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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359)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赵长辉支腿坐在木板上,叫上的脚镣一时间哗啦啦的响。祁牧安随着声音落眼看过去,瞧着脚镣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赵长辉被镣起来想嚣张也嚣张不得的模样,现在看到他的现状,当年儿时欺压自己所暗藏积压至今的怨怒忽然腾出胸腔。
  祁牧安也不是个能一直忍气吞声的人,只是由于年少经历,向来是遇事含气,待到一定时机再一齐爆发,就如当年他找到赵长辉的空隙,直接将人解了甲赶到看守城门一样。
  他想,他若是个张扬的人,此刻一定当着赵长辉的面,指着他的脚镣拍手叫好。
  赵长辉瞪着瞪着,忽然就对着祁牧安嘲笑起来:“我真不明白,你这个叛国的嘴脸是如何让东越皇帝放心用你的,他难道就不怕东越被你搅和灭国?”
  祁牧安不耐地皱眉:“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的头给李玄度送回去。”
  “你说什么?”赵长辉目露凶光,但很快他就从祁牧安的句话里品出了另一个意思,终于反应过来,双脚忽地踩到地上,脚镣又是一阵哗啦啦响。
  祁牧安看眼刺耳的脚镣,眉头皱的愈发深。
  赵长辉从木板上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死死盯勾住祁牧安,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祁牧安冷眼直视向他,在赵长辉要等的不耐烦险要暴跳如雷的时候,说:“李玄度要和我们议和,他要你返回大庆。”
  赵长辉先是怔愣了一刻,随即站在地上痛快地哈哈大笑起来:“祁牧安,你算错了,殿下还是重视我的!”
  他指着祁牧安笑道:“我好歹是为殿下立过军功的赵家功臣,殿下还需要我赵家,他不会真的放弃我的!”
  祁牧安听他笑得心烦虑乱,不愿再在牢中久站,转身要走。刚要迈出脚步,他又忽然顿住,侧眸对赵长辉冷冽说道:“但愿如此。”
  “但愿,他是真的在接你回家。”
  他收回视线,不再理会牢中人,直线往外走。
  走出牢狱,勃律正在外等他。见他出来,青年一刻没停留,忙往他身前走。
  “李玄度真的没有放弃他?”勃律看着他沉声问,“没放弃为何放任他在东越铐这么长时间?”
  祁牧安的眼神逐渐沉凝:“我不知道……李玄度应该不会这么随便就议和才对。”
  “他是不是得意的乐坏了?”勃律嘲讽看眼牢狱大门,“我好像在这都听到了他的笑声。”
  祁牧安回想了一下:“是很得意,得意到就像是儿时又把我踩在脚下一样。”
  勃律瞪开眼:“他还真的踩过你?”
  祁牧安握住青年:“没事,我早就还回来了。”他看看天色,“走吧,离开这里,后日就要出发去大庆了,一起去的官员还没见上一面。”
  这日的天色无论何地都暗沉沉的笼罩着。大庆,东宫内,男人推开殿门,握着最新的消息来到太子的面前。
  案后的人闻声抬头,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问男人:“大漠有动静了?”
  “回殿下,还没有。”
  “还没有?这都多久了,不是说大漠和东越结盟了吗?”李玄度微微诧异之后轻声笑道,“怎么大漠王一点表示都没有。”
  男人默了一息,答:“就算加上大漠的兵马,也无力与我们抗衡。”
  李玄度被这句说的愉悦极了,声声轻笑。他正要重新把目光落在案上,转而又想起一事,抬头问:“你来,是关乎议和的事?”
  男子颔首。
  李玄度的眼中这才终于沾上笑意,好奇地微探身子,急问他:“告诉孤,东越这次过来议和的人是谁?”
  男人身形狠狠一顿,过了须臾,才顶着李玄度望向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回答:“是祁牧安。”
  李玄度瞬间不出所料地笑出声,倚靠回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时刻能落入视线内的昌王令,自语道:“孤就知道,孤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小安。”


第二百八十五章
  腊月二十,祁牧安和勃律出发前往大庆。与他们随行的有几名东越的使节,元胤命常衡加派过来保护他们的亲兵,还有跟随勃律回到上京城的阿木尔,和另一个名叫斯钦巴日的草原男子。
  赵长辉是在这日巳时被押入牢车的,坐在里面还能顶着冬日的太阳惬意地靠在牢车上昏昏欲睡。勃律时隔几月再见到他的时候,一时间竟是觉得他这模样像是在牢里过的比在外面还要好。
  他拧着眉盯着已经坐入牢车里的人,盯了会儿,还没见祁牧安从宫中出来,于是眼睛转了一圈,看向把赵长辉亲自押出牢狱还没离开的常衡。
  青年朝赵长辉点点下巴,问他:“这家伙这几个月都这副模样?你们是不是供着他呢。”
  常衡听到勃律和他说话,转过脸来,跟着望眼赵长辉:“他好歹是大庆的将领,多多少少还有点利用价值,难道就任由饿死?”
  男人笑了一声,想起什么,仰头看着马上的青年:“听说你们草原上俘擒敌方将领,轻则直接杀之,重则拉回部族折磨致死?”
  “知道的挺多的啊。”勃律眯住眼,也随他笑出一声,俯了俯身,对马下站着的男人挑衅道:“幸好你们一次都没落在我手里过,偷着乐吧。”
  常衡干笑一嗓,第二声就笑不出来了:“那我还真替我和我弟兄们多谢你了,小子。”说完,他想起来也拧着个脸,看了赵长辉一眼:“说真的,我总觉得李玄度身边的人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勃律皱起眉,在马背上直起腰板,垮下脸不乐意道:“你这话是把阿隼也骂进去了。”
  “嘿。”常衡心里直叫无奈,“谁不知道他现在是你的人,被你护地严严实实的,我能骂到他身上去?”
  “我承认他之前眼盲心盲,把李玄度当主子忠心耿耿地杵在他身边做事。”勃律越说越面若寒霜,心情着实不好地闭了会儿嘴,方才重新开口。
  “好歹是他做过的糊涂事,你这话确实是把他骂了进去。”
  “主子?”常衡听他说完,瞥了青年一眼,心中纳闷,须臾之后发现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我还说错了?”勃律察觉到常衡异样的目光,扭头对上。
  常衡眼睛移开一瞬,很快又落回勃律身上。他面色平常的对勃律道:“我曾听闻这可不是寻常的君臣关系。”
  这话一出,惹得勃律怔愣住。
  “东越和大庆两国相邻,当年李玄度身边有一个爱惜得不行的人,什么事都要经他之手,去哪都带着,此人便是祁牧安。”常衡留意着勃律的神情道,“这事儿都传进我东越的朝堂上了,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名声,李玄度可对他重视的不得了,这些你都不知道?”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主子’就能概括的。”
  勃律静静把他的话听完,脸色愈发冷沉,但他仍旧开口替祁牧安辩道:“你个道听途说的,别在我耳边叽喳。”
  “看来,你也不是全知道祁牧安的事情。”常衡眼神深沉,若有所思。
  勃律冷眼瞥他,一息后冷笑道:“是啊,我只知道你的。”他居高临下望着常衡,明眼都能看出来是真的生起了怒气。
  “我知道你一个快而立的人败于我这个当年区区才十六七的少年手里,若我是你,简直没脸回来见人。”
  常衡刚想咧嘴笑,然而才开了一个口,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他咬着后牙槽隐忍着,一字一句冲勃律嚼道:“勃律,你恼羞成怒,别发到我身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恼羞成怒了?”勃律觉得好笑。
  常衡注视了会儿,突然释怀了:“也是,你年轻气盛,这张嘴和眼睛一样,凌厉的很,我当年在战场上就应该心知肚明。”
  勃律沉着一胸腔莫名不知哪来的气不再开口,直到过了半响,他抬眼望着皇宫方向,还是没等来祁牧安回来的身影,才啧口气,怨道:“阿隼怎么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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