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之前(128)
圣桌上的血肉
That's a fine looking high horse
是我高大英俊的爱人
I'll worship like a dog at the shrine of your lies
我会像只忠犬将你的谎言奉若神明
I'll tell you my sins so you can sharpen your knife
供诉我的所有罪孽你大可磨刀霍霍
Offer me my deathless death
赐予我永生的死亡
No masters or kings when the ritual begins
世间再无君主 一旦仪式开始
There is no sweeter innocence than our gentle sin
我们犯下的罪 不过是无辜者的温存
In the madness and soil of that sad earthly scene
满布疯狂之下 漫撒悲土之间
Only then i am human
彼时 我才是你们所谓的正常人
……
使团成员在歌声中上了船,轮船驶向远处的海岛,岛上似乎点着灯火,能看到些许星星般闪烁的火光。
又或许,那些火光是开满圣城的玫瑰。
今夜灯火点给信神的人,也点给不信神的人,开满圣城的冬季玫瑰亟待采摘,向所有人平等地怒放。
波涛拍打着船身,远处有钟声悠悠传来。
那是新年的钟声。
在波涛的另一边,沃克沃斯港口。
今天是新年夜,一向军容整肃的帝国军队也稍稍放松下来,女人们聚在露台上喝酒,黑尔佳率先趴下,不多时便鼾声如雷,利兹大声嘲笑着长官四仰八叉的睡姿,紧接着也醉了过去。
帕特雷西亚酒量最好,即使喝得最多,也始终保持着清醒,她背上趴着明斯特,小姑娘不擅长熬夜,早早就睡着了,睡得口水横流。
帕特雷西亚安然地站起来,一边哼着一支童谣,一边将醉鬼同事们拖回房间。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明斯特微微醒了一下,揉着眼睛问:“妈妈,怎么了?又开始打仗了吗?”
“没什么,继续睡吧,明斯特。”帕特雷西亚温柔地说,“新年快乐。”
在波涛的对面,亚历山大城。
“女士,您该休息了。”护士推开门,“您的身体不适合熬夜。”
“等一等。”加加林那站在窗边,轻声道:“我想听完新年的钟声。”
响彻城市的钟声里,潘逢声端着一只药碗,走进贺唳的书房。
“各家掌柜都已经回去了。”他将药碗放在贺唳面前,“众人都同意,今年朱雀坊不开年祀,至于之后作何打算,一切都等你回广州,听过本家的主意再定夺。”
贺唳嗯了一声,依旧埋头打算盘,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摞账簿,“这是刚算完的,明天你给林记送过去。”
“晓得了。”潘逢声叹了口气,“歇会儿吧祖宗,过年了。”
“过年了?”贺唳闻言抬起头,缓了缓,这才意识到,窗外回荡着阵阵钟声。
他端着药碗走到窗边,挑开竹帘。
“今年没有烟花。”他突然说。
“是啊,没有烟花。”潘逢声走到他身边,“虽然是停战期间,但战争远没有结束,谁也没有看烟花的心情。”
“你想看烟花吗?”他看向贺唳,“我记得库房里还存着点,想看就把它放了。”
贺唳摇了摇头,将药一饮而尽。
他把药碗递给潘逢声,道:“新年快乐,二十八房。”
潘逢声接过碗,笑了:“新年快乐,贺郎。”
最后一道钟声响起的时候,纳尔齐斯回到了朱雀坊。
林记掌柜和伙计们对他都很尊重,一早便给他准备好了住处。
纳尔齐斯上楼,回到房间,房间里光线很暗,竹帘卷了上去,勉强能看到远处街道上的几盏灯笼。
这是个没有焰火的新年夜。
纳尔齐斯在窗边站了片刻,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林连雀寄给他的信。
林连雀这个闷骚的,寄信就寄信,还在信里搞机关,纳尔齐斯将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上百遍,最后才突然发现,不止是信纸里写了东西,信封的内侧也有字。
应该是事先在纸上写了字,然后将纸折成信封再封胶,如果读信的人没有把这封信读上很多遍的话,不太可能会发现信封内里还写了东西。
信封已经被仔细地拆开了,纳尔齐斯借着窗边的月光,再一次读起纸上的文字。
那是一首诗——
我的爱人
今夜 你又在梦中沉默
你的唇边 有一枚
吞咽石榴遗留的果核
我从香气深处想起 在亚历山大城
你曾询问
何时能目睹焰火
我说 在北国
无数个吻也无法抵达之地
炮火在天上
变成金红的河
星光 坠落
我的爱人
在梦中
我无数次见到自己的肋骨点燃
被你 被月色
今夜
现实从梦的深处走来
血带着你的嘴唇的滋味 吻我
我的爱人
请再饮一壶碧螺春茶吧
我永眷你眼中 闪烁着火光的沉默
再饮一壶碧螺
不必怀念我
作者有话说:
1.切勿酒后驾驶;
2.歌词原曲为《Take Me To Church》Hozier.
第65章 不狂者为狂
高空之中,夏德里安和“它”对坐。
“老师。”它说,“你来了。”
“你还是别扮演弗拉基米尔了。”夏德里安翘起腿,懒洋洋地说,“破绽太多。”
“但是你很想他,不是吗?”它歪着脑袋看向夏德里安,“从我接收到的记忆来看,你想他想得都快发疯了。”
“你这里有个语病。”夏德里安纠正它,“我早就疯了。”
它思索片刻,认可了这个说法:“是,你说得对。”
接着,它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疯的?”
夏德里安:“反正夜还这么长,不如你猜猜看?”
它:“你是希望接受一场审判吗?”
“你不妨试试看。”夏德里安笑了,漫不经心地说,“试试你是否具备资格审判我。”
它闭上眼,看起来正在思考。
片刻后,它睁开眼,用那双幽蓝的眼睛盯着夏德里安。
此时此刻,它的瞳色似乎有些变深了。
它开口道:“从你的血统来看,我觉得你一开始就是疯的。”
“但是有人激化了你的疯狂,使你开始物极必反,因此很多时候你看起来反而像个正常人,或者说,一个迷人的疯子。”
它端详着夏德里安,评价:“我觉得你的疯狂分为四个阶段。”
夏德里安并拢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它,“说来听听。”
“我们先从你和艾西礼的往事开始讲起吧。”它说,“或者我应该称他为弗拉基米尔?”
夏德里安:“这你随意。”
“我其实还是更习惯称呼他为艾西礼。”它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继续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艾西礼很重要,甚至可以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艾西礼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一直注视着他——在你们于新圣堂玫瑰厅‘初遇’之前,你已经注视了他十九年。”
它忽然笑了一下:“我将这十九年称为你的‘好奇阶段’。”
“这十九年中,你对艾西礼更多的情绪是好奇。”它看向夏德里安,“我说得对吗?”
夏德里安:“或许吧,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们的爱情故事了。”它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恶趣味,“从我接收到的记忆来看,那真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时光。”
夏德里安:“你这个形容词可真微妙。”
“毕竟你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这么评价这段时光的,不是吗?”它说,“你极富技巧性地、娴熟地、早有预谋地让艾西礼爱上了你,这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甚至有点无聊——但艾西礼是个很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