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73)
乔宴茫然地问:“为什么…”
许舒和拉低毛衣领,露出锁骨的左侧:“这是一个9毫米的弹孔。”
在乔宴瞪大眼睛的惊恐视线里,许舒和笑道:“是狙击枪。”
“如果那天我不是因为咳嗽弯了腰。”
“你兴许不会有认识我的机会。”
乔宴紧张道:“邻国以前…好危险!”
“还好伯母躲过了。”
“还,还疼吗?”
许舒和笑着又摸了摸乔宴的头。
这次没有拿摘树叶子当理由:“怎么,吓着了?”
乔宴很诚实地点头。
漂亮的大眼睛里,湿漉漉地浸着泪花。
乔宴问:“因为那时候,你身边也很乱,很不安全…但那里毕竟有你的家、有你的事业…所以,你得守在那边。却不能…不能带霍先生。因为你怕你保护不了他…”
许舒和不置可否。
只是怅然:“后来,战乱平息。我想,如果霍景盛再向我许愿。”
“我就让他跟在我身边。”
许舒和沉默许久:“他没再提过。”
乔宴抽了抽鼻子,轻声问:“那,霍景盛知道你的伤吗?”
许舒和安静地端详乔宴。
叹道:“霍景盛不会像你。”
“他没有兴趣听我说这些。”
乔宴心脏突然乱跳。
他一时没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但就在这时,玻璃门被人推开。
两个人嘴里共同的主人公——霍景盛,扶着门,眼神沉沉地朝两人扫了过来。
许舒和唇角一勾。
抱着礼物盒起身离开,路过霍景盛身边时,突然停住。
道:“晚安。”
霍景盛愣了一秒,也道:“晚安。”
许舒和脚步声渐远。
而霍景盛已经坐到了乔宴身边。
他声音沉哑,抬手轻轻蘸拭乔宴的眼角:“怎么了,乔宴。”
“许舒和说了难听的话?”
乔宴哽咽着摇头。
他用湿漉漉的漂亮眸子盯住霍景盛,眼巴巴地道:“我已经把礼物送给伯母了。”
乔宴伸手:“你的呢?”
霍景盛道:“我也送了。”
乔宴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霍景盛道:“放在包里。”
乔宴呆呆地问:“哪个包?”
霍景盛平静道:“就是你送她的那个。”
乔宴:“……”
乔宴没什么力气地锤了霍景盛一下,将落不落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那明天她出发时,你告诉她好吗!”
“什么。”
“你告诉她,你给了她礼物。你亲手折的星星,放在包里陪着她呀!”
“…一定要说?”
“一定要说!”
“不太想。”
“…呜。”
“我说。”
于是,翌日上午,打从一起床,乔宴就开始催促霍景盛去说。
霍景盛惯是雷厉风行。
偏偏这件小事,做得无比拖延。
洗完脸碰面的时候没说。
早饭时候没说。
甚至吃过早饭,在乔宴鼓起勇气提议想给许女士留影的时候,霍景盛也没说。
乔宴着急地把霍景盛拉到许女士身前。
支支吾吾:“你也,一起上镜吧!”
乔宴举着手机,没来得及按快门。
就被霍景盛拉到了他和许舒和的中间:“行。你也来。”
乔宴欲哭无泪。
紧张地被两人夹在一起,被王姨笑呵呵地拍了照。
霍景盛是直到他的劳斯莱斯被司机从地库开出来,司机开门迎接许舒和上车时,才说的。
那时候许舒和正在关窗。
霍景盛突然沉声道:“包里放了东西。”
许舒和当场打开包。
然后她看到五颜六色的手工星星。
许舒和愣了一瞬。
抬头,对霍景盛笑了一下。
笑容达到了眼底。
让霍景盛恍惚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个时刻。
劳斯莱斯启动。
霍景盛转身。
深秋的风,从草尖上盘旋着,又刮起来了。
呼啸、连绵。
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心。
这天晚上,乔宴在霍景盛怀里睡觉的时候,三番两次欲言又止。
他想说说邻国的多年战乱。
想说说许舒和锁骨侧边心头之上的枪/口。
但他迟迟没找到由头开口。
恍恍惚惚地,蜷缩在霍景盛怀抱里睡熟了。
但邻国,下午落地,晚上刚好开完一场大会的许舒和,显然没有这么健康的作息时间。
凌晨一点钟,她还在办公室里坐着抽雪茄。
桌头的相框,从一对父子,换成了一对母子——母子中间还夹着一个漂亮的少年。
她让人把乔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打出来了。
她端着咖啡,配着雪茄。
就这么吞云吐雾地看着这张照片。像在晃神。
多年好友敲门走来,她纹丝未动。
似是对好友无比信任和放心。
她的好友名叫Nyx。
中文名译作尼克斯。
是本国军将。
战乱时,带兵打仗。曾负责过本国重点企业家的安全。
和许舒和有着过命的交情。
从前是上校。
现在已经是少将了。
尼克斯拿起许舒和桌面的雪茄,也剪了根,点上。
用流利的中文悠悠说道:“许。恭喜。和儿子合照了。”
许舒和吐出口烟:“勉强。”
尼克斯盯了照片一会儿。
突然叹气:“要是我儿子还在的话…”
她指了指照片中间的乔宴:“也该有这么漂亮…这么大了吧。”
第51章 别动
许舒和转过椅子, 保持着靠坐的姿势,抬眼看着尼克斯。
尼克斯极其漂亮。许舒和丝毫不会否认,尼克斯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
但从来没有任何人, 轻易和她搭讪。
大抵因为置身过战场。杀过很多人。尼克斯身上有一种极端的匪气。
她这个人,即便抽着雪茄,也要站得笔直。
硬是把雪茄抽得杀气腾腾。眼睛在烟雾里时隐时现地瞧着人, 眼神深邃。像冷不丁就会给你一枪。
许舒和第一次见尼克斯时,尼克斯一头齐耳短发。
现在依然。
尼克斯永远简洁、干练、飒爽英姿。
只是现在,鬓边有些斑白了。看上去,比许舒和还年长一些。
但事实却是,尼克斯比许舒和年轻了十岁。
许舒和问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尼克斯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许舒和弹了弹烟灰:“还是这么悲观。”
“母亲能从骨堆爬出。”
“孩子就不会生来夭折, 也不会轻易死在火里。”
尼克斯道:“那时我不懂华国话…”
“不知那家人的名字。”
“只知道,是一对夫妇,和一对老人。”
尼克斯低着头,眼睛埋在额发挡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她有一些晃神…
如果没有连年内乱, 这个国家就不会一遭到外袭,就立刻崩塌,陷入真正的战火。
她的父亲不会被炸成残疾、她的丈夫不会死在乱枪里、她也不会抱着殉国的信念, 把早产的孩子送到隔壁的华国村落…
十九年前。
她和一位英俊的画家结了婚。婚后很快有了自己的小孩。
隔年,小孩眼看就要出生了, 国家西部却遭到攻击。
流弹从天而降,炸毁西部大片大片的房屋。
——包括尼克斯的家。
尼克斯父亲幸存,但落了残疾。其余的亲人, 家丁…无一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