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栖凰(23)

作者:流凰千度 时间:2020-04-07 10:30 标签: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林二,你去少浊那里。”帮被三人围攻的林二解开重围后,燕燎高声对越来越分散的冀州骑兵下令:“阮弘方,率后翼展开,不要突围,不要惊慌,从中路外抄!”
  下完指令,燕世子手提着刀,穿在乱军之中,转手砍下一个最近的纳玛骑兵,而后夺了对方的马。
  跳上马背,燕世子横刀打马,从最混乱的中部硬生生杀开一条鲜血淋漓的生路,目的明确地奔往吴亥所在方向。
  “吴、亥!”
  燕世子的轮廓锋利深刻,脸上血迹斑斑,血污中一双眼睛灼亮的让人难以直视。手起刀落间,敌方骑兵无一不是落得个身首分家的下场,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欲要围剿之,可惜无一例外,全部沦为火燕刀下的亡魂。
  这气势可怕至极。
  这人仿佛是从地狱里踩着累累白骨走出来的黑色修罗,血肉铺路,活人不留。
  可偏偏黑衣翻飞间,背上绣着鲜红火凤,栩栩如生,挥刀间像极了要趁势腾飞入云。祥瑞之象的凰鸟正气盎然,这浓烈的杀伐犹如神佑。
  纳玛骑兵看到这鲜红的凰鸟图纹,看着还在继续砍杀的燕世子,手中的钢刀都微微抖动起来。
  这是漠北战神,这是漠北王世子燕燎,游刃千军万马亦可全身而退的战神燕燎!
  这个男人是一个阴影,一个笼罩了纳玛十年的阴影。
  十年间,这个男人从少年长成青年,纳玛竟无一人能穿破他的阴影,就连族中最英武的勇士二王子都快被这个男人逼到几欲疯魔。
  “慌什么?全都给老子杀!”
  挡住游缨枪,望到身边的人全部都是一幅见了鬼的惶恐样,海俏狰狞地龇牙,左脸上的三道褐色刀疤扭曲,顺手就砍掉了个骑兵的脑袋。
  海俏不允许自己任何的部下心生恐惧,他不允许草原的纳玛人染上“害怕”这种疾病。谁要是“害怕”,谁就没有资格活下去,哪怕是王子,也不能被允许。
  杀或是死,不杀亦是死,死亡是归途,是灵魂的自由极乐。纳玛骑兵重振气势,再度疯狂砍杀。
  然而燕世子无人能挡,拦他者必死,挡他者必亡。燕世子仅凭一人就唬住了半场勇猛的纳玛骑兵。
  对冀州的这些骑兵来说,这就是最强的鼓舞,他们热血沸腾,他们想到了这些暴徒侵犯国境的屈辱,想到他们对安朝百姓的暴行,霎时间也是气势大涨,濒死中潜力被激发出来,口中大声呐喊着“外贼必诛”,一个个都忘我地英勇交战起来。
  燕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湿,分不清是雪水多些还是血水多些,贴在身上,举手投足间微微勾勒出腰上身线。他的身形欣长挺拔,身材匀称,在一群肌肉隆起的纳玛骑兵里就这么以万夫难挡之势,直直杀了出去。
  和百里云霆难分敌手的海俏见状大为恼火,举起钢刀咆哮:“围剿燕燎,去保护主上!”
  一声令下,左右两翼的骑兵们又欲去追上燕燎,可就在此时,王城城门忽然大开,城楼上的燕羽佝偻着腰倚在墙上,摇旗大喊:“全灭冀州骑兵!”
  城门吱呀推开后,原本属于燕燎的私兵、被训练的非常优秀的骑兵们打头阵,冲出来和纳玛骑兵里应外合,想要把冀州这些人全部覆灭。
  燕羽把梗在喉间的血吐出来,恨声说:“死吧,燕燎,你根本就不是人。”
  海俏犹疑了一秒,向吴亥的方向看了眼,看到耶那呵对着他比划了一个“不变”的手势,立时又重下了一道命令:“剿—城—!”
  新的命令下去之后,还活着的几千骑兵、包括正要追逐燕燎而去的,又全部调转了马头,全部向冲出城门的兵士们扑了上去。
  这一声“剿城”,要剿的显然是燕羽放出来的兵士。
  “哈哈哈哈哈爽快!”海俏在马上放声大笑。
  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很久。他的对手,冷面无声的胡茬青年手中银枪已经袭了过来,锋芒闪烁,不依不饶地挡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三方势力,混战一团,血气冲天。
  燕燎捏在手中的刀柄紧紧膈着手心,几息之间,已经快要冲到包围着吴亥的步兵脚边。
  “剿—杀—!”耶那呵额边太阳穴直突,钢刀往下一压,立时阵列最前的步兵都叫嚣着扑向燕燎。
  燕燎双眸所视的只有稳坐中台的吴亥,被纳玛人称为“主上”的吴亥。被愚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实在太叫人生气,更别提这人还是一直在掌控中的吴亥。
  可是此情此景,一直以来,究竟是谁在谁的掌控中呢?
  要想要追究的太多了,在这种来不及思考是情况下,最简单直接的转化成了杀意。
  燕燎想杀了吴亥。
  手起刀落,身如游龙速如疾风,血色漫天漂泊,连来不及坠下的雪花都在空中染成了绯红。
  耶那呵咽了口口水,护着吴亥问:“主上,您对上漠北战神,有几分胜算?”
  吴亥淡然道:“五分。”
  耶那呵浑身一顿,惊诧的回过头:“可是海俏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您今日会在王城脚下亲手杀了燕燎,带我们走向胜利。”
  吴亥连个眼神都不屑投给耶那呵,只是在马上冷漠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句话纳玛人没有听到过吗?”
  吴亥自燕燎出现在视线之后,就一直注视着沐浴在血中的燕燎。
  吴亥看着燕燎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着燕燎的双眸里就像盛着一片光火星华,以惊艳万物之姿承转于天地间,血性又桀骜。
  “你说我要是把这对眼睛剜下来带走,它们还会如这般熠熠生辉吗?”
  耶那呵还没从那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话里回过神来,又听得吴亥忽然说了句更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昂起头看着吴亥。
  就在这么一转头的瞬间,一把通红的刀划过了耶那呵的颈子,耶那呵保持着疑惑的神情,“咦”了一声,身子跪倒在了地上,头却飞向了远处,滚进一堆尸体中。
  “吴亥,你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那把刀架在吴亥的肩铠处,滴下来的鲜血徐徐晕开。吴亥伸手推开刀尖,轻声说:“我知道。”
  吴亥冷静又沉着,清贵的就像一个王者。这把燕燎看得眼皮直跳,不好的阴霾像一团烟云笼罩着他,他问吴亥:“吴亥,你搞什么鬼?”
  吴亥却似乎连辩驳也不准备,只是说:“如你所见。”
  燕燎气笑了。他都不用回头,只是用耳朵听,也能知道身后的战局有多么惨烈。
  千军混战于城下,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灰沉沉地仿若要塌到头顶,一种悲凉的惨淡正席卷着燕王城。
  燕燎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咬着牙说:“我就说燕羽哪会来这么一堆歪主意,又是派人伺机放火烧城、又是联合纳玛反叛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吗?宫中的那些内线也都是你的人吗?”
  那你这四个月,究竟在哪里?父王他…父王的事…你…
  吴亥点头大方承认:“嗯,宫中的线人是我的。但燕羽有一点搞错了,他派在各个阁楼下的人不是他的,也是我的。”
  燕燎瞳孔一缩,对着吴亥的脑袋挥刀而去。吴亥从马上跃起,脚尖点在燕燎的刀上,一脚踹在燕燎格挡的手臂上,而后抽出腰侧的长剑,和燕燎缠斗在一起。
  吴亥说:“我的剑法,有大半都是世子你教我的呢。”
  燕燎口中又呛出了一口血。
  裂开了,全身上下的旧伤,不出意外应该全都裂开了。尤其是歪在心脏外的那道长长的疤,明明那一刀并不深,现在却疼的最为厉害。
  五脏六腑犹如火烧,全在对自己叫嚣着快住手,住手,你不能对眼前这人抱有杀意。
  可是要如何住手,如何才能不想杀了他?燕燎现在恨不得把吴亥五马分尸才好。
  两辈子经历过无数厮杀,燕燎早习惯了伤口和痛楚,但只有当对吴亥抱有敌意时,那种从内脏蔓延至皮肉的苦楚,是格外难以忍受的。
  这种奇怪不合常理的事情,曾一度让燕燎对吴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怀疑吴亥是什么怪物?
  然而这种怪事只限于自己和吴亥间,自己无法手刃的吴亥,却可以被他人轻易地伤害。
  就拿吴亥曾被燕羽从宫墙上推落一事来说,吴亥跌断了腿,卧床几个月都爬不起来,但燕羽一点损失也没有。
  哪有这种怪事呢?
  抱着犹疑,抱着猎奇,燕世子多次尝试,一次次下来,发现自己是真的拿吴亥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能对他怀着恶意上手,也不能在他伤弱时抱有杀意。
  其中最难言的怪事,是范先生离世的那一年。
  那一年吴亥染了很重的风寒,药石无医,病弱的几乎就快要死去。
  燕燎一忍再忍,甚至跑到长城脚下待了几天,就是不去看吴亥,想着既然病的那么重,干脆就让他这么死了算了吧。
  要是他死了,这种怪事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上辈子的仇也就报了。
  可就是这么认真的一想,身后刚刚建成的几里城基,忽地轰然倒塌。
  从高处砸下的裂石崩开,伤及了大量的役民。
  也许只是个意外?燕燎心中悚然,却还是抱着一丝是意外的想法。
  谁想又是一夜过去,长城脚下的众人,在炎热的夏天,大半都染上了风寒…
  燕燎又惊又恐,直觉自己必须回宫。于是一路快马加鞭赶进宫中,回到寝宫询问吴亥的情况。
  太医见世子风尘仆仆从边关长城赶回来关心吴亥公子的病情,顿时吓得不轻,立刻跪在吴亥的床下,痛哭流涕自责说自己医术浅薄,无法治好公子的病。
  燕燎往床上一扫,瞅见小小的少年紧紧瞌着双眸,长睫下印着青色的阴影,嘴唇也干裂脱水到惨白。
  燕燎皱眉问:“换药了吗?”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