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119)
男人叫王铎,半年前还是个受人尊重的刑警。
从警校毕业后便进入中心警亭,有稳定的工作,又娶了美丽温柔的妻子,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身边人都很羡慕他。
但半年前他参与了个连锁侦查案,调查多起连环拐卖儿童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结案后王铎忽然申请离职。
组织没有同意,安排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心理医生没有起效,他染上酒瘾,嗜酒如命,时常一身酒气出现在警亭。
局长大为光火,让王铎交枪停职半年。
妻子实在忍受不了王铎终日沉默寡言,依靠酒精昏昏度日,提出离婚。
王铎没有拒绝,随便租了个小房子搬出来了。
这是他搬来这栋有鱼鳞裂痕的居民楼的第二天。
本来是下楼买酒的,回家路上没忍住都喝了,就醉倒在了楼梯上。
王铎砸吧着嘴里的酒味,颠颠倒倒站起身,手伸进短裤里挠了挠肚皮,扶着栏杆从楼梯上艰难走上去。
他家的门没关,虚掩着留出一条缝。
王铎吐着酒气拉开,走进去。
门还是大敞的。
陈小奇听到声音就在门后的猫眼胆战心惊地看,发现那个酒鬼走进了自己家对面的房子。
原来他们是邻居。
“咔!——”
王宜大声叫了下。
他进入拍戏的状态,表情很严肃,抬手唤来妆造师:“快快!王铎的衣服干了,再补一下,我们接个镜头。”
妆造师拎着酒瓶跑过来,周止敞开手臂让她补了下水渍。
他还在状态里,开拍前也喝了点酒,视线不算特别清晰,眨了眨眼,对上不远处王宜身边坐着的年锦爻的眼睛。
年锦爻不知何时过来了,怀里抱着可以出院休息一周的周麒,两个人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周止没有立刻回神,听王宜的安排补了最后一个进门的镜头,沉重的心情缓了缓,把酒浸透的背心脱掉,朝两个人走过去。
“爸爸!”周麒被年锦爻抱在怀里,看到他过来,小嘴巴大张着叫了一声。
但当周止靠近,露出那张蓄了狼狈胡渣的脸,周麒脸上惊喜的小表情又僵住,看出了点不可置信,可能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么颓废的男人是周止。
他转过身去,抱住年锦爻的脖颈,小屁股对着周止,一晃一晃地要钻进年锦爻怀里。
周止低低笑了一声,听到他带着点哭腔,小声咕哝:“不是爸爸,我要爸爸……”
年锦爻弯了弯眼睛,单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把周止拉过来:“这不是爸爸吗?你仔细看看。”
周止去逗周麒:“我怎么不是爸爸?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用胡渣去蹭周麒柔软的脸颊。
周麒眼眶很红,撒娇着推他的脸:“不要这个爸爸,我不要胡子。”
周止朗声大笑起来,使坏去扎他的脸。
近一个月周止都在家里蓄胡子,年锦爻估计是也不喜欢,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亲嘴次数都减少很多。
他现在抬手忍不住摸了下周止的胡子,周止低头看着他:“怎么?你也要试试被扎?”
年锦爻笑了下,正准备说话,被文萧插断:“周哥!这是宝宝吗?”
文萧还没见过周麒,这是第一次见周止的孩子。
周止转头笑着应了他一下,把周麒从年锦爻怀里抱过去,周麒躲他,周止笑着让他跟文萧打招呼:“叫哥哥,这是爸爸的好朋友。”
年锦爻显然不是很大方,他夹着周止的腿稍稍收紧,把周止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撇了撇嘴,阴柔地嘀咕:“叫什么哥哥,叔叔还差不多。”
第77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7
周止笑呵呵地把周麒递进文萧手里,不经心别过头,居高临下地乜了年锦爻一眼。
年锦爻哼哼唧唧地闭上嘴,但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没有放开。
周麒被文萧抱在怀里,颠了两下,逗了逗他的小脸蛋。
文萧温柔地说:“好可爱的小朋友。”
他抬起脸,看着周止:“嘴巴跟你很像。”
周乐乐看着文萧的眼睛,抿起粉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手轻轻搭在文萧肩头,脸扑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叫:“哥哥~”
周止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周麒头上呼撸一把。
周麒被他玩得呀呀直叫,推开周止的手,很恐惧地看着他的胡渣,自然地窝进文萧怀里,小声说:“这不是我的爸爸。”
文萧抿了下唇,弯了弯眼睛,温声问他:“是吗?那你跟我回家吧。”
周麒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文萧便作势要带他走,他连忙拽住周止的袖子,呜呜地叫道:“爸爸!爸爸!我的爸爸!”
文萧咧嘴笑了下,把他交回周止怀里。
周麒这下倒不怕他的胡子了,柔软的小脸皱巴巴地凑过去贴住他,看起来勉为其难地蹭了蹭。
周止哭笑不得,单臂把他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被年锦爻牵着,拿在手里把玩,低声哄了周麒两句。
“锦爻,”文萧出声叫住准备起身的年锦爻。
年锦爻愣了下,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缓慢地抬头看他,似乎对文萧如此大不敬的直呼他的名字感到不可思议。
文萧生前比周止小了两岁,自然就比年锦爻大一些。
过去他一直把年锦爻当孩子,排除个人原因,对周止与年锦爻的恋情并不看好,只是没有说过什么。
此刻文萧显然没想那么多,表情显得十分认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
电影的资方是年锦爻拉来的,即便文萧过了王宜那关也要经得住资方的拷问。但无论过程是年锦爻妥协给周止,亦或是真的与过去和解,文萧仍旧站在了这里。
文萧言罢,年锦爻没有说话,他轻轻下耷了眼皮,把文萧伸在面前的手纳入眼底。随后,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没有回握的意思。
“啪!”周止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年锦爻“啧”一声,抬手快速地捏了下文萧的手,又很快松开,歪着嘴,不开心地看向一边。
周止笑着捏了下他肩膀,转过去同文萧说:“这小子又耍脾气,你别放心上。”
文萧的语气柔软地让人觉得他与年锦爻这个一点就着的气罐子不同,几乎没有什么脾气,轻声笑了下:“周哥没事的,该我谢谢锦爻。”
王宜正和摄影沟通着什么,一边张望着,忽地对上年锦爻的视线。王宜又叮嘱了摄影几句,大笑着搓了搓手,朝他们走来,爽声道:“第一场戏感觉怎么样?”
他自来熟地张开手,把周麒从周止怀里接过去。
周麒像个沉甸甸的小球,被人在怀里推来转去,遇到谁就软软地爬进谁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周止的方向,还是有点好奇与恐惧。
王宜逗了他两下,周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迫不及待地张开手扑到年锦爻的怀抱里去:“我要这个爸爸抱我。”
王宜还不知道周止和年锦爻深一层的关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称呼,笑容还挂在脸上和周止与文萧说了句话。
年锦爻迫不及待把周麒抱进怀里,撅起嘴可怜兮兮地说:“我儿子最喜欢爸爸了是不是?让爸爸闻闻你,噫~身上都臭掉了,不知道是被谁抱了。”
周麒被他逗得咯咯直乐,现在倒是很少要去找菩萨了。
脱离一个教,又入了一个邪教。
年锦爻指桑骂槐的功力不减当年,周止听得直皱眉,抬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啧,你小子注意点儿!”
年锦爻配合地被他按得往后摇了摇脸,握着周止的手凑到鼻尖下,他撇嘴扫了文萧一眼:“我闻闻,臭死了。”
周止瞪着他,年锦爻不满意地撇嘴,悻悻放开了周止。
王宜听出不对劲儿来,咂摸半天,回味过来,忽地吸了口气:“你们!”
他先看了下周止,才扭脸看着年锦爻。
两人都颇无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