,抬手小心将人往上抱了些,下一秒却感觉身后一阵疾风传来。
姜衍沉着脸大步走上前,直接强行去按燕纾的脉搏。
“等一下,阿衍我不是……”
“闭嘴,我知道你是装的。”
姜衍恶狠狠开口,直接一语道破他的伪装。
“不想死就别动。”
他声音压的极低,但眼眸间一闪而过的慌乱与焦急却完全遮掩不住。
他不顾燕纾挣扎,强行将人的手抽了出来,搭上他脉搏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了变。
“你——”
他怔然抬起眼,却见面前的人抬起头,霜雪般的发丝从素色禅衣滑落,遮挡住他眼眸间的无奈与释然。
燕纾似是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一点点停止了挣扎,只静静地望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姜衍按着他脉搏的手一点点收紧。
“怎么了?”
旁边的谢镜泊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蹙眉抬起头,却看下一秒,姜衍像是迅速回过神般,匆忙收回手,遮掩般低下头。
“……无事。”
姜衍闭了闭眼,抬手在药箱里摸索了半晌,随手拿出几枚丹药,一把塞到燕纾嘴里,含糊开口:“他身体……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的事……等一会儿再说。”
——这话明显是在遮掩什么。
谢镜泊眸光沉了沉,却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用自己的外套小心将人裹起,抬手想抱着人离开,下一秒,却听大长老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传来。
“既然这位公子身子已暂时无恙,那宗主是否可以说一说正事了。”
大长老缓缓上前一步,正正挡在房门前,神情微冷地望着他们。
谢镜泊脚步一顿,抱着人没有说话,旁边的姜衍已先一步不耐烦开口。
“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具在,你们长老殿二长老误入歧途,身染魔气,还重伤旁人。”
姜衍抬起头,冷笑一声:“大长老不赶紧拿下他,还有何见教?”
他话音刚落,却看面前的人捻了捻胡须,慢慢笑了起来:“姜门主不知全貌,有此言论也并不奇怪。”
“二长老是收到一封密信,极言宗主寝殿内有魔气萦绕,四方大典在即,二长老生怕有何变故,因此才连夜前来查探。”
大长老沉沉开口:“没想到却遭此无辜陷害,身染魔气。”
他顿了顿,目光慢慢落到谢镜泊怀里抱着的燕纾身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殿内只有二长老与这位公子两人。”
他慢慢上前一步,冲着谢镜泊一点点伸出手。
“如果可以,宗主可否让我也探查一下这位公子的经脉。”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到旁边一道折扇直直向着他的手腕一瞬袭来。
大长老倏然收回手,下一秒便感觉眼前一花,姜衍已沉着脸直接挡在他身前。
“大长老这话说的古怪,随口污蔑、凭空造谣怕就是你这般吧?”
姜衍没好气地开口,冷笑一声:“一句口说无凭的‘密信’,便污蔑他沾染魔气,却忽略旁边二长老周身完全浮现出的魔纹。”
“两年过去了,您依旧如从前那般,是非不分。”
大长老声音依旧平缓:“我并未否认二长老身染魔气,我只是要探查,到底是何人所为。”
姜衍直接气笑了:“何人所为?怎么就不能是他自己甘愿堕魔?”
“二长老之事,我之后自有决断,若是他真的自甘堕落,那我必将严惩不殆。”大长老语气和缓,再次将手一点点举了起来。
“但若是他人陷害——”
姜衍懒得跟他废话,折扇再次一挥,却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折扇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上,直接被一瞬击飞。
姜衍脸色变了变。
他此时才注意到,大长老手臂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浑厚的灵力,再次径直向燕纾伸去。
下一秒,一阵疾风骤然袭来。
“叮”的一声脆响,大长老脸色微变,手臂倏然向上一挡,再次被迫停下了脚步。
谢镜泊揽着燕纾,单手持剑拦在他身前。
大长老脸色微沉:“宗主这是何意?”
“证据。”
谢镜泊抬起眼,目光沉沉地望向他:“大长老若想查探,便给我一个有疑点的证据。”
“若无证据,随意污蔑同门,当按门规处置。”
他没有注意到,他怀里的燕纾听到“同门”二字时,眼眸间瞬息闪过一丝讶然,紧接着下意识浮现出一抹笑意。
大长老微微咬牙。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一滩烂泥般的人,眼眸间闪过一丝阴狠,却又强行平复下来。
“我说了,证据便在那公子的经脉间,是否有魔气,一探便知。”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间的灵力一点点聚集:“若宗主执意阻拦,我也只能当故意包庇,不再……手下留情。”
谢镜泊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只微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将怀里的人挡在身后。
烛光幽幽地打了个晃,帘幔无风自动,空气间隐隐凝结的灵气隐隐将两人发丝垂散,纠缠在一起,墨色晕染白霜。
下一秒,一个微弱的稚童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有……证据。”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散,大长老倏然转过头,目光落到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小孩身上,神情瞬间一喜。
——他方才几乎把危阑给忘了。
他知二长老对这小孩用了摄神之术,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烂泥一般的人,一时间觉得倒也还算有点用。
大长老心中瞬间镇定下来,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却是和颜悦色地冲着危阑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
危阑听话地慢慢走上前,眼眸仍有些空洞,像是还未从摄魂之术中醒来。
谢镜泊微微蹙眉,抬步也想要上前,忽然感觉脖颈微微一紧。
他脚步一顿,微偏过头看着困倦般仍旧将头埋在他怀里的人,眼眸闪了闪,却已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危阑停在离大长老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微微仰起头,又低低重复了一遍:“我有……证据,我方才,看到了。”
大长老心中的愉悦几乎遮掩不住,面上却仍旧和缓,微微点了点头:“是,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旁边的燕纾一眼,燕纾微垂着头,依旧缩在谢镜泊怀里,似乎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
大长老心中冷笑一声,又慢慢转头望向危阑:“别怕,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会有人为难你。”
危阑神情间闪过一丝迟疑,大长老已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轻声诱导般,缓缓开口,“是不是这个白发之人做了什么……”
地上趴俯着的二长老身子忽然颤了颤,似乎恍恍惚又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抬眼,下意识抬手再次拉住大长老的衣角,沙哑开口:“尊者,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入魔……”
大长老一把拂开他的手指,终于忍不住低喝一声,仍旧盯着面前的危阑。
二长老手臂一僵,顺着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危阑身上。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间骤然浮现出一抹愤恨:“小杂种,你——”
大长老神情瞬间一凛,心中立刻意识到不对。
但为时已晚。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危阑抬手往地上的二长老一指,声音间的愤恨几乎不加掩饰。
“我看到……那个人把我强行掳了过来,然后打了燕……这个公子一掌,他吐了好多血,这个人好似还想要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