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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53)

作者: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5 11:00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双向暗恋

  所以耿一直急匆匆摸过来,告诉我裴雁来有急事儿找我的时候,我半点没存疑,一个猛子就冲出了队伍,和我期末跑五十米的速度有有过而无不及。
  五十米怎么能和裴雁来比?比不了。
  彼时体检还没开始,裴雁来是班长,在这种场合里毫无疑问地被班主任抓了壮丁。
  我跑过去的时候隐隐听到李逵差他收发体检表,组织好纪律。
  我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李逵看见我,问我有什么事。
  我回:“哦,老师,我找裴雁来。”
  李逵也不知道在乐什么,笑了两声,拍拍我的肩膀,说,“不错,我就知道同意你们俩坐一块合适,班长脾气好,带着你也开朗多了。年轻人,就该这样,朝气蓬勃!”
  说完,他把一沓白色的册子塞到裴雁来手上,嘱咐他管好班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心想,是,我俩确实合适,可黑的看成白的,你眼睛是真不好使。
  裴雁来拿着册子的手一抬。他很轻地皱起眉,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没说话,我却知道他在问什么。
  这人对我一向话不多,但我偏偏就吃这一套。我乐意他这么对我。
  我问他:“你没找我?”
  他歪了一下头,却没半分天真烂漫的意思:“你觉得呢?”
  “孙子。”
  我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耿一直。
  回过头果然看见这狗东西在不远处拍着大腿笑得像中风似的,于是不解气地拉下嘴角:“啧。”
  裴雁来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手表。
  我意识到他身上那点不耐烦的攻击性不是针对我的,怕是真的被耿一直奶中了,出了点麻烦事。
  我试探着问:“怎么……发生什么了?我可以帮你。”
  他愣了一下:“算是。”
  我顿时胸中涌起万丈豪情,像是接到密令去城堡解救睡美人的骑士,即便这并不能得到裴雁来的吻。
  “你说。”
  他看我,与其是犹豫,更像在审视。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眼熟的卡,和一串我不眼熟的钥匙。
  “身份证十分钟前才送到家,我现在走不开。”他把东西扔进我手里:“黑色那把开大门,银色那把开玄关上的箱子,东西在里面,拿完记得锁上。”
  我离开前,他又说:“调一下体检顺序,你倒数第二,来得及。”
  我好奇:“那倒数第一是谁?”
  他抱着臂,看着我的表情总觉得带着点说不出的怜悯。
  “是我。”他说。
  我怕路上堵车耽误大事,就问耿一直借了自行车钥匙。他最近新买了辆红色的山地车,当小老婆一样宝贝,经常骑出来晃。
  来的时候是学校包车,他不乐意,偏要开小老婆,加上从家骑到学校的功夫,一早上少说遛了一个钟头。
  论受虐体质,我自愧弗如。
  他倒是爽快地把小老婆借给我了,但临了嘴欠地问:“班长不会忽悠你呢吧?”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一定赏他两耳刮子一鞋底。放了句狠话让他等着就飞奔出校门。
  裴雁来让我进家门。
  心率因为剧烈的有氧极速升高,我跟个傻逼一样确信这是因为春天到了。
  骑到地方,我正要拐弯,一辆宾利就停在左手边。
  小区高档,这个城市也不缺豪车,我心里装着事,匆匆瞥了一眼没太在意。
  等到我拿到裴雁来的身份证跑下楼,抬手刚按下出门按钮,大门缓缓打开的空档,却发现之前那辆宾利挪了个地方,停在了路对面的临时停车位上。
  车窗上都贴了防窥膜,看不见里面。几秒钟的功夫,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力度有点儿猛,车门被推到最极致的角度,又向内弹回了一些。
  车上下来一个人。
  带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垂着头正对车后座的人说些什么。他的脸藏在阴影里,角度原因,起初我看不清脸。
  这人用手狠狠地擦向眼角。他正要抬头时,我下意识闪身,躲在大门后。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
  我这才探出头去看。
  车还停在原地,人已经侧过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那是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辫子扎起来塞进鸭舌帽的孔里,就算我离得不近,也能看出侧脸优越。
  这回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孙汀洲。
  我对他电影明星的身份不感兴趣,但运动会那次撞破他和裴雁来的“私会”,我至今还对他敌意难消。
  我不了解孙汀洲,但他对裴雁来感兴趣这件事确认无疑,连耿一直都看得出来。
  对一切对裴雁来有所企图的人和动物,我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戒备。别说孙汀洲,就算是每晚回家,路过夕阳文具店都会遇到的那只喜欢冲裴雁来撒欢的吉娃娃,我都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可孙汀洲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这儿来,还和一坐宾利的大款拉拉扯扯?纵使我对娱乐圈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此刻也难能不联想到一些钱色交易。
  但这种念头只在我脑子里过了一瞬,就很快被甩出去。
  背后瞎编排人的事,我不想做。
  孙汀洲甩上车门后就快步离开了,宾利一时半刻还没开走。
  需要避讳的人走了,我于是从门后的阴影撤出来。
  骑车离开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宾利后座的车窗降了下去,伸出一只抖落烟灰的手。
  抽烟的是个男人,他十分英俊,乍一看很年轻,但细看又不是这样。眼尾皱纹细微,神情显出沧桑,气质温和儒雅,半点儿不像刚和人起了冲突。
  明明隔了一条马路,他却准确锁定了穿着一身校服的我,和我遥遥对视。
  这人朝我笑了一下,眼睛一弯,褶皱很深,很多情,里面却没东西。像是对路边的小猫小狗都能信口调两句情。
  我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风花雪月爱恨情仇,那和我无关。
  我移开视线,踩上脚踏板离开。
  没两秒,那边车窗合上,发动机的声音也响起。
  骑车回医院的路上,我是有点恍惚的。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了头绪。
  七八年过去,裴雁来已经彻底长开。
  五官虽然只能说有四五分像,但笑起来的时候,和记忆里的那个男人简直如同一个人落下的两滴血,神情姿态像了九成九。
  只是裴雁来面部走向细看更薄情,不笑时距离感顿显,锋芒毕露。
  邪门邪大发了。
  就算是再让我多长半个脑子,我也想不到,当年匆匆一瞥,或许和孙汀洲不清不楚的富豪,竟然能是裴雁来的亲生父亲。
  “……草。”冷汗爬上脊背。
  怪不得前段时间裴崇说他知道我。也是个心眼比马蜂窝还多的老狐狸,当年在裴雁来门口看见穿着陵市一中校服的目击证人,他不调查才不正常。
  这人是想做杨玉环还是武则天?裴雁来他知道这事儿么?
  他一定知道。
  我很快得出答案。
  如果裴雁来恐同是因为抓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同学上床……
  我脑袋都要炸了,胡乱揉把头发,在搜索引擎里打出“孙汀洲”三个字,跳出来的页面还停留当年《河边》相关的资讯。
  他昙花一现,在影坛上敲了一场漂亮的入阵鼓后就再没了下文。
  没有花边,没有黑料,媒体像是把这个曾经被捧成“镜头宠儿”的年轻人忘得一干二净,留下一席礼炮轰出的碎屑,时间久了,只剩衰颓的狼藉。
  我给李笑笑发了条微信,我问她,你知道孙汀洲吗?
  她还没睡,很快回我。
  --谁?我没姓孙的前男友吧?
  我眼角抽了一下,解释说,就是《河边》的男主,当年挺火的那位。
  她这才如梦初醒。
  --哦,你说他啊。
  --我当时还挺喜欢他的,演得很灵,但好多年没消息了吧,你突然提我都没想起来他是谁。
  隔了几秒,她又回道。
  --怎么,做那种梦梦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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