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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295)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别这样叫我。”祁牧安无奈。
  勃律顿了顿,改了称呼:“阿隼,我今天很生气。”
  “看出来了,是我说错话了。”祁牧安果断承认自己的错误。
  勃律的眉心拧出一道川窝,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他们俩之间现在存在什么问题,因为三年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似乎让祁牧安心里留了阴影,所以如今他做什么祁牧安都很紧张,恨不得事事挡在他身前。
  可不知为什么,这种毫不利己的做法却让他有些不自在,他们之间不像是有生死交融的情愫,祁牧安更像是为了忠于他可以不惜舍身,从而一直护在他身边的一个存在。
  之前在草原上时祁牧安不屈不服,他还没有意识到……而如今却让他愈发感觉,他们之间像是逾越了情愫界限的主仆。
  ——这代表了他们一段在草原上的过去,勃律一直不愿去碰这个曾经把他二人关系拴在一起的字眼,如今却不得不拎出来和祁牧安讲清楚,可他也并不知道为何会从祁牧安身上产生这种感觉。
  勃律闭嘴默默想了会儿,蓦地呼出口气,拿了药瓶和细布,转过身子冲祁牧安招招手:“过来,离我近点,给你换药。”
  祁牧安一愣,不明白勃律为什么沉思了半天就想了一句这个,但他还是解了衣衫凑过去,让勃律替他换药。
  胸口的箭伤好的缓慢,此时仍有一小块没有结痂犯着红丝。勃律盯了两眼,把手上药瓶打开,将瓶中许言卿亲自磨的药粉倒在伤口上。
  “嘶——”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祁牧安倒抽口凉气,白了三分脸色。
  勃律立刻停了手,吹了吹,问:“疼了?”
  “嗯。”祁牧安闷声答。
  勃律在眼底翻着药瓶转了一圈:“这什么破药?”
  “疼说明好得快。”祁牧安宽慰他,自己把细布一点点缠上去。
  “真的?”勃律狐疑看他一眼,把瓶子塞好后丢到一旁,接过祁牧安手上的细布,替他仔细地一圈圈缠好。
  “真的。”祁牧安笑笑。
  “我不信。”勃律扫他,“你现在经常骗我。”
  “我没有。”祁牧安心里一惊,飞快否认。
  勃律哼哼两声,并不作答。他看着祁牧安一点点穿上衣衫,忽地跪在榻椅上直起上半身,两手捧上祁牧安的脸,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祁牧安惊愕地瞪大双眼瞅着从上往下看,离自己极近的勃律,一时间对方的呼吸散在自己面上,能嗅到一点惹他迷乱的勃律的气息。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勃律捏着他的脸注视了他会儿,突然出声。
  祁牧安怔了怔,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勃律鼻哼一气,用草原语猝不及防地骂了他一句,骂的祁牧安更加呆愣,一头雾水。
  勃律自上而下盯住祁牧安黑曜般的瞳孔,一字一句说:“阿隼,我现在不需要你一直在我身前挡住刀光剑影,我也想为你挡住那些血影,有些事我为了你也想搏上一搏,而不是你一直为了我在前面拼命。”
  祁牧安狠狠怔住,张开嘴,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勃律打断了。
  “你就如同我的刀一样,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而我现在也希望能成为你手上离不开的那把刀,替你披靡这乱世。”
  榻椅旁架子上的烛火在他面上一明一暗的跳跃,竟在祁牧安的眼中生生跳出丝蛊惑。
  他一声声沉下去:“我现在不需要你离我一步远挡在我前面,而是应该站在我的旁边并肩而行,更应该为了我重视自己,不是吗。”
  “……是……你说得是。”祁牧安过了许久才叹息,握住勃律的手,抵在自己额上沉沉闭上眼睛。
  有些事情,他到底还是没从习惯中走出来,还习惯掩在昔日的暗芒中,甚至还比不上经历过大难的勃律看的清楚。


第二百三十五章
  翌日午后,勃律的心情恢复如初,便打算和祁牧安准备回到军营。阿木尔本来想和勃律一起回去,却被他勒令留在了荆城内。
  勃律说:“阿木尔,这些日子你留在这里,护着他们。等这仗打完,我们直接进草原。”
  阿木尔十分担忧:“我听说此番进攻的是穆格勒的兵马……勃律,有我在,我还能为你出谋划策多一份力。”
  勃律摇摇头:“没事,这里更需要你。”他看眼客栈里面,“许言卿在此地还有用处,你等我的传信,必要时带他进军营。”
  阿木尔听他这样说,心里直渗凉意:“你还要他进军营作甚?”
  “打起来了,没准替我看看伤,借他的手好的快一些。”勃律说的轻松。
  阿木尔拧住脸,不禁问:“勃律,这仗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本来六成。”勃律垂下眼眸,转而的话音让阿木尔本来坠入凉潭的心从水里升了起来:“但现在我有九成,把延枭打的他阿娜都认不得。”
  “延枭真的亲自来了?”
  勃律看了已经坐在车上的祁牧安一眼:“我问过了,符燚他们都没碰上延枭真人,但十有八九是他亲自来了。”
  “哈尔巴拉呢?”
  “照他的性子,要不是在最后方坐等好消息,要不就跟着延枭藏在军营里观战没有露面,让别人替他以身探路。”勃律一顿,“而且听符燚说,其中掺着的还有大庆的兵。”
  阿木尔觉得好笑:“让大庆兵马进延枭的军队里,这不得乱套了?”
  “届时碰上就知道了。”勃律说完,便和阿木尔告了别,折身钻进车内。
  他们上午时分在荆城街上逛到晌午,由于勃律现今从上京一路带来的衣衫多为厚实的广袖或是宽袖,不利于骑马,也不利于活动,于是他们便去成衣铺现买了两套衣裳,还买了几盒糕点,准备带回去给众人尝尝。
  回到军营,符燚已经在营门口处等了许久。见他们下来,一眼就瞅到旁边小兵接过车上递下来的一摞摞盒子,忙凑上去问:“这都是什么?”
  “好吃的。”勃律随手拎过一盒塞进他怀里,“犒劳犒劳你。”
  符燚乐出声,嘴上一连谢过勃律好几声。
  勃律陪着祁牧安回到营帐,刚要钻进去,想起一事,回身问符燚:“余老将军呢?”
  符燚说:“镇军大将军应当在议事帐。”
  勃律点头,吩咐符燚:“你去通传一声,说我回来了,一会儿有要事要商。”
  符燚有些惊讶:“你这才刚回来就要去商讨要事,这么急?”
  “耽误了两天,必须尽快了解他们东越的兵力情况。”勃律捏捏眉心。
  “都需要我叫谁吗?”
  勃律想想:“让达林台和讷木和也过去——”他说完刚要转身,突然想起少了一人,回手指着符燚补充道:“你也过去。”
  “好。”符燚颔首,揣着油纸包离开。
  勃律掀帘走进帐子,看到祁牧安已经好端端的坐在桌子边,桌子上倒了两杯水。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端过杯盏喝了一口。
  “方才你们在外面说些什么?”祁牧安抬眼瞅着勃律问。
  “没什么。”勃律道,“不过是让符燚叫几个人,一会儿去议事帐商事罢了。”
  “怎么了?”祁牧安微微蹙眉。
  勃律摇摇头:“延枭安静太多日了,我需要早做准备,早日完全了解东越的兵马情况,做出合适的应对。”
  他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问祁牧安:“我还从没问过你……你同他们打起来,有何想法?”
  祁牧安沉思一瞬:“并没有想象中的太过于得心应手,若说对面是如你所说那样的延枭在带兵指挥,那他平日里未免藏得太好了。”
  勃律却嘲讽笑出声:“我和他从小斗到大,我会不知道那条狗是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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