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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216)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屋内的说话声隔了门板听不太真切,没料到这小小的宅邸用的木料竟出奇的好。他环臂打量着勃律原本要落脚的地方,看了一圈下来,不禁对比着自家府邸,生出一些难得的自傲。
  看看这院子里都摆了些什么,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果然还是让勃律住自己那里更为放心。
  屋内,这几日住的舒舒服服的勃律把事情经过诉说过,阿木尔便拍案大惊:“延枭的人在上京城?”
  勃律靠在椅背上掀开壶盖看看,结果发现里面干涸的摊了一层薄灰。
  他撂回瓷盖:“我记得上京城有个穆格勒的消息坊,他们或许在利用这个打探些什么消息,或是做着些谋划。”
  “这消息坊大可汗即位前就建立了,你就这样把穆格勒的秘事告诉了东越皇?他比我们先找到怎么办?”阿木尔不可思议。
  必勒格开口:“这地方能安然无恙立在东越数年,就连东越朝廷都不知道,可不太好找。”
  “你可了解什么?”勃律看向他。
  必勒格冷淡道:“我曾经也只是略听过一二,不过这东西就是舒利用来传递东越一些消息的,也不知道现在被延枭用成了什么样子。”
  “看样子现在不只是递消息这么简单,背后定有所举动,这怕是打算从内溃东越呢。”勃律看见另一边的茶壶,伸手又去掀看里面有没有水,散漫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再进趟宫,从那个人嘴里撬出来。”
  必勒格出声:“这件事你考虑好了?要去帮东越?那可是穆格勒。”
  “我有想得到的,不过就是和东越皇做了场交易罢了,其他的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穆格勒舍弃了他,他同时也舍弃了穆格勒,若说他现在在意的,唯有身边人和身于小叶铁铊部寄人篱下忠诚跟随的族人。
  必勒格这时看过来,肃道:“你做了什么交易?”
  发现这个也没有水,勃律开始有些火燥,快速道:“我换了东越皇一个承诺——我若哪天死了,你们就进凉州吧,百年内东越都会庇佑你们。”
  阿木尔立刻站起来:“呸呸呸!大白天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死不了,我们也用不着他施舍的庇佑。”
  而必勒格在他话落的一刹那问道:“此人被抓,城中可掀起波澜?”
  阿木尔不解地瞅向必勒格,没想到这人话中潜在的意思是同意勃律这样做。
  勃律知道必勒格在想什么,说:“这人是被他们从赌坊暗中抓到的,应该没有惊动任何人。此人在赌坊等人徘徊了四日,身上没任何递信的字条,我问他他说他也不知道接头的人会传给他什么,只是让他等个七日,七日内必会出现。”
  “若他们发现接头的人不见,肯定更加警觉,指不定有些藏得会更深。”必勒格说,“你若做,我们动作要快才行。”
  “那就引他们出来。”勃律沉思片刻,抬头问阿木尔:“你们谁带大帐的令牌了?”
  阿木尔为难道:“那玩意儿早就不挂在身上了,估摸着都在特勤那里。”
  勃律烦躁地颓下背:“看来还真的要再去趟东越皇那里,把牌子要过来。”
  必勒格眯眼,瞬间猜中:“你要让人假扮他?”
  勃律点头,舔了舔嘴唇:“这种接头前互相都不知道是谁,去消息坊领了令后,见面拿了消息就层层往外传,好扮。”
  “那我去吧。”阿木尔道。
  勃律静静看着他,过了会儿摇头:“不可。城中藏了延枭的人,我们现在不清楚这些人进城是不是因为消息坊,但不管是大帐里的谁,如今进城的几乎都认识你和符燚,你们再戴着令牌出去,不用抓人,你们在上京的消息就传进延枭耳朵里了。”
  这些话越说勃律眉毛压的更深,最后他实在忍不住骂了起来:“进城都能被东越皇察觉到,不亏是延枭的人,简直一群蠢货。”
  骂完了嘴和喉咙更干了,勃律连拍桌子,终于气了:“你们怎么连水都没有?我幸好没住在这破地方,客栈都比这里好,至少还有口水喝。”
  阿木尔和必勒格对视一眼,哪料对面很快就淡然自若地移开了,默默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他就觉勃律的怒视照的他浑身都在发烫,于是他猛然呼出一口气,讪笑着任命地撑起身拉门出去给他烧水喝。
  外头,祁牧安仍然直挺挺地站在离门一步远的地方,站的跟个门神似的。听见声响,他扭头正好从将合的门缝里看到勃律懒惰的坐姿,猜测道:“你被赶出来了?”
  阿木尔气笑:“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惯的他手也不用伸脚也不用蹬,他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是你应该干的吗。”祁牧安淡道,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阿木尔气的头直突突,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当年草原上那个说什么是什么的人了。
  他去烧水,祁牧安就继续守在屋外,没多久屋门被从里打开,勃律揣着手炉悠哉游哉走出来。
  男子回头,见他裘衣都被不雅地姿态坐乱了,赶上前替他整理衣衫。
  “说完了?”
  “嗯。”勃律把他们在屋中谈的简要告诉祁牧安。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男人问。
  勃律寻思少顷,还是把决定告诉了他。
  男人听完后,看着勃律只说了三个字:“我去吧。”
  勃律意外瞧他。
  祁牧安说:“你也说了,阿木尔和符燚轻而易举就会被认出来,这样太过于冒险了。”
  “必勒格也可以,再不济小心一些我也可以。”勃律偏首拿余光去瞟还在屋中坐着的人。
  “族中谁会不认识你?这更不妥。”祁牧安这样说,“我去你更放心。我保证,此事一定会毫无破绽。”
  勃律目不转睛注视着他,蓦地笑一声;“你还会说草原语吗?”
  “会。”祁牧安答得很快,之后又紧接补上一句:“不会的你可以教我,你知道的,我学的很快。”
  勃律沉默,沉思后妥协了:“我们都没带令牌,我要去东越皇那里把那个令牌要过来,此事才方能进行。”
  祁牧安不假思索点头:“好,一会我就进宫,找胤承帝要令牌。”


第一百八十章
  “我也去。”勃律说。
  祁牧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留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内我定会带着你要的东西回来。”
  勃律不赞同,向上看了祁牧安一眼:“我要再去趟地牢,把这座消息坊的位置撬出来。”
  男人对此毫不松口:“人我去审,你以后连东越皇宫的宫墙都不许靠近。”
  勃律说什么祁牧安都不同意,最终只得不甘愿地留在宅子里等他。
  男人的动作干脆迅速,这话落下,叫阿木尔看好勃律,自己便出了宅邸,跨上马车驶向宫门。
  自从勃律回到他身边,胤承帝又给了腰牌,他踏足这高耸的红墙金瓦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前半生沉陷大庆金碧辉煌自以为的柔情,后半生违背家国颠簸东越,他这命,天生就好像是要和经历了更迭百年血雨冲刷的皇宫割不清。
  他来到炀清殿外,看到有一人散漫地站在台阶下晃着身子,也不进去,跟一闲散大爷似的,仰天啾鸟。
  祁牧安路过他身边语塞看了一眼,径直朝殿阶上走。
  这时,身后的人开了声:“欸,回来,没眼力见儿的,没看见中官守在那,容太傅在里面呢。”常衡听见声音飞快落回脑袋,冲他招招手,示意人退回来和自己一起等。
  祁牧安定住瞟了两个呼吸,寻思了会儿到底还是退了回来,两个人一个双手交叠一个站的直挺,一齐等在了炀清殿石阶下十几步外。
  常衡待人立在自己旁边,朝天又啾啾了几只鸟,才缓缓问道:“陛下应该没召你啊,你今儿进宫作甚?”
  祁牧安沉声照实答:“来取地牢里那草原人身上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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