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63)
而于怀鹤曾经沉迷幻兽棋的事,没有人知道,更不会记录下来,为世人所知。
归雪间呆呆地看着于怀鹤,好一会儿,他说:“你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于怀鹤不以为意:“有么?还好。”
归雪间觉得有。
他想问于怀鹤还喜欢幻兽棋吗?但似乎没有必要,喜欢与否,十四岁的于怀鹤已经作出决定。
所以,归雪间问:“我想试试幻兽棋,你要陪我一起玩吗?”
如果于怀鹤不再喜欢,送自己过去就行了,如果还喜欢,闲时对弈一局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归雪间想了很多,他好像不希望于怀鹤无欲无求,自己没有死,第一魔尊不会为祸人间,生灵涂炭,要有人必须救世的程度。那么于怀鹤稍微浪费一点时间,去做别的事,推迟些成为天下第一也没什么。
他仰着头,那是一种纯粹的、饱含着天真与希冀的眼神。
于怀鹤点了下头,他的手撑在归雪间身边,靠近了些:“一起下幻兽棋,是想让我高兴么?”
归雪间一怔。
于怀鹤坐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归雪间,他的身形挡住了幔帐与房间中,遮住归雪间的视线,房间似乎变得狭小,连归雪间也被于怀鹤的影子笼罩。
……很热。
归雪间觉得冷气不足,在于怀鹤的注视中,他快要融化了。
他往剑悬挂着的床位靠了靠,含混地“嗯”了一声。
于怀鹤看着归雪间。
十四岁时,做出决定后,于怀鹤对幻兽棋还有一点兴趣,不多。在之后的几年间,他没再有过下棋的欲望。但在归雪间的要求下,他对幻兽棋有了新的兴趣,覆盖了年少时的那种对胜负的渴求。
再提起幻兽棋,他会想到今天的归雪间。
犹豫不决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于怀鹤而烦恼的归雪间。
归雪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一直记住自己烦恼的样子,他有点躲避的意思,低下头,不再和于怀鹤对视,将剑往对方身边推一推:“好热,你让它再冷一点。”
于怀鹤凝视着归雪间。
他的衣衫单薄,衣领很低,露出纤细的脖颈,有着垂丝海棠一般的姿态,很美,又很脆弱。
过去对待任何人或事的经验都失去作用,在归雪间的身上不能奏效,他要以一种新的,时刻小心,不能伤害到他的方式。
于怀鹤有时候会想像佩戴剑那般随时待在归雪间的身边,并不全是保护,更多的只是想看着他,就会感到满足和愉快——那种从未拥有的,也不可替代的感觉。
他不能像对待剑那样对待归雪间。
归雪间会凋谢。
归雪间和剑是不同的,不能保护自我,也不是用于掌控人生的武器。
他的睫毛、头发、嘴唇、手指,皮肤,所有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柔软的,像含苞待放的花,是一不留神,很容易就会被毁掉的东西。和第一次见面的判断不同,这是于怀鹤亲自确定过的事实。
归雪间的心也很柔软,对他有不顾一切的相信。
于怀鹤慢慢伸出手,捉住归雪间的手腕。
猝不及防间,归雪间被冰的颤了颤:“?”
于怀鹤平静地说:“不是热么?”
好像毫无私心。
其实于怀鹤从不会回头思考自己做过的决定是否正确,就像他没有后悔花在幻兽棋上的半年。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从不那些浪费此时此刻的时间。
但现在想来,在白家的院子里,接住跌落的归雪间,答应和归雪间一起离开,是他人生中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第44章 刺杀
于怀鹤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但具体有什么区别,归雪间又说不出来。
于怀鹤坐在床边,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乎靠得很近,半垂着眼,目光与平日的冷淡不同,像是有什么归雪间看不懂的东西翻涌着,就那么看着自己。
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力气很轻,好像是怕弄疼自己。
于怀鹤的体温很低,冷意从那一小块皮肤蔓延至全身,好像是阻止了归雪间的融化,但他的脸仍旧很热。
归雪间咬了下唇,又很快松开,他偏过头,瞥到一旁安静着的剑。
作为武器,一把剑能够容纳的灵力或许是有限的,它是杀人的东西,并不是用来释放冷气的器皿。
后知后觉,归雪间觉得有点对不住它。
他说:“不热了。”
于怀鹤松开手,归雪间钻到被子里,准备睡了。
可身边的这个人还是没走。
归雪间闷在被子里,后背微微弓起,小声说:“明天的课少,要去棋社玩吗?”
于怀鹤:“嗯。”
于是,在这个夜晚,归雪间知道了于怀鹤过去的一个秘密——一件除他以外,没有人知道的事,并且准备把龙傲天拐入不务正业的歧途,和他一起去棋社玩。
第二天下完课,两人准备一起去棋社。
于怀鹤早已查找到棋社所在为止,做好准备,归雪间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于怀鹤就行了,反而有点像是被拐的一方。
聪明又像幅画似的师弟归雪间来了,师姐很是欢迎。但对“沉迷”打打杀杀,导致师弟师妹全去看热闹,自己白跑一趟,没薅到人的于怀鹤颇有偏见。
她问:“师弟,你会下幻兽棋吗?”
于怀鹤点头。
师姐有点刁难的意思:“既然你原先就会,那我们棋社是有入社考核的。不知道师弟的水平如何,我也好为你挑选对手。”
于怀鹤淡淡道:“还行。”
师姐“哼”了一声:“师弟不要看轻了我们天清棋社,其中高手如云。”
归雪间在一旁看着:“。”
师姐,你不要看轻了十四岁就得到九洲大比参赛名额的龙傲天。
归雪间和于怀鹤待久了,知道“还行”代表了没有什么不行的,但是别人并不明白。
师姐一挥手:“上棋盘!”
幻兽棋的棋盘与普通棋盘大不相同,底座是一个香炉,上面摆放了一张无暇的玉璧,正面划分了大小不一的格子,反面铭刻着繁复的阵法。
对弈之前,先点燃香料,烟雾缭绕,玉璧上会幻化出地貌。
又有阵法,又是玉璧,还有特制香料,可想而知,这棋盘的价格昂贵,普通的修仙人士负担不起。
一满炉香足够烧三个时辰,一般棋局也在这个时间内结束。
一局正式的幻兽棋耗费时间颇长,入社测试没那么正式,采用了简单的规则,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一盘棋下完,师姐的偏见已经烟消云散了。
归雪间看不太懂,棋盘一方密林沼泽,另一方群山耸立,而随着局势变化,棋子的境界增长,从最开始的平平无奇到最后闪闪发光。
一个时辰内,开了三盘幻兽棋,几个正好在棋社的师兄师姐全都败于于怀鹤。
师姐道:“若是你早来些时日,或许能拿下今年的名额。”
当时师姐对归雪间说棋社有九洲大比的名额,其实不准确。严格来说,这个名额是各大宗门年轻子弟的,但书院的人最多,经常拿下名额。
所以每年对幻兽棋有兴趣的年轻人,会抽空来棋社比试,推选出当年的名额。
归雪间觉得,于怀鹤没有将过去的事当做遗憾,没有弥补的意思,他来这里,似乎就像答应的那样,是陪自己玩。
很意外的,于怀鹤竟然很擅长陪玩,弄懂规则后,归雪间每次来棋社玩,输也输的很尽兴。
他喜欢尝试新的地貌,看棋子在自己手中变幻不同的模样,倒不是上瘾,就是当游戏玩。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于怀鹤没有拿出真实水平,但归雪间没有戳穿,因为于怀鹤似乎也从和自己下棋中得到乐趣。
至于是什么乐趣,归雪间没想明白。于怀鹤的下棋水平远盛棋社的各位棋手,偶尔有人非要挑战,于怀鹤总是用很短时间杀的对方丢盔弃甲,这种碾压的乐趣,他似乎不大喜欢,答应的次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