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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89)

作者: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5 11:00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双向暗恋

  我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晚点儿再过去。”
  裴雁来的无名指被我攥在手心把玩,我忍不住反复咀嚼老胡最后想对我说的话。
  他声细若蝇,却没有一个字含糊。
  “抓住当下,不要后悔。”
  抓住当下,不要后悔。
  可当下不具象,悔恨不可平。
  天予的绝境,人报以不愿无路可退的心态走进死路,那叫妄想;苦于过往不可复制、昔日不能重来,那叫贪心;本能不做,但违心去做,已成定局时痛彻心扉,这才算追悔莫及。
  我分不清他是想叮嘱过去的自己,还是对我,对林小山说出这八个字。
  他问胡春漫还恨不恨自己……我猜,对于早年没能承担丈夫和父亲的责任——食下权欲的恶果时,他大抵悔不当初。
  但抛开我和老胡彼授我受的恩情,如果让我做出客观评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胡春漫这边。
  子女或许到至死仍旧含恨,没人能替他开脱半个字。那是一条人命,是独立的权利义务主体,是谁的母亲又是谁的女儿。
  ——他是让我不要做第二个他。
  我不会。
  “好。”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产生微弱的回声,希望他可以听到。
  这场手术真的做了很久。
  我和裴雁来稀里糊涂在快餐店吃了顿晚饭,又打包带了两份回去。
  没坐电梯,我和他走楼梯上去。途径某一层,碰巧听到了一阵陌生的、绝望的哭号。很快,就见家属冲到楼梯间,联系了寿衣店。
  人之将死,做这行的可能比亲朋还着急。家属的手机劣质,明明没有外放却能听见对方匆匆道,马上就到。
  我看着这扇厚重的铁门,什么都没说。
  到手术室门口时红灯还没灭下去。
  快餐递给了胡春漫夫妇。二位显然没有心情吃,袋子就放在一边,但不忘对我说谢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歪在裴雁来肩膀上陷入浅眠。
  其实说是浅眠也不恰当,我好像并没有睡着,但却做了很多古怪的梦境。
  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握住裴雁来的手掌。指尖触摸到掌心,他生命线很长,比我的长,我自私地想,这样很好。
  直到我作乱的指尖被裴雁来捏了一下,才猛地惊醒,大冬天的,差点儿出了一背的冷汗。
  “来了。”裴雁来说。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
  胡春漫几乎是扑上去的,但她坐得太久,脚麻了,好在被丈夫扶了一把。
  “医生!”她声音发抖:“怎么样了医生?”
  我和裴雁来也随后站起来。
  先露面的是主治医师,她面容疲惫,摘掉口罩后,才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中弯弯眼睛,短促地笑了笑。
  “手术比较成功。”
  妈的。
  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
  不只是胡春漫,我腿一软,也差点儿摔在地上。
  一行白大褂离开,随后又过了一阵儿,老胡才躺在床上被推出来。
  胡春漫和她丈夫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俩,一路追着进了电梯。
  而我转身,看着裴雁来半晌没说出什么话。
  其实我仍有许多事想不通。
  有人喜结连理,有人诞下新生,有人走向死亡——老的,小的,或是同辈人。我这个年龄,似乎一直在经历这些。
  命运到底想启示我什么呢?我靠在墙上,对着灯罩里扑火而亡的飞蛾的尸体,无声地哀悼。
  裴雁来就是在这时候对我张开双臂的:“过来。”
  我看向他,视线大概率有些呆滞。
  当我无知无觉地和他相拥,鼻腔里干果和木头的馨香漫过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想,在此刻,我获得了一次思想维度上的新生。
  不搞哲学,我并没有探究本源欲望的必要,那太空,太虚,太吊诡。裴雁来和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存在如此短暂,转瞬即逝,每分每秒,我要做的只是握住他。
  这才是我的去向,我的归处,我的宿命。
  活着很好。
  一切结束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到家门口,裴雁来却半路接到一通电话。他把我放下去,自己又离开了,但在凌晨之前赶了回来。
  他洗完澡,我正歪在床上放空。
  直到他扔过来什么东西,我下意识跃起接住,然后又扑倒在床上,床垫弹了几下,像在骂我。
  手感是很小的一个物件。
  看之前,我本来想问他是什么。但我一抬头,话就都憋回肚子里了。
  裴雁来在系睡衣的扣子。
  ——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银色的素戒。
  答案昭然若揭。
  身体快过大脑,我张开手掌,模样都没看清楚,就着急忙慌地把戒指套上,过程异常顺利,尺寸刚好。
  裴雁来嘲弄地笑了下:“怕什么。”
  “怕你拿回去。”我实话实说,对他张开多了戒指的那只手。裴雁来喜怒无常,我不是在做无端的恶意揣测。
  “你搞错了。”裴雁来捏住我的手腕,侧目看我一眼:“是你花的钱就是你的,我拿不回来。”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裴雁来靠近,齿尖在我无名指根部暧昧地磨了磨:“我用的你的工资卡。”
  “……”
  我悚然一惊,抽出手,翻起短信。
  今天事情太多,银行卡的消费记录直接被我忽略,但戒指的价格并不贵,完全在我消费能力可承受的范围内。
  我打量裴雁来,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在这天拿出这份“大礼”。
  我问他,他就给了我答案,“就当送我的礼物。”
  礼物?
  刚刚清理手机消息,我才明确地意识到,这是我和裴雁来在一起之后,他的第一个生日。
  卧室的灯被关上。
  黑暗里,裴雁来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
  他像皮肤饥渴症,类似圈地的野兽,从背后搂住,手握着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戒指冰凉,卡在脉搏处,感觉很奇特。半晌,我才问,裴雁来,你不是一直不过生日?
  暖气温度刚好,卧室氤氲薄薄的香调。
  他手指微动,说,今年过一下。


第72章 倒霉催的
  老胡手术成功了,但胡春漫和她丈夫疲劳过度,齐齐病倒。闹闹没人照顾,只能送去胡春漫表姐家住几天。
  胡春漫拜托我开车把孩子送过去,正逢周日一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凑巧我的车雨刷出了点问题,送去维修,所以只好借用裴雁来的雷克萨斯。
  他这辆车自上次修好之后就没开过,车里没什么杂物。
  好车手感就是很不同的,空间宽裕,底盘稳。天气冷,我接孩子之前还特地在副驾驶垫上了一块毯子。
  胡春漫低烧不退,见到她人的时候大概刚起床,形容憔悴。
  “麻烦你了,这孩子没一个人坐过车,可能会有点害怕。你多担待。”她把小行李箱递给我,蹲下拍拍闹闹的头:“要听叔叔的话,记住了吗?”
  闹闹揪着自己棕色的卷毛,扭捏半天才点头说好。
  回国一年,自小的双语教学环境让他适应良好,中文口音还挺正。
  临走前,胡春漫又叫住我,递给我一个小熊的抱枕:“闹闹喜欢这个,让他抱着会乖一点。”
  抱枕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手缝的,很结实。
  我把抱枕塞进闹闹怀里,然后点头说好。
  胡春漫的表姐家住在新工业园区,从这里开车需要四十多分钟。
  闹闹自上车起就坐立不安,抱着小熊,因为中文词汇量有限,也不和我交流。
  我哄裴雁来擅长,但哄小孩是半点都不会。只好连上手机蓝牙,放了几首提前下载的中欧童谣。
  好在这方法有用。
  闹闹听了一阵,手也不再死死揪着熊的鼻子,等红灯的时间,甚至尝试主动问我要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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