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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376)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我可不清楚,这小子带了满身的伤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言卿顿了一息,打了个哈欠:“不过等他醒了,你们也就能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说完这话,他便不再给海日古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打着哈欠松着肩膀,朝着自己的帐子位置离开了。
  另一方,东越皇宫,容瑾昱匆匆下了马车,疾步往里走。走到炀清殿外,他却被守在外面的中官苦着脸拦了下来。
  中官在容瑾昱身边低声直唤:“诶呦,容太傅,您可算来了,几位大人一起在里面呢,您先在外等等。”说完,他又小心翼翼抬起一节手指往殿门上点了点,声音跟着放小了许多:“陛下在里面发了好大的脾气呦。”
  容瑾昱抬眼瞧过去,下瞬就听见里面“啪”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身边的中官瞬间变了脸色,连着“唉”了好几声,念道:“这已经是砸下来的第三摞了。”
  殿中震怒的人声随后穿透宫殿纸窗传了出来——
  “李玄度现在这是不把朕、不把东越放在眼里!这天下还有东越的一席之地呢!”
  “朕要是再不出兵,你们就等着和朕一样,被他踩在脚下当王八!”
  “……打,必须打,朕要先拿下他的渭城!报这耻辱之仇!”
  之后殿中响起另外几人的声音,明显比元胤的嗓声小了许多,叫容瑾昱听不太真切。随后,他便又能听到元胤的声音,不过却是比方才压低了,似是双方已经开始就此话题讨论要事。
  他一声不响地在外面和中官站了许久,才见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走出来。出来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他,纷纷愣了一下,继而上前朝他行礼,开口就要说什么。
  容瑾昱回了礼,却没心思站在外面陪这些刚从炀清殿出来的人闲谈,在他们出声之前,转手叫中官送他们出去,自己则一个人直直踏进了殿,还顺手将殿门闭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目光。
  他关上殿门,转过身,看见座上的男人正皱着眉一脸疲惫,手指不停地揉着眉心,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动静。直到容瑾昱站在了元胤的身边,元胤才察觉到,睁开眼睛,往男人的身上看过去。
  容瑾昱扫眼他桌案上新展开写着黑字的纸,问:“段筠他们还没探到勃律王子的消息?”
  “没有。”元胤靠在椅背上吐出口气,“你说说,他能去了哪里?”
  容瑾昱肃道:“就一点踪迹都探不到?”
  “倒是有一点……”元胤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他被哈尔巴拉带到他们驻离大庆京城不远的营地内过,之后里面发生了一些骚动,就不再见他的踪影了。”
  元胤说完,啧了声:“他不会真的死在那儿了吧?”
  “这位可不像是个轻易就送命的人。”容瑾昱不以为然,“他要是没有回到东越,有可能还在大庆京城,祁牧安不是还在里面。”
  一说起这元胤就来气,看着已经被他撕了仍在盆中的议和书:“他李玄度真是好有能耐,逼的我不得不应他言去缔结议和书,还没几日就又把祁牧安困在了他那,末了还想使回京的队伍假意遇难,他这手段,到现在还没把大庆老皇帝毒死,可真孝顺。”
  容瑾昱默默听完元胤的话,问:“祁牧安还能出来吗?”
  对此,元胤委实苦恼,深呼吸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李玄度看他看得紧,还在设法和他取得联系。”
  容瑾昱替他把桌上杂乱的东西规整好,低声说:“这场仗再次打响,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停歇了。”
  容瑾昱的话说的像是有预兆般,没多久东越率先进攻,和大庆展开交战。战况凶烈,奇怪的是这次大庆拉拢的草原兵马并未介入,两方兵力相持不下,断断续续延续了好几日,相邻的城池一时间民生难安。
  已经安然回到东越多日的阿木尔未收到过一封有关勃律的消息,日日坐立不安,段筠回到了胤承帝身边,便更没人替他去打听大庆里的情报了。
  旁人指望不上,阿木尔气得直咬牙,迫不得已,迎着头皮书信一封递予西北军营的符燚,便招呼都不和胤承帝打一声,和斯钦巴日转手便回了军营,和自己人商讨办法寻找勃律。
  胤承帝那边也在竭尽全力地探寻勃律的踪影,可两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得不到半星消息。又因着现在战火缭乱,局势混乱,他们到底对大庆的了解有限,无法掘地三尺的去寻找,只能一点点推测出勃律会走的地方,按照这些猜测去寻找。
  可依旧毫无结果,勃律就这样失了踪迹。


第二百九十九章
  勃律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就迫不及待钻进来一句又怒又怨的话。
  “你可真会惹是生非。”
  还没听完,勃律就又把眼睛闭了回去,不想和身边人交谈。
  海日古坐在旁边捂住脸,沉默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勃律的呼吸绵长,静静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符燚传来消息,东越和大庆开战了,但是哈尔巴拉和延枭的兵并未介入,他们联系不到你,所以目前待命在军中。”海日古深吸一口气,把手放下来,转过脸盯着榻上闭着眼睛不回答他的话、模样像是在装睡的人。
  “阿木尔已经从上京城回到了军营——你说你乱跑什么!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跑回来,挺有能耐啊!你知道你失踪的消息让他们险些乱了军心吗!”海日古说到这,话锋一转愈发激动,差点站起来指着勃律。但他很快克制情绪,别过脸说下去:“不过我已经把你的消息传了回去,他们收到后应该能安心。”
  这些说完,勃律终于动了嘴唇,却不是对这些话的回应,而是干涩着嗓音问海日古:“我睡了多久?”
  海日古压抑着胸腔的怒气低斥他:“你应该说你昏迷了多久!”但见勃律苍白的脸色,男人到底还是心软,说:“救你的当晚你身上的低热转为了高热,烫了有三天,昨日才好转。”
  勃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问完刚才的那一句话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海日古还有好多想问他——他想问勃律是为何一个人从大庆回来,又为何身上到处都是伤——他更想问的是勃律背上那片刻着哈尔巴拉名讳的刀伤。
  海日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回勃律出现这样的情况他都对这青年束手无策。曾经是年少,人小执拗,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们事实,现在却是一句话得撬上好半天,没准才能换来不冷不热的一句。
  海日古瞅着远处正冒着热气的壶,盯了许久,没回头看勃律,就那样背对着他问:“你背上是怎么回事?”
  这次他依旧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回话,终于是耐心耗尽,蹭的一下站起身,回头看着榻上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声音高了几分——
  “是不是和你阿娜当年死在乌兰巴尔有关!”
  海日古的话音还没落下,榻上的人就唰地睁开双眸,眼睛往左一偏,定定落在了男人身上。他目光毫无暖意,如冰般紧紧凝住人,开嗓的声音夹着丝警告,唤了一声“表兄”。
  他一开口,海日古被骇得噤了声。男人有些错愕得看着勃律的眼睛,他竟是从中感受到了戾性。
  就像狼一样。
  海日古看着他的眼睛转回了前方,随后闭上了眼,不再出声。他站在原地攥紧了双手,默了会儿继续道:“神医说你体内那个蛊被催动过——是哈尔巴拉吧?”他笃定勃律这次的遭遇一定和哈尔巴拉有关。
  勃律的默不作声,在海日古眼里就算是默认了。
  海日古头疼地用右手捏捏眉心,好声道:“勃律,我算作你的兄长,理应要坦诚,这件事我希望你想好了能告诉我。”
  “这么多年你一直谁也不说一个人吞在肚子里……我也会担心,也是真怕你自己闷声生出什么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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