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鬼故事爆红全星际 下(171)
我看着她,大脑又有些胀痛。
她的满身红色在我的眼瞳里跳动可,在我来看,就是艳红色的血。
四年之后重新来到公司,大厅里的布置,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原来的大厅到底是白色的,还是金色的,我忘记了。只记得颜色挺素雅的,有很多鲜花。
但现在大厅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样貌,变成了和嫁衣一样的鲜红色。
上面吊着很多红色的绸布,两侧的木桩上面,挂着纸做的红灯笼。
很复古,很喜庆。
可大家都围在婚礼高台下面,在那里站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色。
不像是去参加婚礼的宾客,反而像是不得不开会,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怠倦。
而我站在那人群里,我她们的其中之一。
在一片吹锣打鼓之中,几个人把新娘子盖上了红盖头,簇拥上台。旁边还有一个公司的老员工,穿了个红马褂,充当“新郎”的角色。
“一拜天地!”
两个人对着大门口一拜。
“二拜高堂!”
他们拜公司元老。
HR一席黑色长袍,在上面坐着,面无表情,坐得板板正正。
没想到现在他也成公司元老了。
“夫妻对拜!”
两个人互相对着,拜了一拜!
“开始上班!”
刚才我还沉浸在婚礼仪式当中,这一句就直接把我打醒。
等我再次缓过来神的时候,这个新来的女人已经开始给“公婆”敬茶了。
要收红包。
我推了推站在我前面的人群,往前挤了挤。
HR看见了我,对我笑了。
连忙拉着新娘子的袖子说:“来,晓润,这是你姑姐。”
原来那个新来的女孩子,叫晓润。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字。
她敬茶的时候,早就掀开了盖头,现在满脸茫然和欣喜,好像对这突如其来的婚礼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脸颊绯红,如同灯笼。
可当她看见我的时候,那笑容就收敛了。因为她认识我,我昨天骂过她。
“……”她嘴唇紧闭,沉默着,不说话。
也许我看她的眼神有一些奇怪吧。总之,她看起来有一些畏惧讨厌我。把下巴往后缩。
“姑姐。”她说了句。
好像她从此,就是我们的“亲人”了。既我之后,她是又一个嫁给了公司的女人。
HR催促我说:“快答应,不给个红包什么的啊?”
红包……
红包……
什么红包?冥币吗?
“……”我很呆滞地“呵呵”冷笑了两声,直接转身走了。
回到了我自己的岗位,前台,继续上班。
……
我出狱之后,浑浑噩噩了几个月的时间。每次一下班,脱了衣服洗个澡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个女人的存在,却让我彻夜难眠。
她太像我了……
她每天穿这着个紧缩缩的小西,踩一双小猫跟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在公司跑上跑下。
有时候我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就恍惚之间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
那就好像是八年前的我,脱离了俗世的时间线,重新来到了这个公司,和现在但我并存。
所以,我经常明里暗里地观察她,审视她。
我的眼神可能过于赤裸了,导致她一看见我,就吓得退避三舍,离我有多远有多远。
每次她上班下班,经过我所在的前台的时候,也假装看不见我,踩着高跟鞋小跑几步,飞快地离开了。
我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她从每天都上班化妆,到偶尔会素颜上班。把高跟鞋脱下来,又换了一双平底鞋。
她的装扮,快和大多数公司的员工一样了。
没有口红,没有精心打扮的卷发,没有高跟鞋,没有靓丽的美甲,只有素面朝天的她自己。
但她还是和公司里面的其他人不同的。因为她的表情,最多,最鲜活。
就好像沙丁鱼群当中,唯一一条跳脱的鲜活鲶鱼,总是活蹦乱跳的。
……
直到一个月之后——
有一次我上厕所出来,听见最里面的那一间厕所间里面,传出来了某些声音。
听着,有点像是啜泣声。
“谁?”我问。
然后那声音就立刻停止了。
“谁?”我又问,“晓润,是你吗?”
我并不是仅仅通过声音就辨认出了她。而是我觉得,这个公司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会哭泣。
其他人,大概是不会有“哭泣”这种情绪的。
“晓润,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我又问,走到那扇门之间。
随着门把手一动,门被她缓缓地打开了。她坐在坐便上面,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泥污。
“呜呜呜——”她一看见我,就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嘴唇憋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弯着腰问。
“我……我的工资……工资——”
“你工资怎么了?”
“工资给我克扣了,说好了给我一个月两万,结果,四千都不给……”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疯狂地用两个手背,擦她眼角的泪。
而后我看见,她的两只胳膊上面,已经开始长出了粉褐色的斑点……
……
……
……
我的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摔倒了。
“姐姐……”
我想说什么,想给她提出什么建议。可这建议到底是什么?
你去报警?不,报警无用。
你去讨薪?不,会被打的。
你去离婚?不,离不掉的。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她的哭声盈满了我的耳朵。
而我嘴巴张大著,像吃了一个看不见的空气蛋,什么也不说不出来。
我预示到,她即将重复我的命运,也许比我幸运一些,也许比我更卑微。
不管她是坚强还是不坚强,她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本来她波澜壮阔的人生,到了今天,其实也就一眼看到尽头了。
我不说话。
而她依赖我,抬头看着我,想要获取我的帮助或者安慰。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模糊。
“姐姐,姐姐,你哭了……”见我不动,她继续叫我,“你怎么也哭了……我怎么惹你了?”
她啜泣着,伸出手来,摸到我的眼角。
我、我哭了吗……?
我怎么会哭呢?我从来都不哭的,成年之后,我重来都没有哭过。
包括与公司对抗的那八年,受过无数的辱骂和拳脚,我也没有哭过了。
现在我都缓过来了,成为了公司的元老,快要熬出头了,我怎么会哭呢?
可我用手擦了一下我自己的脸颊,看见了自己手指肚上的透明液体。
原来我真的哭了。
看着那眼泪,我又笑了。
……
……
不久后,门外有动静。
“有人来了!”我小声说了一句,飞快地上前一步,走进了那个厕所隔间里,和晓润呆在了一起,右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动静,左手赶紧把门一关。
假装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直到听见那个人来时的脚步声、开门、上厕所、关门、洗手、走时的脚步声,我才松开了那捂住晓润嘴巴的右手。
“姐姐……”
终于,那沉寂在我心中好几年的战斗欲望再次复苏了!
我意识到,我必须得把那条路走下去。我得再想一个办法,和公司对抗!
虽然我已经山穷水尽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已经用尽了千方百计,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战胜它!
但看着晓润脸上那干涸的泪痣,我告诉我自己,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重拾四年之前的那时我的信念,而我这一次打算拼上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