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17)
无数种可能涌上心头,思绪如一团乱麻,归雪间一时间难以理清。
不急于一时。
归雪间想要离开了。
灵府不会困住自己的主人。
须臾一瞬,归雪间猛然惊醒。
他重新睁开眼,与面前的尸体相对无言。
暂时将灵府的事放在一边,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要紧。
归雪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
幸好,白家很有钱,白存海的身份也够高,所以储物戒指的空间很大。里面不能装活着的东西,却能装死人。
死人很重,归雪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将这人的尸体拖进去了。
他累了,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灯火,思考自己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在白家持之以恒,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得很奇怪,而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明明拥有堪比渡劫期的灵府,身体却没有丝毫灵力。他是个人,却似乎有了魔族吞噬同类,获得对方能力的本能——如果那根鞭子勉强也算魔族同类的话。
他的身体吞掉了那根鞭子,然后他用那根鞭子解决了麻烦。
这确凿是魔族的修炼方式了。
但那根鞭子是灵力凝聚而成的。
所以他到底是人是魔?
纠结间,门忽的响了一下。
归雪间回过头,于怀鹤走了进来。
老实说,在他又一次疑惑自己算什么时,看到于怀鹤……归雪间有点心虚。
被砍下头颅的时候,归雪间没有痛苦,但到底是自己的身体。
归雪间感觉脖子有点凉。
于怀鹤走了过来,停在桌边,看归雪间将烛火拨弄的都快熄灭了。
归雪间松开簪子,默默地往椅子里缩了缩,试图用言语转移自己的情绪:“这么快就绘制好了吗?”
于怀鹤道:“东西不齐,他们还要准备。”
怪不得回来的这么快。
于怀鹤居高临下地看着归雪间,他的身影几乎将缩成一团的归雪间笼罩住了。
他低下身,握住了归雪间的手腕。
猝不及防间,归雪间有点被吓到了。
他仰头看着于怀鹤,蹙着眉,脸色苍白,好像很可怜,问:“怎么了?”
于怀鹤皱了下眉,他捏着归雪间细瘦的手腕,掌心朝上,虎口往下的皮肤泛红,有细微的破损。
他说:“你的手受伤了。”
归雪间:“……”
他自认为处理得天衣无缝,房间里没有魔气,只有一点消散的灵力,但于怀鹤没有来过这里,只会以为是房间里原有的。
百密一疏,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
归雪间回忆了一下,可能是他把尸体拖到戒指里的时候,太过用力造成的。
“是被衣服磨破的吗?”
于怀鹤的语气偏冷,骤然听到,似乎是在指责他为什么会这么娇弱,连普通的布料都会把他弄伤。
归雪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但……这样也比被发现他可能是个魔修好。
他慢半拍地“哦”了一声,像是思考了片刻:“可能是看房间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又看了一眼:“已经好了,我都没感觉到疼。”
这句话是真的。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于怀鹤没有松开归雪间的手腕,归雪间正心虚着,也不敢擅自抽回手。
于怀鹤用另一只手扯下了发带,用了个简单的清洁法诀。
归雪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于怀鹤的眼眸漆黑,晦暗难明,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微弱的灯火下,发带两端的玉坠散发着莹莹的绯红色光芒。
这条发带是于怀鹤所有的、唯一称得上柔软的布料,是不会伤害到归雪间的东西。
他用发带覆盖住了归雪间的伤口。
作者有话说:
其实归雪间的名字也是源于此来着,归于雪间
第14章 簪发
不知是触碰到了于怀鹤冷的手指,还是身体残余的害怕,归雪间本能地颤了颤。
于怀鹤的动作又轻了些。
他包扎的手法很熟练,伤口没必要止血,所以裹得松松垮垮,只是防止再次受到伤害。
直到于怀鹤将伤口处理完,归雪间才回过神。
他抬起手,能感觉到发带摩挲着皮肤,非常柔软,而过去袭击过他好几次的玉坠正温顺地垂在手腕间,随着自己的动作微微摇晃。
归雪间眨了几下眼,凝望着于怀鹤。
于怀鹤的头发散落在肩膀边,并不凌乱,下颌的轮廓深刻,嘴唇很薄,正垂眼看着自己。
因为易容丹的缘故,于怀鹤的模样有些许变化,比起原来的长相普通了些,但气质没有改变,锋利且危险,无论身处何地,他看起来都是处事不惊的平静。
于怀鹤的贫穷毋庸置疑,全身上下,除了随身佩剑,估计只有这条发带价值昂贵,看起来和他简单的衣着不太配。
拒绝迟了,因为于怀鹤已经做了。虽然有清洁的法术,但包扎过伤口——这样的用途,总有点奇怪。
归雪间小声说:“谢谢。”
犹豫不决间,又说:“弄脏了你的发带。”
他想或许可以送一条新的给于怀鹤,但不知道价值,也不知道现在这条对于怀鹤的意义,或许是很珍贵的。
于怀鹤说:“不脏。下次不要再受伤。”
好像只是因为归雪间在他的照顾下出了差错,受了伤,所以他要负责。
但其实伤口几不可察。
归雪间的心脏一颤,所有的心虚都变成了不好意思。
龙傲天,一个责任心太强的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连照顾意外来的未婚夫也是如此。
然而于怀鹤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回来的路上归雪间没有因为意外受伤,他却要为此多费心。
对视间,归雪间静静地呼吸了一会儿,表达感谢,足以打动于怀鹤的东西好像很难,他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他看着于怀鹤的长发,忽然问:“你的头发,要怎么办?”
于怀鹤挑了挑眉,可能打算随便扯点什么束发。
归雪间制止了他的打算。
他抬起手,拔下簪子,也没有允许于怀鹤拒绝:“我不出去的。”
于怀鹤的目光一顿,落在玉簪上,准备伸手接过。
归雪间却没松开。
他想,这个人刚刚为自己包扎了伤口,好像应该礼尚往来。
于是,归雪间认真说:“我帮你吧。”
很难得的一次,轮到归雪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于怀鹤了。
于怀鹤坐在椅子上,归雪间站在他的身后,陷入沉思。
他不能出门,对自己的头发很随意,只是不弄起来太乱,打扰看书,才会簪起来。
至于帮别人束发,还是第一次。
半刻钟后,他终于握住了于怀鹤的头发。
于怀鹤漫不经心地等待着,他偏过头,看到归雪间的手臂贴着自己的侧脸。
他的手腕很细,缭绫缠绕间,露出一小点皮肤,白的晃眼。
玉坠是冷的,硬质的,归雪间的手指是柔软的,温热的。
在此之前,于怀鹤不是不知道归雪间有多脆弱,多容易受伤,直至此时此刻,那种感觉才越发确切。
于怀鹤的喉结很轻地滚了滚。
归雪间手忙脚乱,他的手掌拢不住头发,有点抱怨的意思:“你的头发好多。”
他忘了一件事,发带在自己手腕上,簪子在自己手里,所以他和于怀鹤的头发都是散开的。而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滑落,有几缕和于怀鹤的头发混合在了一起。
归雪间“呀”了一声,不小心拽疼了自己的头发。
于怀鹤回头看他。
归雪间皱着眉,装作无事发生:“你配合一点,不要打扰我。”
好不容易弄完了,归雪间走到于怀鹤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是很对劲。
想了想,归雪间问:“易容丹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