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156)
明夷“嗷”的一声,委屈地捂住脑袋,小声嘟囔着他只闻闻,却到底也再不敢凑上前,只乖巧跪坐在榻前,趴着身子半歪着脑袋一下下数着燕纾轻微的呼吸声。
“所以师兄身上那些魔气是从哪里来的?”
边叙挤不进去,干脆站在床榻最远端,有些担忧开口:“明明之前不都无事……”
“不清楚。”姜衍将金针一一收好,微微摇了摇头
那魔气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又仿佛……之前就隐隐蛰伏在燕纾经脉里。
姜衍抬眸看了一旁的谢镜泊一眼,谢镜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沉着脸不说话。
旁边的明夷忽然抬起头:“会不会,还是那,魔阵影响的?”
“那魔阵到底有何用处,他们炼那些活人到底要做什么?”
“炼丹。”
旁边的谢镜泊忽然低低开口:“活人被魔气生炼成丹,三魂七魄都被锁入其间,对修为……大有增益。”
姜衍和明夷同时皱眉,明夷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恶毒的举动……师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镜泊垂眸望着燕纾眼尾间未消退的一点红晕,半晌,低声开口:“这个魔阵和之前二师兄画的那个……极其相似。”
“刚才离开前,我仔细检查了一下。”
周围三人神情同时一凛。
“那师兄之前便经历过这个……”边叙忽然想起什么,低低开口。
“这个阵法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查到过,威力极大,能吸食一切生灵之气,为布阵者所用,被阵法锁定者,几乎无一人存活。”
但燕纾却活了下来。
“那这魔气是后遗症吗?”明夷忍不住开口。
“若查不出缘由,以后,会不会,反复发作……”
“现在还不是担心那个的时候。”姜衍忽然低声打断他的话。
“我只是暂时将魔印拔除了,但……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边叙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神情沉重了几分:“那会对师兄有什么影响?”
姜衍垂了垂眼,半晌终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床榻上的人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隐隐蹙了起来,身子不安地挣了挣,溢出几声呻吟。
明夷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头,伸手一下下拍着他肩膀试图安抚,但床上的人依旧陷在梦魇中,昏昏沉沉无法挣脱。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出来。
他熟练地将瑟缩的人上半身轻轻抱起,让燕纾舒服地枕在他腿间,抬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他两侧太阳穴,看着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眉心舒缓,再一次熟睡了过去。
姜衍眉心跳了跳,口中的话语莫名卡了一瞬。
旁边的边叙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姜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师兄如今暂时……”
下一秒,他看着燕纾忽然侧过头,不知梦到了什么,下意识偏头在谢镜泊小腹间蹭了蹭。
谢镜泊动作一僵,手指瞬间悬在半空。
他垂眸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正抵着自己腰腹,青丝铺了满膝,喉结轻轻动了动。
睡梦里的人浑然不觉,又往温热处拱了拱,像得了安抚的猫儿,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哼声。
谢镜泊再忍不住,扶着人的肩膀想要将人扶回床,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
昏睡的人仿佛感觉到他要走,忽然忽然伸手攥住他腰间玉带。
素白手指勾着墨色丝绦,仿佛幼猫攀着藤架,连指节都隐隐泛着难得的淡粉。
谢镜泊呼吸一滞,感觉燕纾温热的鼻息一瞬透过衣袍,席卷全身。
“砰”的一声闷响,姜衍抬手直接将床栏捏了个裂缝。
他终于忍不住,三两下将最后的话说完,深吸一口气倏然站起身,一把按住谢镜泊的手臂。
“劳烦三师弟、四师弟照顾一下师兄。”
姜衍垂下眼,皮笑肉不笑地微微咬牙:“我和小师弟有些事情……需要详谈。”
·
谢镜泊跟着姜衍缓缓走到门外。
身后的房门一点点合拢,走廊间的烛火微微一晃,谢镜泊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便忽然感觉一阵破空声袭来。
谢镜泊神情一凛,蓦然后退一步,看着姜衍手中的折扇下一刻,落到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你做什么?”谢镜泊皱眉,沉沉抬眼,“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姜衍压根不理他的话,眼眸的愤怒完全不加遮掩,抬手将折扇一收,又再度冲了过来。
谢镜泊也不再忍,手腕一翻,未出鞘的微尘里直接迎了上去。
“当啷”一声脆响,两人周身瞬间席卷起一阵风烟。
谢镜泊皱眉,望着面前气到眼眶通红的人,低声开口:“若二师兄指的是方才——”
“方才情急之下,你那般……无耻行为,倒也也还勉强能说的过去——”
姜衍抬起头,冷笑一声:“但你的本命武器呢?”
谢镜泊神情一顿。
他意识到什么,眼眸闪了闪,听着姜衍咬牙继续开口:“你他妈知道本命之器意味着什么。”
姜衍忽然一抬手,顾不得许多,直接死死拽着谢镜泊的衣领:“本命之器与寻常武器不同,以器主心头血相承,只有感应到与器主相近的气息,才可能亲近。”
“要么是血亲,要么是已有……夫妻之实。”
“微尘里之前在洞穴内,对师兄没有半分排斥——”
姜衍眸光一片猩红:“你他妈对师兄做了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谢镜泊的神情已隐隐沉了下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皮微垂,神情间没有半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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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愿曦阁内。
药香在烛影里织成游丝,青瓷香炉里姜衍方才特意点燃的安神香一点点吐着暖雾,与窗缝渗入的夜露缠作淡青色纱縠。
床上的人睡的安稳,明夷与危阑一左一右趴在床头,危阑到底年纪小,此时一天惊吓后,早已沉沉睡去。
明夷则伸出一根手卷起燕纾一缕青丝,玩的不亦乐乎。
边叙捧着一卷古籍在床榻边走来走去,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榻前的两人,心中是难得的平静。
姜衍与谢镜泊两人半天都没有回来,他们两人本未太在意,直到门口忽然传来兵刃碰撞的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神情间闪过一抹警惕。
危阑也听到什么动静般,揉着眼睛模模糊糊直起身。
“有人来了?”边叙倏然转过身,旁边的明夷却拉住他的手臂,侧耳听了几秒,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只有两人的呼吸,也没有第三人的脚步声。”
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地慢慢开口:“所以应当是……二师兄和小师弟……打起来了?”
边叙神情间也闪过一抹迟疑,他犹豫了一下,微微抬脚。
“他们怎么忽然打起来了,要不我去看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谁……打起来了?”
床榻前两人同时惊喜转头,看着燕纾一点点撑起身子,半眯着眼冲着他们笑了笑。
“师兄你醒了!”
明夷再顾不得外面自家便宜师兄弟,瞬间扑上前,却又在最后收敛了力道,只小心翼翼将燕纾纤细的腰身揽住。
“干什么,像小狗一样。”燕纾被他蹭的有些发痒,忍不住抬手推了推他的脑袋。
“师兄又瘦了,好多。”
“师兄刚才,就是这般蹭小师弟的,都不让我碰,”明夷有些委屈抬起头,“为什么我就不行?”
燕纾从第二次被疼醒时意识就断了片儿,压根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