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98)
别风愁道:“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于怀鹤道:“我只是杀了许成非,此次祸事能被提前察觉,归根究底在于我师弟。”
他这么说着,偏头望向了归雪间。
归雪间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孟留春立刻说:“还是归雪间发现了祲秽阵,否则我们只知道秘境中混入了不该有的人。”
归雪间:“?”
他只想平平无奇的隐没于众人间,不是很想应付眼前这群人。
许成非的修为再高,杀十人,杀百人,也不能将秘境中的年轻修士赶尽杀绝。这桩祸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布下了以人命为祭品的祲秽阵,且阵法污秽已蔓延至半个秘境,如此一来,便可夺取上千人的性命,又堕落成魔,酿下大祸。
这么算下来,归雪间实在功不可没。
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师姐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太大,我连一般的阵法都不甚明了,师弟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
祲秽阵极其隐晦,与地面融为一体,书院来了两百人,也只有归雪间一人察觉到了,可见他在阵法方面的造诣远胜一般人。
而在场中人,也有不少紫微书院的学生,想起另一件事。
“师弟,书院中传闻花秉秋找到了徒弟,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归雪间:“……嗯。”
“难怪花先生脾气都变好了,也不那么折磨学生了,原来是收到了得意门生。”
“就是辛苦师弟你了,要在花先生手下讨生活。”
外人对紫微书院的状况并不清楚,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连忙追问。
对于花秉秋的脾性,有些师兄师姐被折磨得刻骨铭心,一一道出后,那些人看向归雪间的眼神更为钦佩叹服了。
归雪间想说,花先生没有折磨自己,花先生人很好。
他蹙着眉,很是犹豫,一偏头,看到于怀鹤眼里有一点笑意。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难不成他自己不想被人议论,所以就推自己出来?
归雪间觉得也不太对,于怀鹤又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这些人赶来此处,知道对手是洞虚期的修士,做好了恶战的准备,甚至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没料到赶来后,许成非已经死在于怀鹤的剑下。
不是贪生怕死,这样轻松度过一劫,倒也称得上幸运。
一人拱手道:“多谢两位道友相助,否则我们不知不觉就都要成为阵下亡魂了。”
归雪间听到他们说:“我们来的路上,还想了该如何对付这邪修。太初观自幼修习的剑阵很厉害,照月阁的……照月阁的人呢?”
“见人死了就走了。”
“照月阁这种隐世门派也太不合群,怎的一句话都不说?”
大祸还未酿成,邪修已死,气氛轻松缓和下来,人是于怀鹤杀的,出去后功劳自是归属紫微书院,他们也没有抢功的意思,打算离去。
鸿天宫的大师姐却道:“秘境即将坍塌,我们再去寻觅宝物,大约也是无功而返,浪费时间。既然今日有缘,聚于此地,不如对月当歌,也算不枉此行。”
巨大的月亮上有几道贯穿的裂痕,几乎要碎了,最多不过几个时辰,就会将秘境中所有人排斥出去。
于是,几十人索性席地而坐,开怀宴饮。
几个乐修拿出乐器,奏起了寻常小调,又有一个酒鬼忍痛拿出储物戒指中存下的好酒,分给众人。
鸿天宫的大师姐与太初观相熟,凑了过去,蹿腾他们为大家舞剑。
太初观的剑阵十分出名,只可惜难得一见,大家早就想看了。
周围起哄的人不知凡几,那位严肃古板的大师兄终于被说动,只是道:“你们回去等着挨罚吧!”
琴声铿锵剑阵起。
疾逾飞电,回旋应规。武节齐声,或合或离。
于怀鹤喝了半盏严壁经递来的果酒,又要了一盏,这次是给归雪间的,他半垂着眼,漫不经心问:“好看吗?”
归雪间没喝过酒,好奇地抿了一小口,脸颊立刻泛着粉:“好看。”
于怀鹤“哦”了一声。
归雪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人似乎不怎么高兴,歪着脑袋:“他们是太初观的人,我记下来,回去说给周先生听。”
于怀鹤又“哦”了一声,似乎又没有不高兴了。
剑舞到一半,又有人走了过来。
是七星剑派的几人特意过来致谢。
他们听闻是自家长老出事,根本不信,嚷嚷着是孟留春和他们有仇,刻意污蔑,也跟了过来。看到许成非的尸体后才不得不信,这次过来是单独道谢的。
而在秘境外出言不逊的那人又道了次歉,这一次倒是很真心实意,归雪间没为难他,也没空理会他。
明亮的月光下,七星剑派那人凝视着归雪间雪白的脸颊,莫名有一瞬的失神,他又说:“那,我明年若是去书院读书,可以去找你吗?”
归雪间头也没回:“不可以。”
那人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归雪间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他正准备离开,只见别风愁跳了过来:“找你好久,说要打你一顿给归雪间报仇。”
“过来,不许逃。”
正好剑舞结束,比试成了新的佐酒菜。
最终以别风愁大获全胜结束。
归雪间忍不住笑了,意识逐渐模糊,靠在于怀鹤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围很吵,归雪间睡的不是很沉,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秘境碎裂,兵荒马乱,很多人的说话声,但都与自己无关,他被于怀鹤抱着,又稳妥地安放在床上,彻底陷入深眠。
归雪间过分透支精力,又喝了酒,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道阴影里。
他抬起头,原来是于怀鹤坐在床头。
于怀鹤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自己,见他醒了,轻声问:“睡好了么?”
归雪间懵懵懂懂地点头。
于怀鹤放下剑,连着被子,拦腰将归雪间抱起来,让他靠在床头——以一个很舒适的姿势。
归雪间还没察觉到危险,他睡的很好,还未完全清醒,又有于怀鹤在,让他觉得安全。
灯火下,于怀鹤与归雪间对视着,他平静地问:“归雪间,你是魔修,还是魔族?”
作者有话说:
严刑逼供前还得选个舒服的姿势,龙傲天你真的(。
疾逾飞电,回旋应规。武节齐声,或合或离。——傅玄《晋宣武舞歌四首其三军镇篇》
第65章 命契
一瞬间,归雪间完全清醒过来了。
不大的房间,温暖的被子,点燃的烛火,以及坐在床头的于怀鹤,这是归雪间所能设想的最安全的场景,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危险。
于怀鹤问的太直接了。
无论是魔修还是魔族,都是修仙界绝对容不下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就会万劫不复,但于怀鹤就是这么简单地问出了口。
冷意从手腕处的皮肤蔓延开来。
归雪间的身体抖了抖,低头看了一眼。
左手手腕系着发带,玉坠一离开被子,迅速失温,变得很冷。
归雪间模模糊糊地记起一点当时发生的事。他被放到了床上,有人替自己散开头发,他感觉到于怀鹤的气息随着发带消失,半睡半醒间拽住了发带一端的玉坠。片刻的僵持过后,对方似乎放弃了,很轻的一声叹息后,将发带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然后,自己又沉沉睡去。
当时什么都没有想,似乎连秘境中的事都全然忘记。
片刻的恍惚间,归雪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他才睡醒,眼眸里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好像很茫然。
于怀鹤半垂着眼,望着这双沾着水,湿漉漉的眼眸,似乎不为所动。
归雪间慢半拍地想起秘境中发生的事,自己射出的箭,投向许成非的幻术,丝毫不差的被于怀鹤看在了眼里。
于怀鹤当时没问,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