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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42)

作者:流凰千度 时间:2020-04-07 10:30 标签: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见世子很清楚, 徐少清赶紧又说:“世子,既然如此,何须和市井无赖讲道理,杀一儆百不是更好?”
  正是因为徐少清没法解决掉这个无赖,所以才来漠北想交由燕世子把暴民给打趴下。
  燕燎却摇头:“冀州到底是大安的领地,与我漠北隔了一层膜,本世子要拿下冀州,最好有冀州人帮着拿下冀州。眼下正好有个能说会道的冀州人,让他归顺了,反而方便我拿下整个冀州。”
  冀州九个郡呢,不算小。
  硬打的话费时费力,能少打点自然是少打点。
  燕世子的行兵之道,向来是付出最小的代价,取得最丰厚的果实。
  燕燎琢磨着既然知道敌首是什么样的人,这事其实就好办了。
  他对徐少清说:“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本世子另有事要你去办,过几日需要你去一趟纳玛。”
  徐少清还没缓过来,又要被派去纳玛,一时间不知道燕世子想要干什么。
  燕燎难得解释说:“知道你擅于精打细算,去准备准备,和礼部的人去纳玛走一趟,签订通商协议的事交给你来,年后本世子要见到三千战马。”
  徐少清动容,燕世子连他爱打算盘的事也知道?这真是刚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是去了纳玛,冀州的事交给谁来?徐少清问:“那冀州一事…?”
  燕燎唇线往上一勾:“耍嘴皮子的事,当然要交给那位。”
  于是,正在相府倒立状罚抄的王信白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徐少清看着燕燎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虽然觉得暴民一事燕世子可以解决,可他实在没想到燕世子竟然都不准备动兵戈。
  可偏偏燕世子句句都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法反驳。
  这时徐少清才再次明白,以前自己对于燕世子的看法是多么片面和浅薄。
  可是,徐少清心中还是持有一丝困惑。世子和百官商议都不商议,直接就做了决定放一群冀州暴民进到漠北境内,朝中大臣和漠北百姓怎么想?
  他们心中难道不会有微词吗?
  事实证明徐少清想的没有错。岂会没有微词,已经吵翻了天了!
  百官直接跪到了世子寝宫外,一排排跪成人柱,求世子铲除来漠北暴动的乱民。
  城外百姓更是议论纷纷,有和暴民起了冲突的,受惊受伤的也有人在。
  燕燎冷笑,他把这事交给了徐少浊和王信白,两人一个武力加持,一个忽悠策反,不出意外,用不到几天就可以解决这事,燕燎不知道这群大臣在慌个什么东西。
  然而舆论就像一颗种子,一旦发芽,就会迅速传播开来。
  不知是哪里先起了头,坊间又掀起一阵传言,说世子是平乱战神,当不得安宁之主。
  等徐少清狠狠宰了一顿边境小族,回到漠北王城,耳朵里听到的就是这些传言。
  徐少清让礼部先行回宫复命,自己则进了一家茶楼稍作歇息。
  茶楼说书人口水四溅,抑扬顿挫讲着燕世子几场名声噪起的战事,底下一群喝酒吃花生的百姓,脸上兴奋之色却不见多高,徐少清细听之下,听得他们果然不愿意世子帮扶冀州难民。
  作为一个冀州人,徐少清心中并不忿忿,他的心在父亲死的那一天就磨炼成了钢铁。
  他深知,天下人是死是活,还轮不到他来掌握,当下他能做的,只是在一个愿意重用他的人底下做事、攀爬,慢慢寻得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罢了。
  显然,这个人现在是燕世子。
  所以徐少清比燕世子自己还要在意燕世子的名声。
  摩挲着十指骨节,徐少清思定后,一撩衣摆,从最后面的座位上起身,穿过一排排坐满人的桌椅,走到了说书先生的面前。
  说书先生停下了他的大嗓门,和眼前斯文俊俏的书生瞪眼了半天,问:“你有何事?”
  这书生穿着青翠锦服,墨玉头冠,腰间配着玉饰,看起来是个有身份不俗的。说书先生心道莫非这是遇到王公了?可是自己也没说半句世子的不好吧?
  徐少清掏出一锭碎银递给说书人:“先生去喝杯茶润润嗓,把这台子借在下一用,如何?”
  “你随意。”谁会和银子过不去?说书先生面含喜色接过碎银,临下台前还帮徐少清造个式:“来来来,各位俊爷儿美妞儿,看烦了老朽这张老脸,现在来听听这位俊俏的公子要说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徐少清柔和的笑了笑,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道来:“在下是冀州人。”
  这一声下去,漠北百姓的脸色微变。可见这人仪表堂堂,也不是暴民难民样,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徐少清见底下只是小声议论,还没人拿杯盏果盘类的东西砸自己,觉得比想象中好,继续道:“想必大家已经见过冀州暴民的模样了吧?”
  “见过了!滚出去!不要来祸害漠北!”
  “大家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漠北受灾情影响最小吗?”
  “那还用想吗!咱们有世子守护漠北!”
  徐少清笑了笑,这些人吧,理所当然地承受着燕世子的好,理所当然地固步自封起来。
  他道:“你们有想过吗,如果冀州和漠北成了一条心,冀州百姓按照漠北的税法、体制生活,他们就可以像你们一样,坐在茶馆里谈天说地了。”
  有人叫道:“怪他们命不好,不是漠北人。”
  徐少清点头,果然,和这些人动之以情没有用,晓之以理估计也不会听,只能用最通俗的利益关系来让他们想明白。
  徐少清又说:“漠北荒瘠,大部分都是依靠放牧养家糊口吧,冀州则不然,冀州九郡,山地平原,河流大川,若是冀州和漠北上下一心,漠北的日子也会好起来,你们难道没有想过?”
  “不错,就如同北境小族与我漠北签了通商协议,北境一片也不再因为牧场所属权开战了。”
  有一手执折扇的风流公子笑容满面,扶着二楼木梯慢慢往下走,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个独眼的武将。
  徐少清眼眸霎时间一暗,直盯着那独眼的人看。
  接话的人当然是王信白,王信白笑道:“先生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徐少清望着满堂百姓,声音不大,气势却很足,一字一句慢条细理道:“其中利弊,想必各位也开始明白了吧?”
  人群一片静默,片刻又自发议论起来。
  “冀州的布匹好啊,可是他们税高,价格也太高,我想给老婆孩子买套绢布都难。”
  “可不,他们那边粮也好…”
  徐少清微微一笑,从高台上退下来,主动和王信白作揖:“在下徐少清。”
  王信白避开他的揖礼,报上自己姓名,又用扇柄敲敲徐少浊:“你兄长来了,要留下叙叙旧吗?我可以先自己去方山涧。”
  来漠北的那些暴民被拦截在方山涧一片,王信白将附近陈年空着的牧场作为屋舍,给了难民一个能住下的地方,再供他们吃喝药材,其实处理的火候也快差不多了。
  听了王信白这么说,徐少浊有些心动。
  徐少浊知道父亲的事,可是没有徐少清的准话,他根本不敢回家。
  他已经多年没有归家,也多年未见过这个同胞兄长。
  徐少清望着弟弟瞎了的眼睛,最终只是淡淡说上一句:“不用叙旧了,在下还有事办,两位大人也去忙吧。”
  这么一句话,登时把徐少浊心里的那点期待狠狠往下一敲,石沉大海。
  徐少浊扯起一丝微笑:“那…哥,你路上慢点。”
  王信白感受到这对兄弟间冷漠的气氛,脸上笑意微敛。
  随着越发接近过年夜,厚雪里摆摊的人又出来了。王城坊市人来人往,平和而热闹,这些百姓们脸上的神情,与方山涧大片可怜的难民相差太多。
  王信白见徐少浊低沉,沉吟道:“你兄长挺聪明,难怪世子用他。”
  徐少浊嘿嘿笑了声:“那是,我爹说哥以后会有大作为的。”
  徐少浊虽然在笑,可他这笑…王信白都有些看不下去。
  轻轻敲了敲徐少浊的头,王信白说:“他看起来是比你聪明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他的第一眼起,就不是很喜欢他。”
  徐少浊瞪他:“我估计我哥要是知道你身为相门之子,却不愿意上朝为官,也不会喜欢你。”
  “无所谓,我不用他喜欢。”王信白笑:“可是他的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都是去煽动民心。
  徐少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想法,反正我的想法就是赶紧解决掉唐坡,那我就可以回宫陪…咳咳守卫世子了。”
  王信白当没有听到徐少浊差点说出来的真心话,只是淡淡说道:“世子正在清理朝政呢,他这几日一定异常暴躁,也就你想上赶着到他面前了。”
  ——
  一切如燕燎所料,唐坡被王信白忽悠地转了阵营,下谷一带的暴民之乱暂时解决。
  当北境送来三千战马后,燕燎也派人将朱庸当官多年屯下的金银珠宝全部启出了库。
  这笔钱可以用来重建灾后的下谷,也充当了燕燎用来打造一支强有力骑兵的资金。
  扩建兵力、安抚下谷一带难民的期间,漠北也迎来了安景二十七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除夕这日,被完全听不进劝的燕世子逼急了的群臣,终于以死相逼,发起了一场不要命的请柬。
  这是刚刚天明的破晓,鱼肚白撕破黑暗,一群人跪在宫门外,磕头请求燕世子前往咸安,像大安讨要一个“漠北王”衔。
  对于他们而言:北境已平,下谷也按照世子您的心意解决难民一事了,您是否也该收收您的任性,去向咸安低个头,回来做您的漠北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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