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一只统(123)
可问题是他的身体醉了。
虽然酒精麻醉的绝大部分冲击都被他统爹承担了,但身体的神经毕竟还没恢复,换成大壮一样脑子晕乎乎。
酒壮怂人胆,胆子放大数倍的大壮跟李隆基提议打麻将。
“麻……马……拉麻将?”
李隆基喝的也有点多,舌头不太灵活,连说了两次才发准“麻将”的字音。
“麻将是啥?织布的?”
开元初年只有叶子戏,据说这是源于汉代的一种玩法,因其只有树叶大小,故称之为叶子戏。
坊间流行的还有樗蒲和双陆,樗蒲与现在的飞行棋差不多,骰子是樗木制的,每一组中有五枚,又叫做五木戏。双陆是以棋子移动和骰子所摇出的点数来定输赢,获得胜利不光靠运气,还要有策略,游戏思路和麻将有很大不同。
大壮嘛,脑子简单,觉得麻将的打法最好上手,不就是摆花色嘛,于是他把规则跟老李家的皇帝和王爷讲了一遍。
经过代代改良的麻将不愧是华夏国粹,即便喝的半醉不醉,李家兄弟也都听明白了玩法。
李隆基吩咐高力士去准备牌码,宫里有现成的樗蒲牌,让人稍微改个花色就成了麻将。第一批上桌的有李隆基、李成义、李范以及薛大壮。四人围着桌案坐成一圈,哗啦啦地搓起了牌码,试探着先来了一局。
薛大壮毕竟研究了一下午麻将规则,第一局是他胡了。
他乐得直拍大腿,根本忘了跟他打牌的都是贵人,喜滋滋地从皇帝和王爷身上收割了一波筹码。
李隆基推牌沉思。
李成义捻牌不语。
李范盯着薛大壮的胡牌打量。
第二局,三人都开始试探和计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捏在手里的牌码不时变幻。
薛大壮还是简单粗暴直接,然后他给李隆基放了一炮。
“胡了,清一色!”
大唐皇帝笑咪咪地推牌,示意另外三人来看。
“没错吧,都是饼子的花色,还是步步高。”
“薛三,拿钱来。”
薛大壮乖乖交出了筹码。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壮放炮放得震天响,看的一旁的李琮和李琎两兄弟齐齐皱眉。
比他们更心急的是薛王李业。李业早看不惯薛大壮转着圈的放炮了,觉得这小子是在有意奉承他们兄弟。
那有什么意思啊?故意输牌,不如换人!
是的,在场的李家人都不觉得是大壮牌技菜,能发明这么有趣玩法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算牌?!这小子肯定是忌惮他们的身份,特地送牌让他们高兴的。
这种事以前就没少发生,不过打麻将不像别的比试,玩的就是一个势均力敌。有时候李隆基想攒把大的薛三都不给他机会,送上门的牌他要是不胡,那不是便宜他那俩兄弟了?
于是皇帝和王爷们一致决定把薛三罚下场,换绝不放水的薛王上阵。
大壮被替换下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觉得自己和贵人们玩的可能不是一种麻将。不然明明看着很简单的玩法,到贵人这里就变成心理和智力的博弈,放弃脑子随便打牌不好吗?!
唯有高力士悄悄给了他个“赞”的眼神。
薛三,你放给陛下的那几炮简直有如神助,再慢一轮那申王岐王就自摸啦!
你小子,可真有一套啊。
第105章 父皇,薛先生还要出海东渡呢
李隆基哥四个打了一夜的麻将。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 人都飘的,但意犹未尽,约好了晚上在岐王府再战。
高力士是个会看眼色的,一早便安排光禄寺的匠人重新做了几副麻将, 花纹精美, 手感绝佳,保证陛下和几位王爷玩得尽兴。
他有种预感, 薛三这小子进京城了, 这京城里怕是又要有一番变化。
“花奴不回府吗?”
李隆基笑着问大侄。
“你也出去不短的时间了, 你阿耶和娘亲都很惦记。昨天皇叔喝多了留你在宫中,如今生辰也过完了,你赶紧回府去尽孝吧。”
他这话说的, 李琎一脸不可思议兼控诉。
不是皇叔你就这样过河拆桥啊吗!?
你的好大侄儿千里迢迢飞过来给你庆生,冒着被爹打娘骂的风险, 还给你在寿宴上表演天降洪福,你不说庇护一下你可怜的侄儿, 你怎么还往外撵人呢!?
别以为他没看到, 他娘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刀气了!
“你个小白眼狼!”
李隆基笑着骂他。
“朕怎么没给你庇护?!朕不是封你做汝阳郡王了吗?!”
“你爹还特地命人送信来朕这里告状,朕都没怪罪你, 朕还给你加封官爵了。”
但李琎还是觉得委屈。
加封官爵有什么用啊?还不是他爹想打就打,这种庇护护不住他的屁股啊!
他央着李隆基说要在宫里住几天,李隆基坏心眼的不同意, 说自己晚上要去岐王府打麻将,没工夫管他。
“那我也去四叔家!”
李琎马上举手。
“我可以给你们打替手,二叔精力不济的时候换我上。”
李隆基笑着拍了他一下, 到底把他送回宋王府了。
他哥李成器今天多半就要到长安了,要是看他不让大侄儿回家还带着一起博戏, 他哥还不跟得他翻脸?
花奴,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只盼着你爹看在你刚晋封汝阳郡王的份上,抡家法的棍子清点落,好歹给你留点脸面哟。
送走了李琎,李隆基又去看李琮。
李琮在桥东村住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748给定的日程。昨天后半夜他就熬不住回去睡觉了,天刚亮便起来跑圈打拳,李隆基来的时候他正在读书习字。
少年背脊挺直,神情专注,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认真。
嗯,不愧是朕的好大儿。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嗣直竟然是这样一个靠谱的性子?沉稳踏实,又刚勇果敢,不愧是他李隆基的种。
李老三表示十分满意,但又有点遗憾儿子脸上的伤。
要是没有这伤,让嗣直做太子也不是不行。嗣谦现在看着聪敏机灵,这么看嗣直也不差,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儿子木讷鲁钝呢!?
李琮见父皇走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李隆基问了他几句功课,发现他跑去桥东村这几个月,功课竟然没落下不说,竟然还有了不小的进益,顿时惊讶地眉头高挑。
“可是你在海州遇到了大儒?”
大儒?
李琮一脸疑惑。
哪有什么大儒啊?他都是跟着薛先生上晚课。
“那你如何懂得这些道理?”
李隆基点指了几处经典书文。
“以前你做的功课,这些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薛三给你讲了?”
李琮摇了摇头。
薛先生从不给他讲四书五经,他讲的都是天地间的自然道理,涵盖范围之广,天文地理化物之道民生经济历史气象,几乎无所不包。
某些道理其实是一通百通,比如四书五经中关于时政的一些问题,这些与当时的生产力状态和气候变化都脱不开干系,李琮从科学的方向来看待这些典故,总能找到全新的视角,自然比之前认识的更加深刻。
“原来是这样。”
李隆基点了点头,对薛大壮这个人越发的满意。
只教授自然真理,不讲政治观点,这比起某些夹带私货的酸儒可强上太多。
李琮不是太子,他也不需要学习帝王之术,做个贤王足以。
李隆基跟儿子聊了一会儿,发现儿子几次欲言又止。
“大郎可是有什么想法?”
李隆基很贴心地主动询问儿子。
“若有想要的尽管说,父皇一定满足你。”
李琮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耐不住内心的期待,对李隆基说道。
“父皇,我也想去碛西。”
啊?!
眼见亲爹一脸愕然,李琮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父皇让儿臣遥领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可儿臣想亲自前往西域看看,儿臣跟薛先生学了炒钢之术,正好在安西军器监试验一番,儿臣也想在吐蕃和突厥跟前展示一下我大唐的神兵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