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134)
一旁的人搭话道:“左副使这样的人物,心思也会被这些年轻修士所牵动?”
那人道:“可不是,掌心不自觉都出汗了。”
又低声骂了一句:“废物。”
不知道在指哪个人。
而另一边,花先生才修好阵法,玉幕闪烁了几下,才映出清晰的景象,就见一人喷出热血,左边胸口往下塌陷,已经无药可救了。
于怀鹤和归雪间站在不远处看着。
不对,是于怀鹤看,归雪间的眼睛被挡住了。
骤然死了人,看台上的氛围有些沉重。
司徒先生走上前,努力辨认这人的长相,认出他是才入学不久的百自在。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凑巧死之前,梵行诸天阵还不能看了。
太多疑惑,太多谜团。
花先生解释道:“不是意外,也不是归雪间,是有人用了能够阻断一切灵器阵法的高阶法器。”
他是阵法大师,自然能辨别出来,归雪间布置的阵法也一同失效了。
不是归雪间,那估计也不是于怀鹤,就只有死了的百自在从中作祟了。
司徒先生脸色铁青,神情极为严肃,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百自在无论因何而死,都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
他没有压低嗓音,径直对身旁的人说:“查,这个百自在究竟是什么来历。”
如果百自在确实无辜,书院要给这个学生的亲人长辈一个交代。而若是这件事是由百自在引起,无论背后之人是谁,竟敢将这些脏东西安插到书院中,他都绝不能容忍。
而对于归雪间和于怀鹤,司徒先生倒没什么怀疑。
一来两人他都接触过不止一次,自认不会看错眼。二则是以两人之前历练和秘境之中的表现,杀了一个魔尊,又粉碎了一个魔族的阴谋,拯救了数千年轻有为的修士,若只是为了获得书院的信任,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简短的交流过后,司徒先生和一众峰主都以为,百自在有问题的可能最大。而为什么选中归雪间和于怀鹤,或许是他们二人在书院里颇有声名,又毁掉魔族的阴谋,所以招来魔族的恨意。
而百自在为什么会加入苏馥兰的小队,估计是为了方便之后对她下手。
百自在当初那么做,只是为了不太快被淘汰,等到人少的时候对归雪间下手。
但一个死人不能再开口,也不能说出自己当初那么做的原因,只能任由外人猜测了。
这是书院内的事,作为客人,一同看到这一幕的宗门长老们不好插手。
他们继续观看双叶峰内发生的事,又评价道:“这孩子在阵法上的天赋无人能及,就是胆子太小了点。”
玉幕之上,归雪间将脸埋在于怀鹤怀里,紧紧抱着这个人,好像因为不远处的死人而害怕。
花秉秋很护短,听不得别人说归雪间不好,吹胡子瞪眼的:“他年纪小,那个于怀鹤又是自己师兄,抱一抱怎么了!”
周横扶额,默默无语。
花秉秋很疑惑,这人怎么了,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护着。
玉幕之内。
白自在死了,一切尘埃落定,归雪间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很莫名的,他想起于怀鹤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在那顷刻间,于怀鹤已经做出了决定。
于怀鹤要杀了白自在,不让这个人吐露出与白家有关的半个字来。
但众目睽睽之下,无缘无故杀死同窗,以书院的一贯做法,于怀鹤必然要承担很大责任,受到严重的惩罚。
但于怀鹤没有迟疑,他根本不在乎。
思及此,归雪间再也顾不上周围的梵行诸天阵,他伏在于怀鹤的怀里,声音微微颤抖:“你当时是不是想直接杀了他?”
他的喘息剧烈而急促,像是后怕,又全部淹没在于怀鹤的胸膛里,不会被外人听到。
于怀鹤的手臂环抱着归雪间:“别害怕,没有那么严重。”
于怀鹤不是赌徒,不是在赌当时的做法不会被外人发现。他打算杀死白自在时,就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对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有不能暴露的秘密,于怀鹤低声说:“我会保护你。”
明明在喘息着,归雪间却仿佛呼吸不畅,他的嗓音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潮意:“万一……不是说好要一起上学的吗?”
没等于怀鹤回答,他将于怀鹤抱得更紧,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于怀鹤的肩颈间:“如果你不上学的话,我也不上了。”
于怀鹤的目光落在归雪间雪白的后颈上,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一起逃出去,亡命天涯。”
归雪间说这句话时很认真,也很坚定,就像他要从楼上跳入于怀鹤怀抱里的那一刻,他义无反顾,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
尾音却有一点颤抖,是只有于怀鹤能听得出来的音调。
于怀鹤说:“好。”
在很多人的注视下,无人倾听的角落,两个少年人说出很离经叛道的话。
不管是去哪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
*
百自在之事仿佛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并未给书院大比带来太大的波澜。
又过了四天,双叶峰里只剩下两队。
苏馥兰还是败了,败于于怀鹤的剑下。
夜漏被击破的一瞬间,她的身姿傲然,环视着几人:“几位师弟确实厉害,我甘拜下风。”
归雪间不能打架,远远地看着。
苏馥兰拼到最后一刻,最后一人,输也输的极有气度,难怪这位师姐在书院里很有名望。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了,徒留还未散去的浓郁香气。
孟留春松开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落地,神情恍惚道:“咱们是不是真的赢了?”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他连走路都发飘,“前几天见监管先生问你们话,一旁又摆着具尸体的时候,我还以为于怀鹤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杀了人,我们都要完蛋了!”
归雪间瞥了他一眼:“于怀鹤要是那么没有分寸,你那时……”
孟留春连忙打断他的话:“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这人怎么这样!”
别风愁也缓过神了,问道:“怎么样了?”
孟留春说:“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
归雪间走到于怀鹤的身边,靠着这人的肩膀笑了一下。
孟留春选择性遗忘了方才的话,又说:“我得好好想想,等出去了要选什么作为胜者的奖品了。”
别风愁是个很富有的妖,不在意奖品,在乎的是荣誉,于是说:“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在一块久了,孟留春也不怕他:“你有出息,你不为财帛动心!”
一扭头,又高高兴兴地问小鱼:“要不要你来给我挑一个炼丹炉?”
吵吵闹闹间,监管先生确认完他们的据点里有最后仅剩的夜漏,也是最后的胜者,来到他们面前。
监管先生先是向五人一蛇道喜,又将他们身上的玉牌收回。
等过五年,书院大比还要再用。书院一贯如此勤俭节约。
归雪间的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一圈玉牌,摘下来都花了好一会儿。
别风愁原形是狼,讨厌束缚,这几天身上最多只带三块,对此深恶痛绝,又要为归雪间打抱不平了:“于怀鹤,早就想说你怎么一直欺负归雪间了。不让他出去,自己不拿玉牌,还全挂在归雪间身上。”
于怀鹤的视线扫过他,没说话。
归雪间:“……”
他想要解释,又觉得解释起来很奇怪。
犹豫间,严壁经拍了一下别风愁的肩膀,忍不住笑了:“这叫战利品。”
别风愁白了他一眼:“战利品就不沉了?”
严壁经笑意愈深:“别风愁,你当人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孟留春捂起了脸。
别风愁觉得这两人都很欠揍,差点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