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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125)

作者:斑衣白骨 时间:2018-06-28 21:49 标签:强强 悬疑推理 豪门世家 年下

站在墓园入口往上看,一层层台阶之上延绵不绝的矗立着一块块墓碑,像一座幽灵群居的城池。 
“陈雨南葬在这里?” 
楚行云问。 
贺丞道:“我调查过,当年陈静在这里买了一块碑,应该就在这儿。” 
说完,他缓步轻抬,拾级而上。 
陈雨南的尸身至今没有找到,就算有她的墓,也只是衣冠冢。 
刚下过雨的墓园很空旷,石阶上布满还未干的雨水,贺丞的皮鞋踩上去,踩碎一个个盛满正午阳光的泡影。 
楚行云看着他上了几层台阶,紧走几步跟上他:“她的墓在哪儿?” 
贺丞的目光穿过错落有序的层层墓碑,落在西南一角,沉默不语。 
楚行云并不知道陈雨南的墓碑在哪里,但是贺丞似乎知道方向,就大胆无忧的跟着他走。 
墓园很大,就在他们几乎横穿了墓园,踩到了最后一级台阶上,贺丞忽然停下了,额角被阳光晒出一层薄汗。 
贺丞的眼神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说:“没有带祭品。” 
楚行云沉默无言的看着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回避和脆弱,这片墓地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有去无回的绝境,他能够鼓起勇气踏进这里,已经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 
来到这个栖息着陈雨南魂魄的地方,他以生还者的面貌来会见换他出牢笼的亡人,寻找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倘若他真的到了陈雨南的墓前,他能做什么?他会做什么? 
楚行云忽然开始后怕,怕他永远陷在这里不肯出去,就像陷阱一片沼泽。 
他抓住贺丞的手,匆匆的步下台阶:“那就改天再来,现在去走访当年的受害者家属。” 
在车上,楚行云把五名受害者的资料发给乔师师,让她起底调查这五个孩子之间的联系。 
没错,联系,五个孩子同一天生日这一点绝非偶然,而是行凶者特意挑选的猎物,既然他们之间了有了第一个共同点,那么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找到了这些孩子的共同点,就能找到罪犯作案的动机,乃至揪出或许还活着的真凶。 
贺丞是第六个孩子,所以他叮嘱乔师师,连‘贺丞’也不能放过。 
贺丞听他讲完电话,问:“咱们现在不是去走访受害者家属吗?” 
楚行云一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翻手机,心不在焉道:“嗯?谁说了?” 
贺丞:“......刚才在墓园,你亲口说的。” 
楚行云抬起头看了看前方路况,捎带脚的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在一时情急之下,说了句多么蠢的话。 
五个孩子遍布‘天涯海角’,受害者家属能否记得有价值的线索先不论,倘若真的一个个走访,就算有直升机接送,也得在天上飞了三天两夜。 
这就是陈年旧案的弊端,受害者家属四散分落,年代久远可采集信息少之又少,当年犯罪嫌疑人的庭审和口供又都神秘消失,再这样的窘境之下,楚行云不禁开始担心他能否履行自己的诺言。 
“不去了。” 
楚行云再次一心二用的低头看手机,道:“现在去找袁平义。” 
贺丞不解:“找?” 
楚行云得到了乔师师发给他的地址,边在导航里输入地址边说:“嗯,找。” 
“怎么找?” 
“想要了解杀人犯,就从他的童年开始。” 
袁平义的童年在距离他们所处的位置不远的一座三四线城市,在高速上往西直行五个钟头,赶在日落之前,他们抵达S市。 
S市面积不大,坐上公交车在两个半小时之内就可环城一周。 
乔师师提供给他的资料显示,袁平义从小在S市长大,是单亲家庭,家中只有一位父亲,且父亲尚健在,只是更换了多次居住地址,乔师师搜索到的地址现如今是一座小小的老年艺术活动中心。 
楚行云找到了袁平义父亲以前居住地的街道派出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简明扼要的说明来历。 
“你们找袁喜江啊?” 
楚行云听这个小民警秘而不宣的语气,觉出些许不同寻常来,道:“嗯,怎么?你认识?” 
基层民警接触的家长里短鸡零狗碎比较多,所以这位起来刚毕业的民警脸上带着和在广场搜罗小道消息,共享八卦的阿姨们同等样貌和神态。 
他撇了撇嘴,脸上跟吃坏什么东西似的,边在电脑里检索信息边说:“谁不知道他啊,只要在我们这儿安家扎根超过两辈儿,都知道他。” 
楚行云自来熟的摸出一次性纸杯子,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递给站在鱼缸前看雨的贺丞。 
“呦,他这么出名?” 
楚行云佯装出一脸好奇,笑问。 
小民警眼睛一翻,露出一片眼白:“他没多出名,他儿子出名。” 
贺丞其实并不渴,但是楚行云递给他水,他还是抿了两口,然后又把杯子还给楚行云。 
楚行云把杯子接过去,仰头喝干了,明知故问道:“他儿子是谁?” 
“袁平义啊,我们这儿的‘伟|人’。” 
说起这个‘伟人’,小民警的唾沫星子就刹不住了,把鼠标一推迫不及待的跟楚行云分享八卦:“我们这小地方的事儿,你们大城市来的或许不太清楚。你不知道,这个袁平义是个杀人犯,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好几个孩子,挖心掏肺的,太缺德了,在我们这方圆百里都传开了。” 
“都十几年了,还没过去?” 
“哪儿能过的去啊,托袁平义的福,让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狠狠的出了一回风头,现在外面人提起我们这儿,就是个出杀人犯的地儿,袁平义算是做了实名的千古大罪人!” 
小地方,人口基数小,犯罪概率低,像袁平义这样的连环杀手更是百年难遇,也难怪这里的人如此‘惦念’他。 
小民警以为自己剖析袁平义的罪恶剖析的不够生动,又补充道:“到现在,每年到了袁平义被处死的日子,老百姓们就给袁喜江送‘囍’字儿。” 
楚行云眼睛一抬,无声无息的盯紧了他,刚才喝下去的水此时在胃里翻滚,有点犯恶心。 
无论子女有何恶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对袁喜江来说已经是诛心的惩罚,何苦再来作践老人。 
小民警没见识,经不住他这样裹着刀子似的眼神,顿时如针芒在背,不敢再和他搭话,拖回鼠标接着查资料。 
楚行云转过身又接了一杯温水,半杯水下肚把胃里的恶心冲淡不少,喂猫似的光怕贺丞把自己渴死,又把杯子递他手里:“累不累?要不我自己去,你在这儿等我?” 
只要是楚行云给他的吃的喝的,贺丞一律不挑,不知饥饱似的遇到投喂必张嘴,沿着刚才他碰过的杯口又喝了几口水,然后把剩下的水倒进鱼缸边的绿萝中,道:“不累,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候小民警找到了袁喜江的现居地址,写了一个条子递给楚行云。 
迎着日落时分,踩着黄昏的光线,他们到了纸条上指引的地址——二手家电回收厂。 
厂子是露天的,成摞成摞的旧家电和废铜烂铁推了几个小山那么高。楚行云把车停在厂子外的土路上,在充满铁异味的几堆废家电中尽量寻找干净的地方落脚,不时还回头指点一下贺丞,让他小心脚下的废铜烂铁。 
绕过一片平地上的分拣处,来到一排彩钢房前,楚行云向一位驾着炉灶在户外生火做饭的妇女问起袁喜江。 
妇女忙着切菜,正眼都没瞧他们,抬起刀刃指了指前面,地方口音浓重道:“往前走,一直走。” 
楚行云姑且理解成了她的意思是走到尽头,于是谢了她又和贺丞往前走。 
十几米长的彩钢房很快走到头,最后两间房用一块军用帆布和前面的房间格开,显示出了居住者的离群索居。 
楚行云掀开绿帆布,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汗衫的老人在血一般的残阳下,佝偻着身躯,两只干枯消瘦如鹰爪的般的大手操持着一根撬棍,试图挪动卡在一推烂铁中间,百十斤的重卡轮胎。 
“袁喜江?” 
随着这一声问询似的呼喊,老人转过身。 
他们得以见到这位‘伟|人’的父亲。 
资料上的袁喜江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然而眼前这位老人却已显得风烛残年,老态龙钟。 
他身上的汗衫洗了多次已经发黄,抽了丝的衣料上布满洗不掉的油渍和污垢,脖子里的搭了一条看不出原来色彩的酱褐色毛巾。他的脊椎像是被铁匠捶打至弯曲变形的钢铁,身上的皮肤几乎完全丧失了水分,像抓跟在旱地生长的老树一样,被吸干了水分,身躯干裂,皮肤松弛。 
往前走了几步,楚行云才发现他的右眼白内障严重,眼珠与眼白浑然一体,像是蒙了一层肮脏的絮状网膜,他的右眼几乎失了明,而他的左眼依旧健康,眀利有神。 
看到他的第一眼,楚行云还担心他的神志是否还清晰,但是对上他的眼神时,楚行云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这位老人虽然被生活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他的眼神告诉他们——他很清醒 
袁喜江好像什么都知道,仿佛拥有读心术般一瞬间洞悉了他们的来意。 
当楚行云说出袁平义的名字时,袁喜江丢下手里的撬棍,驼着被压弯的脊背,像背了一座山一样,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 
房间里没开灯,黑洞洞的,站在门口借着黄昏残阳能看到里面满地的锅碗瓢盆。 
贺丞还未亲身领略过人间疾苦,所以此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目光在高处和近处不断游移徘徊,似乎找不到一个固定的落脚点。 
虽然袁喜江没有驱逐他们,但是也不打算好生配合,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久,楚行云有些后悔没有坚持让贺丞留在派出所,这里俨然不是贺丞应该来的地方。 
就算是他自私吧,他不想让贺丞参与到任何罪案当中,更不想让他感受他本不应感受的痛苦。 
这对贺丞来说并不公平。 
或许根本没有人能得到绝对的公平,既然人人都必须面对淋漓的现实,背负沉重的苦难,为什么唯独贺丞不可以? 
是的,没有理由,对他而言,唯独贺丞不可以。 
他看着贺丞,用自己的敷满风霜且依旧坚稳明亮的眼神安抚他,极轻的对他笑了笑,然后看着黑黢黢的室内扬声道:“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关于袁平义,您的儿子。” 
很快,袁喜江出来了,搬了一把马扎放在还能沐浴夕阳的门口一角,浑身关节生了锈似的缓慢又僵硬的在马扎上坐下,没有理会到访的两位客人,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一瓶眼药水,仰起头给自己的右眼滴了几滴,然后闭上了眼。 
楚行云蹲在他面前,打算展开游说攻势:“大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您,您的儿子袁平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绿帆布忽然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妇人抱着怀中沉睡的孩子道:“别跟他说了,老袁是聋的。” 
楚行云和贺丞均愣了一下。 
“他听不到?” 
楚行云忙问。 
老妇人摇摇头,说:“早聋咧。” 
“怎么回事?” 
“去年过年,几个孩子把他绑在树上,树杈子上挂满鞭炮,点了火就跑,把老袁炸聋咧。” 
老人抱着孩子,逐渐站不住,也搬了一个马扎在帆布前坐下,摇头叹道:“小袁不争气,他们折腾老袁。人作孽,也是不得活哦。” 
一时之间,楚行云什么话都问不出了,撑着膝盖站起身,缓了几口气,又问老人:“他还能说话吗?正常交流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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