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私生子艰难求生(31)
“恩,最近城里戒严,闹事的人都被关了进来,正好缺人手,他们给的报酬很丰富,没理由不干。”
祝尧笑笑,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他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是个学生,这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困扰。
诺尔离开后,祝尧走进监狱,狱长已经在等他了。
那是个不太高的男士,肚子隆起,大胡子遮住下半张脸,即使这样脸色看起来仍十分憔悴。
“亲爱的,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来帮忙,里恩监狱从来没有装过这么多人,它就要爆炸啦!大家都十分疲累。那些只是因为在路上吐痰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被赶出去,真希望盛典快点开始,这样结束后,白吃白喝的人就可以送走了!”
这位狱长大倒苦水,他将狱警的衣服递给祝尧,又喋喋不休地说:“他们增加了十倍的犯人,却没有增加看管人员,这是不公平的。那些每天送给犯人的餐饭难道不要钱吗?可是他们根本没有补贴的意思。”
等到祝尧换上狱警服后,大胡子狱长惊艳道:“你是我见过穿这身衣服最好看的人,我的心情瞬间好起来了。”
“谢谢您的称赞,请问我该负责哪片区域?”
祝尧环视四周,他们此时站的位置类似于中心枢纽的位置,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囚牢,犯人的声音和狱警的呵斥不绝于耳。
“哦,三区,你只需要清洁外面的地板,给犯人们送饭就可以。”狱长随手一指,接着给他介绍工具的位置就离开了。
临走前还在不停抱怨:“这些犯人简直就是饭桶!”
祝尧拿起拖把去三区,那些囚牢幽长狭窄,走道上的灯也照不透靠近里侧的黑暗。
祝尧在拖地的时候总感觉有许多目光在注视他。
三区关押的犯人并不多,并不像其他区一样关押大量流民,那些流民地痞敲击铁栅栏造出巨大噪音,其他狱警们拿着铁棍上前制止。
三区这里寂静地可怕,祝尧看着那些看不见人影的囚牢,有的里面也许根本就没有人。
并且三区跟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一点还有铁栅栏,其他区的栅栏是普通的冷铁,而这里的栅栏发着幽光,是一种强度极高的钢材,并且在市面上很难见到。
到底关押着什么样的罪犯才会用上这种高强度的钢材?
祝尧将地板冲洗干净,上面原本有一块块黑褐色的污迹,散发着恶臭,现在已经光洁如新。
一道佝偻的身影从祝尧最近的囚牢里穿透黑暗走过来,衣衫褴褛,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板结着长久没洗澡的污垢。
那人的眼睛和脸隐藏在没有修剪过的长发下面,他来到栏杆旁边,坐下去,双手抓着栏杆,瘦弱如麻杆的大腿轻易从栏杆缝隙里穿过来,搭在祝尧刚拖过的地板上。
“感谢您的认真,那些血腥的味道折磨我太久了,狱警们从来不把它当回事,监狱里滋生的细菌让太多人感染死去了。”他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
祝尧站在过道中间,拿着拖把看着那位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名的老犯人,他看起来已经时日无多的样子,身上的皮肤皱巴着贴在骨骼上。
“这是我的工作,先生。”他轻声说,生怕声音大一点会把对方的骨头震散掉。
老犯人露出难过的表情,不停地絮絮叨叨说:“年轻人怎么能来这里工作呢,这里又脏又乱……”
说着他抽泣起来,头贴在栏杆上使劲撞,鲜血顺着头发和栏杆往下流,“我已经被关了三十年啊!三十年,我的妻子孩子都死了啊呜呜呜——”
祝尧看到鲜血滴到地上,他担忧地道:“先生您别撞了,这样除了让您受伤外,没有任何用处。”
渐渐的,那老犯人停下来,摸了摸额头,一手血,他将头发像门帘一样往两侧拉开。
睁着浑浊干巴的眼睛,虚弱地说:“好心的年轻人,能给我条抹布擦一擦鲜血吗?愿神保佑你。”
祝尧找了一条比较干净地抹布走过去,但离那道关押老犯人的栏杆还有一米的时候。
“哐哐哐——”对面的栏杆忽然被敲响。
祝尧被吸引着转过头去。
对面囚牢里的是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干净无垢,只有头发有些凌乱,嘴周生出青茬。
手上拿着酒瓶不停敲动,见祝尧看过来将酒瓶扔到过道上,瓶身一下炸开,碎了一地。
祝尧有些生气:“为什么要把瓶子扔到地上,我刚擦过的地面!”
“离他远一点,想活的话。”男人说。
“什么……”
祝尧几乎是瞬间明白那句话的深意,同时他的脊背发麻,一股凉意顺着肩胛骨到达脑端。
第24章 落魄赛罕临时小狱警和阶下囚战神……
他猛地回头,后撤,一只枯瘦的手越过栏杆长长地伸过来,尖利的指甲呈抓握状。
看到没抓住祝尧,那个示弱的老犯人忽然嘿嘿笑起来,癫狂恐怖。
他收回手大叫:“杀了你们,把你们都杀了,我要上天堂,不要下地狱,我要上天堂呜呜呜……不下地狱。”
祝尧往后退了几步,老犯人凸出的眼球上满是血丝,他狠狠盯着祝尧,血与泪横流,嘴角却扯出夸张的笑。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祝尧的肩膀,他反应很大地去挣脱。
“别太激动,”是那个体面的中年男人。
那人把他手里的抹布拿过来就松开了他,他把抹布对折一下,擦了擦脸,脸上的困倦消退下去。
祝尧反复去看对面癫狂的犯人。
“新来的小狱警都吃过他的苦头,有一次他把一个狱警的手掌咬掉半个吃下去了。”男人笑笑,“地上的血就是他的。”
“而且不要看他多可怜的样子,就是他把自己的妻子孩子杀死才进来的。”
“谢谢您的告诫。”祝尧明白,如果不是他,自己也可能会成为老犯人嘴里的食物。
“不用客气,我的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男人温和地说,礼貌非常。
祝尧现在十分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作为特别关押的罪犯,但是他既然能掏出酒瓶子又说明了他并不是毫无自由。
忽然摇铃声响起来,原本沉寂的三区顿时热闹起来,锁链相继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几乎是每个关押着囚犯的囚牢前都站着属于他的住户。
饭点到了。
祝尧根据其他人的指示推着装满饭盒的推车重又来到三区,那些犯人眼睛里没有光彩,死气沉沉地接过饭盒又回到黑暗深处,细碎的咀嚼声从里面传出来。
那位爱吃人的老犯人在地上爬来爬去,像野兽。祝尧把饭盒扔进去,没再靠近栏杆。
来到男人囚牢前,祝尧将饭盒递给他,同时又给他一瓶酒,这是负责餐食的狱警特意交代的。
男人接过后将饭盒打开,失望的叹息一声,他就地坐在栏杆旁,借着走道里的光挑挑拣拣。
他们的晚餐是一整颗土豆和被捣碎的番茄,还有一块干面包。
“总是这些东西,毫无新意的搭配。”男人啃了一口面包就不再吃了。
还有最后一盒饭,其他人都得到了自己的晚餐,只有男人隔壁的囚牢里毫无动静,那块黑暗里似乎有什么蛰伏着,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安静。
男人打开酒瓶,见祝尧有些纠结,说:“把饭放那就行,他很少吃,这些垃圾一样的东西没人会喜欢。”
祝尧倒是对男人非常好奇了,他盘腿坐在地上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只比囚犯们的多了一片火腿。
“您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男人一笑,“老虎和狮子搏斗,总要牺牲一些鹰犬。”
老虎和狮子搏斗,能被这么形容的也就只有国王与教皇,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老虎座下的鹰犬还是狮子座下的了。
“不过没关系,我就要出去了。”男人勾唇,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
接着他伸长手敲敲隔壁的栏杆,发出刺耳的声音:“兄弟喝点酒吧,这样上刑的时候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