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私生子艰难求生(63)
为了圣临节的安稳,市政厅没日没夜的巡逻,就连东教区的鸡走在路上都要被踢两脚以防止它们肚子里塞上炸弹。
卫兵在教堂方圆五里戒严,每个大街小巷都站着肩背长铳的士兵,他们搜索各个地方,认为危险已经被他们解除了,就连此刻剧院前的街道上还站着两个抽着香烟聊天的士兵。
可他们唯独忘了这所老剧院,不,并没有忘,实际上他们曾进来看过几眼,但是由于这座建筑太过于老旧,长久没人维护,木地板嘎吱作响,随时可能断裂,又因为前段时间下雨,一层存着大量积水,稍有不慎掉下去就容易被困。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不会有人藏在这里,又或者,藏在这里有什么用,距离东教堂那么遥远还能对教皇产生什么威胁不成?
杀手眼睛透过手中武器上的玻璃透镜静静看着十字架下的教皇,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200米的距离,足以让他完成雇主的心愿。
***
登向教皇的台阶是如此漫长,那些歌声在祝尧的耳边回荡,他似乎听到弗吉尼亚在为精彩的表演鼓掌。
手中的金纸份量是如此之重,他忽然觉得羞耻,为自己要向那个男人低头而羞耻,在台下祈祷时他可以说服自己是向神在低头,但在教皇面前,按照礼仪,他必须单膝下跪将礼赞词奉上。
祝尧扭过头,在这里可以清晰看到东教堂前的广场,数不尽欢呼的人群,有一只白鸽从他眼前飞过,飞向远处燃烧的火盆,溅起火星。
没有人看见那只鸽子,没有人关注它,拯救他,祝尧感觉悲哀极了。
弗吉尼亚双手交叠放于胸前,他心中不耐烦的等待着仪式能尽快结束,只是脸上还必须得摆出高兴的样子,但他敲击的手指说明他的耐心就要告罄了。
身后的主教上前告诉他后续的流程,弗吉尼亚不记得以前的圣临节是不是也这么繁琐,但他今天就是莫名的烦躁,许久不曾感受到的那种生命受到威胁,心脏紧缩的感觉,这令他向四周看去。
弗吉尼亚微微点头,好啊,还有什么该死的礼赞词请尽快上来吧,他扭头看向另一侧的位置,赫德森在微笑着看他。
这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往的感受,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很要好,没有现在那么虚伪,无论他做了什么,赫德森总是静静地笑着看他。
“天哪——”
弗吉尼亚听到了温莎尔的惊呼声,他转过头来,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和梦里总会出现的眼睛。
他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又回到梦境中了吗?
多年来不停的回忆,憎恶自己的弱小与贪婪的内心,那个女人失望的眼神,他在城楼上看到过那个仓惶逃走的背影,无数次想如果把她留下来的话他能护住她吗?他现在还是不能确定。
祝尧抬起脸,将金纸递给教皇,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到教皇呆愣住的表情。
那张写满了礼赞词的金纸悬在半空中,被风吹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祝尧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飘舞,头顶上那圈茉莉花环洁白无瑕,将下方那张脸映衬的更加出众。
“圣座——”祝尧单膝就要跪下,一双颤抖的手扶住他的胳膊。
弗吉尼亚无声的张了张嘴,他这会最大的念头居然是想去摸摸那双眼睛,那双懵懂的无措的黑色瞳孔就这么看着他,就令他有一种想要流泪的错觉。
无论是跟赫德森提起她还是与哈里斯夫人提起他都是一种无所谓的腔调,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那朵如蔷薇一般的女人真的飘走了。
“你……”他嘴唇颤动。
“教宗!”身后忽然传来主教提醒的声音,弗吉尼亚幡然醒悟,这是万众瞩目的圣临节,他失态的表现会被所有人看到。
于是他直起腰,将那张金纸双手接过。
祝尧敛下长长的睫毛,一缕金发从他脸侧滑落,让弗吉尼亚一瞬间失语。
“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祢。”祝尧小声说。
他将手中的花环高高举起,浅浅笑着仰起头看向教皇。
弗吉尼亚屏息,俯身弯下腰来让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孩能够更方便将花环套在自己脖子上。
茉莉香气笼罩住两个人,这时候,从背影看两人竟像极了一对亲密的父女。女儿长长的金色头发触碰父亲的下巴,父亲用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女儿为他带上花环。
温莎尔呆站在原地,黄色长裙收拢,像一朵落败的花,看向高台上的父亲和那个引起人无数遐想的背影相拥。
她知道他是谁,仅仅是一小片侧脸,她就知道他是祝尧,因为那金色的头发实在太过耀眼,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另一侧的赫德森,赫德森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向她淡淡笑了笑。
多德悄悄拽住姐姐的衣摆,将失态的温莎尔从台上拉下,其余人匆匆将诗歌收尾后也跟着下去。
“他……怎么偏偏是他?”温莎尔呢喃。
“这种光荣的时刻,赫德森校长居然选择了这个家伙,凭什么!即使是路德维希我都能接受,但是确是一无所有的祝尧!”多德同样气愤,他还有些担忧的看向姐姐。
好在当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台下温莎尔突然静止不动,不然引起讨论的话温莎尔会更加难过,可又一想,没被注意的原因是因为被祝尧夺去目光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神学院方向,诺尔和亚娜在大声欢呼。
诺尔高喊:“那是我的兄弟!他可真是棒极了,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将花环带到教皇脖子上的了,这太光彩了!”
亚娜同样喊:“好样的祝尧!就要狠狠打他们的脸。”她挑起眉毛看向温莎尔姐弟俩,看到他们握起的拳头高兴地吹起口哨。
“不要吹流氓哨,这也太降低身份了,我们可不能给祝尧拖后腿。”诺尔对亚娜说。
“知道啦诺尔老爷,就你规矩最多!”亚娜翻了个白眼。
***
“路德维希——你要做什么?”奥兰治国王狠狠按住儿子的腿。
莱西站在身后也将手放在王子殿下的肩膀上安抚他。
路德维希双眼圆睁看向教皇身前的人身上,他焦急的看向国王:“父亲,那是我的……朋友,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奥兰治国王严厉的目光看向路德维希,嘴角轻动,“你想让所有事情都功亏一篑吗?路德维希,成功的路上总要付出点代价。”
“可是……”路德维希无力的张张嘴,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从教皇身前出现,只能祈祷他赶快下去,不要再停留了!
祝尧感受到教皇松开他之后在他的头顶上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愿神保佑你,我的孩子。”弗吉尼亚说。
他以为到这一切就结束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无论是仪式流程还是让弗吉尼亚看到自己。
但是弗吉尼亚却没让他下去,反而搂住他的肩膀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一同看向广场上的人群,他竟然是准备让他和他一起念礼赞词。
这样一来,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脸,那些欢呼声停顿一瞬间,红衣主教中有人猛地站起来,就连一直心不在焉的奥兰治国王在看清楚那张脸后也呼吸停顿。
只有赫德森依然笑着鼓掌,从头到尾他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甚至此时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台下的阿亚比斯被同伴捣了捣胳膊,他听到对方轻声问:“你有没有觉得教皇和这个漂亮的男孩站在一起有一点点像啊?”
他纠结的挠挠脑袋:“单独分开的时候还不觉得呢……原本大家只觉得他长得好看,就是可惜是个男孩,这会他的脸竟然还有了教皇的那种神圣感,一定是我眼花了。”
阿亚比斯凝眉,即使那个人变化很大,他依然看得出来他就是拳场里那个出手很重的“黑山羊”,无害的外表下蕴藏着力量。
他余光中看到菲尔德,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是那种果然是你的恍惚感,又有几分不忍。
阿亚比斯摩挲着下巴,看来这其中有不少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