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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子无双(287)

作者:慕子宸 时间:2018-09-20 08:58 标签:重生 宫斗 宅斗 复仇 女王 忠犬

“娘娘,您的药来了。”
乌雅情错眼瞧见药碗,便毫不在意的低头一饮而尽,然而就在他放下药碗,准备再度将眼 神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时,眼角余光却瞄见了端着药碗的人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仍定定的站在原 地一动不动,更是低垂着看不清容颜。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却并未觉得不对:“……梨儿,你怎么了?”
面前的梨儿听到他的声音,突地低身跪在了他面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沙哑仿佛刚 刚哭过,却一字一顿说的极为清楚:“娘娘,其实这段时日您一直在内宫养胎不知,乌雅太傅
昨日便回到了帝都内,想要递帖子求见您,可被陛下阻了好几次,这才一直未曾能得见于您。

听到乌雅拓的声音,乌雅情眉头一跳,眼底闪过厌恶憎恨,挥袖示意她下去,这件事就不 必再说了 : “陛下阻了他的帖子倒是好事,不必本宫再去费劲生气。”
话音落下,跪着的女官却仿佛毫无反应,坐在榻上的人却觉得有些不对,下一刻鼓起的腹 中骤然就是一痛,顿时让他支撑不住的扣住了面前桌案,眸光如电般转向了跪在不远处的人, 腹中的痛却在此刻愈发厉害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盯着从自己一进宫,便一直侍候着自己忠心耿 耿的女官,支撑着自己在剧烈的疼痛中,没有立即失却神智。
“……梨儿……为什么……”
“对不起……娘娘……”梨儿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痛苦,见他唇色青白仍一动不动,只是 呆呆的跪在原地,轻声解释道,“奴婢……奴婢是……是乌雅氏的家生子,父母和哥哥都被乌 雅太傅所抓,奴婢只是想要救他们,不是想要害娘娘,奴婢是被逼的……”
就在她低声喃喃自语时,乌雅情已有些支撑不住,耳边的话音渐渐远去,眼前更是一阵又 一阵的黑暗,他下意识伸出手来,不知到底想要握住什么,可最终余留在他面前的,只有连绵 不绝的剧烈痛楚,与一片凄艳无边的血红。
捌•不驻堪垂泪
大抵是他中了毒的缘故,费劲了气力七月早产下来的孩子,是个肢体扭曲皮肤青紫的双子 ,一出生就闭着眼睛没有呼吸,好似在腹中便已然是个死胎,。
皇家的皇子一岁之前殁了,便不会再命名起坟,甚至连白色的帐幔都不会挂,然而即使失 去如此痛彻心扉,属于皇后的景仁宫中,却仍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牡丹在黑暗中氤氲幽香, 却没有传来一点点哭声。
外间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新被皇帝指派过来侍奉皇后的曜女官放下手中的灯盏,看了一 眼坐在不远处窗畔,面色苍白神色淡漠,整整一日都不发一语的皇后,眼底闪过担忧之色,下 意识抬步上前,试探性的低声唤道。
“娘娘……”
她的话音未落,坐在那里仿佛有些出神,又好似什么都没看的乌雅情站起身来,低头拂了 拂自己的袖摆,用极轻的声音吩咐道:“本宫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莫要跟上来。”
曜女官不敢违抗他的话,怯怯的低声应了,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是……”
夜色愈发深沉下来,渐渐只有柔和的月光落下,映亮了月下花畔那人秀媚容颜。
站在阴影深处的人看到这一幕,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眸微微一动,枣红色的衣袍从银白的月 光滑落,即使早已不是深冬却已然披着狐裘,好似是十分畏冷一般的苍白面容上,极薄的唇稍 稍掀起,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拱手对着立于白色牡丹花旁,仿佛要与花朵一般随风飘去的 人拱手行礼,声音嘶哑低沉如毒蛇。
“臣参见娘娘。”
听到他的声音,背对着他的人骤然脊背一颤,那双乌黑的眸子瞬间一张,瞳孔跟着在月下 缩起,几乎成了一个小点,话语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挤出:“乌雅太傅——”
乌雅拓面上带着淡笑,一副清风朗月般的神情,月光照着的面容纯净无垢,笑容阴影处渗 满了狠毒:“娘娘为何神情如此可怖,可是臣做错了什么事?”
乌雅情死死的瞪着他,指尖扣紧掌心,暗红色的血顺着白皙的指节落下,秀媚的容颜在黑 暗中渐趋扭曲,语调越来越低:“你敢下手害我的孩子,我和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立在他面前的人陡然仰起头来,带着些讥讽的大笑起来,眉宇间则尽是冰冷的 嘲意。
乌雅情紧紧咬着下唇,方能强自抑制住上去立时动手的心思,心底的恨意却愈发深了 : “
你笑什么?”
“难不成你竟一直以为,梨儿在你身边侍奉许久,陛下会查不出那是乌雅氏的人? ”乌雅 拓笑了片刻,蓦然收了笑声直直与他对视,眼底尽是讥诮之色,“你以为,没有陛下的默许, 梨儿能轻易在你药中下毒,让你失去你的孩子?”
雪色的狐裘在深夜的风中,被吹得左右飘散开来,衬着那张惨白的面容和削瘦的手指时, 愈发显得白的柔软,那人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仍旧勾着,却已然不像是个笑容:“情儿,没有 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这样天真。”
乌云被风吹得飘散开来,有一片挡住了银白色的月亮,让本泛着荧光的石板路显得黑暗冰 冷,一步步走在上面的人却仿佛毫无所觉般,独自一人紧靠着冰冷的墙壁阖着眼睛,面容上惨
白的没有一丝雪色。
背后的冰冷渐渐沁入他的脊背,刚破宫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凉意,腰背已经有些隐约抽痛 了,他却仍然将此置之不理,仿佛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两道隐隐约约的女子声音,恍惚 着从拐角不远处响起时,他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支撑着将身子站直了想要离去。
可就在他挪动脚步的下一刻,那两个声音却骤然犹如炸雷一般,让他本想要挪动的步子瞬 时一僵。
“听说这几日皇后诞下死胎后,陛下可是龙颜大怒,将乌雅氏后来送进宫里来还未宠幸过 ,想要给皇后分宠的几个分支女子全都赐死了。”
不远处仿佛有三个宫女结伴而来,正在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只可惜离着拐角不远处便是 垂头沉默的乌雅情,正好将身子隐藏在黑暗中,未曾被谈的兴起的三人中任何一人瞧见:“不 光如此呢,前朝的事情你可知道?”
“前朝?”其中一个女子起了几分兴致,忙扯着身畔人的衣袖问,“前朝又发生什么事了
?,,
“不知道了吧,前朝这几日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被她扯着衣袖的人洋洋得意,稍稍扬了 声音回道,“听说大泷这几日送来公主为和谈之礼,陛下已经准备迎娶那位公主了。”
听到这句话,伏身在黑暗中的人抖了一下手指,突然抿紧了薄唇。
“既然大泷送来公主,我们是不是也要送出公主?”
“这倒是不必,听说是要派遣质子。”
“质子?”
“是啊,听说是要让元后的两位皇子之一做质子,派往大泷生活呢。”
这句话话音未落,一直垂着眼睛的人骤然抬起头来,眼光晦涩莫名看着那说话的三人,一 时间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下意识想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元后所出的大皇子与四皇子 ,自他被封为皇后就一直记在他的名下,因那是乌雅拓嫡妹所出的两个孩子,他无论如何都难 以喜欢,却并不想害他们自小就远离故土,甚至有可能在异国他乡死于非命。
可他心中却蓦然清楚知晓,对于他腹中孩子的死,那人的恨意比他还要难以宣泄,乌雅氏 支脉女子的死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报复却是这一个。
“那是哪位皇子,可定下了么?”
“大抵是大皇子了。”
“大皇子?!大皇子不是陛下元后所出的么,按理来说……”
“按理来说确然是嫡子受宠,可恐怕就是因为大皇子乃乌雅氏所出,陛下这才一点都不心 痛,乌雅氏这么多年来享够了荣华富贵,当年陛下身为庶子,亲生母亲就是被乌雅氏太后害死 了,柔嘉长公主更是被逼失踪,与他们几乎是水火不容了,要不是乌雅氏手中权柄过大,陛下 斩了他们全族也不为过……”
“行了行了,说这些话可别让其他人听见了,快点走……”
三人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胆怯之色了,他不由再度垂下眼帘,悄悄转过拐角躲过了她们的 视线,方才没有被其中任何一个人发现踪迹。
乌云慢慢被微风完全吹开,他缓缓仰起头来去看,眼前却骤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仍然清晰记得就在方才,月色下那个自己仍万分憎恨之人,恨不得食其肉咬其皮的面颊 ,仿佛一闭眼就再度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带着那恨不得让人完全撕碎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对他 说着。
“难道你竟不知道么?只要你一日姓乌雅氏,陛下就永远无法与你一条心!就算你宠冠六 宫甚至能诞下子嗣又如何,只要乌雅氏与南氏同时存在一日,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无两 方共存之路!”
其实早已有了预料……却没想到……
他抬起手来捂住眼睛,强自抑住自己眼底的泪水,浑浑噩噩的顺着石板路走着,再度抬起 头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走到了养心殿前,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远远瞧见他的身影, 立时快步低身上前,恭敬朝着自己行礼道。
“参见……”
“下去罢。”他无力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不似笑容的笑来,声音极轻极淡,“本宫自 己进去见陛下。”
小太监不敢违抗,忙站在原处应道:“是,娘娘。”
刚迈步靠近掩住的殿门外,里间就隐约传来了低低的话语声,他本想要开门的手指顿时一 僵,薄唇无力的开阖一下,却被耳边的声音骤然阻断。
“陛下,如今大泷使臣前来,您马上就要迎娶大泷公主,可皇后那边……”
“情儿那边,先不要说。”沉默片刻后,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几 分痛惜之色,“他刚失了孩子,这几日一直恍惚,别让他多想了。朕娶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 更不会宠幸她,等质子送去就会让她消失,碍不得什么。”
“可您要是真的将大皇子作为质子的话,乌雅氏那边会不会……”
那人重重冷哼一声,语气骤然变得森冷:“乌雅拓既然敢害死朕和情儿的孩子,就应该有 同样失去他们重要棋子的准备,那些女子不过只是障眼法罢了,动不了他们的筋骨……只要朕 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带有乌雅氏血脉的孩子登上帝位!”
“那……恕奴才斗胆相问,若是皇后娘娘再度坐宫,陛下您……”
“情儿是朕心爱之人,他的孩子也是朕心头之宝,朕不忍心伤害他们任何一个。” 一阵极 长的沉默后,那人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模糊中带着温柔,“只除了这把龙椅之外,只要朕能够 给他……朕都会给的。”
玖•已空犹倚栏
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目光丝丝缕缕落下,修长冰冷的手指抬起,抚 在那人熟睡的俊美侧脸上,指尖触碰到那人紧皱的眉头时,不禁微微一顿,低身在那温热的肌 肤上落下一吻,无声露出了决然的微笑。
便这样罢。
与其让他与那人珠宝般心爱的孩子,一辈子都笼罩在南氏与乌雅氏以死相斗的血光下,与 那无穷无尽的恩怨仇恨折磨中,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这个念头。
“血珊瑚……”他的唇还留在那人的眉心上,泪却猝然顺着眼角滑落,颤抖着从袖中拿出 一小截草药,死死在手中攥紧,喃喃着轻声道,“终是到了这一日……本以为遇到了你,便永 远不必吃下这东西,谁知不过是个圆罢了,总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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