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25)
海柔翻着病历:“以及…”
她絮絮叨叨,以心理角度的底层逻辑去简单推理了乔宴身体问题的深层原因。但也只是推理,论断结果如何,还需病人配合她深度寻根、溯源。
说到这里海柔耸肩:“可是他怀着孕。暂时无法要求他进行配合干涉。一旦进入配合干涉阶段,除了外因疗法外,还需他按时服药。但是很多必须药物是孕期禁用的。”
海柔很无奈。
然后她注意到霍景盛在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很认真地倾听,但手里却不停地在玩一把破旧的折叠小刀。
弹开,合上。
合上,弹开。
海柔问:“你很紧张吗?”
霍景盛愣了一下。
他收起了刀子:“等不了。乔宴容易应激。有人大声说话他的瞳孔会颤动,害怕的时候会意识恍惚不顾后果,难过的时候会抑制本能情绪,忍而不发。睡觉时总是惊颤。他现在月份小,还看不出来。等月份大了,稍许妊娠反应,在他这里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霍景盛看向海柔:“尽快干涉。”
“可以不择手段。”
海柔叹口气。
从挎包里搜出一个本子:“孕期只能采用生态干涉了。效果…哎,因人而异吧。不过付出总有收获。”
她把本子推到霍景盛面前:“持之以恒太难了。但三分钟热度是不行的。生态干涉就是持久战。”
海柔其实没有想过霍景盛会在这个干涉疗法上走多远。
她心想,以霍景盛待人不耐烦的性子,坚持三四个月还好,坚持个一年半载都是奇迹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海柔还没见过乔宴,已经开始心疼他了。
她做这行的,见过很多初心很好的病人监护者,但他们里的很多人,都在漫长的折磨里被消磨了耐性。半途而废者比比皆是。
海柔只盼望霍景盛以后放弃这孩子的时候,能温柔点。
海柔摊开本子:“这是我设计的监护人手册。日记周结型。包含‘病人今日做了什么’、‘是否社交’、‘情绪有无明显波动’、‘有无触发肢体反应’、‘是否观察到反应诱因’、‘你的应对方式是什么’等…”
海柔端详着霍景盛:“对监护人来说无聊、枯燥。甚至有些监护人向我反映填写时很煎熬,像考试。”
她一笑:“我每周都会来进行批阅、分析,以及阶段性建议。”
“霍选手…我期待你好好地完成它。”
海柔走的时候,脸上的倦容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像已看透霍景盛不会好好完成的结局的…悲悯和遗憾。
海柔前脚刚走,王姨又送来三个西装革履的、打手一样的人物。
其中一个是霍景盛的御用司机王振野。
但是过了这个清晨他将转职——
成为乔宴的司机,且身兼乔宴保镖小队的队长。
王姨合门出去收拾客厅的时候,心里不禁想:这八百年不往屋里带客的霍先生,近来简直要把家里当茶馆。
好在过段时间,就搬去别墅了。虽然是霍先生名下最小的一栋别墅,但离公司近。
说是七百平,其实还带了片独立小枫树林和大花园,算上门院、外置功能房以及观景区,也算能有个一千八百平打底。养小先生应当是够的。
有管家、园丁、厨房阿姨、家政阿姨等。
光是伺候乔宴一个人的阿姨,霍景盛就请了三个。营养师、护理师、小助理,听说这小助理主要负责做记录。王姨也不知道她是在记录什么。到时这个平层还会空出来,给核心人员当宿舍。
不对,王姨又想,给乔宴的阿姨不止三个。还有她。
她这个霍景盛用惯了的移动老妈子,届时只负责给乔宴单独做饭。还能管着家里的厨房阿姨和家政阿姨。
王姨忙活半小时,王振野小队终于走了。
王姨开始拖地,霍景盛路过的时候,问她:“营养师联系你了么。”
王姨忙道:“联系了。她说已经收到三助发去的小先生的资料。正在安排这一周的膳食。今天晚上就可以按照她提供的菜谱来安排了。”
十点半乔宴醒来的时候,霍景盛又不见了。
乔宴似乎有些习惯。
吃早饭的时候问王姨霍先生是要忙一阵子,还是要忙很久。
古怪的是昨天还滔滔不绝满嘴霍先生可怜的王姨,今天像是喉咙不舒服,不太说话了。
乔宴吃着早饭,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信息,小口啃咬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有些紧张地拿起手机。
手机上是李广劲发来的一条消息。
[李广劲]:我朋友找去那个病房,但你爷爷不见了!病床都换人了!我这会儿不方便电话,等我五分钟我打给你!
乔宴手里的筷子落在骨碟里。
他紧张地蹭一下站起来。
王姨吓了一跳,正要问询。
大门处流泻天光,竟是霍景盛推门回来了。
乔宴紧张地点着手机给李广劲抠字,没注意到霍景盛什么时候走过来。
霍景盛竟连腕表都没来得及摘。
乔宴浑身血液没来得及被李广劲吓个冷透。
就被裹进霍景盛温烫的大衣里:“乔宴。”
“怎么了?”
第19章 刷卡
乔宴惊慌失措:“爷爷不见了!霍先生,我的爷爷不见了!”
霍景盛轻拍乔宴:“你爷爷在盛安医院。”
乔宴愣住。
一小时后,霍景盛带着乔宴来到盛安医院。
乔远山插着呼吸管,紧闭着眼。
护工正给他按摩、小幅度翻身。
病床整洁干净。是很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
探望区台几、以及病床的床头,还摆放着新鲜的、湿润润的鲜花。
唐菖蒲鲜艳、康乃馨素雅、而满天星热热闹闹像彩色的雨…
不知怎地,乔宴心里萌生出微微的痒意。
有点苦,有点涩,还有一点…像是甜。
但乔宴不敢浅尝。
糖霜很甜,但往往很薄。轻轻一舔就没了。
怕只怕,下边裹的还是刀尖。
只是。
哪怕乔宴清醒。
哪怕乔宴深知他现在拥有的所有温存,都是限时体验。
但这深秋的午后,还是教他晃了神。
仿佛某片烂根遍布的焦土,迎来一场不动声色的微雨。绵绵柔柔,试图洗涤他半世的污淤,试图在一片黑漆漆的大地上,洗出一点,哪怕一丁点儿,小小的鲜绿来。
乔宴像一只迷路很久的猫崽,蹲伏在乔远山的床头。
眼神无比渴望,左右试探却不敢落爪。
乔远山太干瘪了。
皮包着骨头。
乔宴决定去抓乔远山的手,却摸到了留置针头。
乔宴一下子哽咽了起来。
护工想安慰,却不敢说话。
霍景盛挥了挥手,示意他带上门先出去。
于是安静的空间,剩下病房检测仪的滴声。
以及乔宴的低泣声。
有护士碰了巧路过,刚好听见霍景盛哄人的声音。
霍景盛不知是哄人手段拙劣,还是有其深意。
他只会说:“乔宴。”
“呼吸。”
“乔宴。”
“大声点也没关系。”
护士目不斜视,匆匆来匆匆走。
只是心里疑惑极了:怎么有人哄人不劝别人别哭,还要劝人哭大声一点…是人干的事吗?豪门果然水深!
乔远山被霍景盛接到盛安医院后,乔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再无后顾之忧。
在霍景盛带他回家的路途上,他就斩钉截铁地拉黑了从前无形拴着他的所有人。
“我也算过上好日子了。”
图书馆角落里,乔宴咬着奶茶吸管,对李广劲说道。
那天去看了爷爷后,乔宴发现霍景盛更忙了。
乔宴已经习惯霍景盛的忙,也习惯霍景盛再忙都要回家看着他吃午饭、吃晚饭。但是他不太习惯把下午大把大把的时间拿来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