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娱乐圈](21)
“……”
这倒也是,顾晏津的‘厚爱’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那为什么建议张小岩选择其他导师呢?”
“我教不了他什么。”顾晏津说,“何老师经验比我丰富,我觉得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他这个年纪正在为生计还是梦想而发愁,我希望他能选择一位有经验有经历的导师,或许能指引他走出困境。”
这话也说得非常实诚了,基本上有问必答,很配合。
编导咳了咳,终于把话题引入中心,“你没有选择邵庭阳,也没有选择张小岩,背后的原因是同一个吗?”
问到这儿,顾晏津明显愣了愣。
“毕竟这两人现在都选了何安行。”编导提醒他,“这应该是你节目里比较熟悉的两个人吧?一般来说不是熟人比较好合作吗?”
“嗯。是这样。”顾晏津说,“但我们之间有点私人恩怨。”
他话音一落,棚内马上发出一道道轻微的抽气。
就连编导也瞪大了眼睛,“!!!”
“……这是不可能的。”顾晏津扫量着他们的表情,缓缓道,“原因都差不多吧,只是我和邵庭阳已经合作过两次了,再合作的话不说观众,其实我们自己都会没有新鲜感的,有时候太熟了也不是件好事。”
他这突然来了个冷幽默,全体团队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心情忽上忽下的。编导尴尬地笑了笑,他感觉顾晏津可能是在报复他们问题太犀利太刺探了所以故意来了一招,但奈何他们理亏,只能一笑了之。
“对喔,说起来你们还合作了两部电影呢。”编导感叹,“也不知道另外那部什么时候能播,我相信观众们一定很期待。”
在《冬旅》上映前期,顾晏津曾经和邵庭阳二度合作了一部电影,名字叫《春来纳俏》,是一部带有着浓烈黑色喜剧色彩的民国片,讲述的是一桩轰动京城的珠宝走失案,犯案贼人江彩荣小带着抢来的媳妇儿一路逃亡一路销赃、路途中互生情愫却又被战火湮灭的故事,这也是顾晏津迄今为止拍摄的唯一一部喜剧片。
但是某些原因,这部片子一直没能通过审核正式上映,后来又出了许许多多的事,便暂且搁置在那儿了。
有时候顾晏津自己都会忘记和邵庭阳还合作过这部电影。
就像是放在匣子里的珍珠,一开始满怀期待、心中欢喜,但放得时间太久,又有新的来取代填充,曾经的那枚宝珠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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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采结束后,顾晏津给梁映打了个电话,随后打车前往火锅店。
梁映下工早,早就已经点好锅底等着了,顾晏津过去的时候还听见他在打视频电话,对着那头的老婆瞎腻歪:“我们的小宝宝有没有想我?有没有踹你的肚子?老婆你把外放打开嘛,让咱们宝宝也听听爸爸的声音……”
顾晏津满头黑线,走过去咳嗽了一声,梁映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你老婆怀个孕,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恶心了?”顾晏津捋了捋手上的寒毛,都有些不是很想在对面坐下了,“我要是嫂子,一拖鞋揍你脸上。”
“哎,你懂什么,现在他们娘俩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我老婆肯定会难受寂寞的,这是成熟伴侣应该给予的情绪价值。”梁映刚想点烟,想起现在的身份又按下去了,“等这部剧拍完,我这一年和明年都先不接戏了,先陪我老婆再说。”
顾晏津难得认同了他,“孩子小,你在家待两年也不碍事。”
关于这个问题梁映早和他说过,意思是他在生孩子前尽量多挣点钱,生完就不接大活了,毕竟孩子头几年格外磨人,要小心照顾着,虽然家里可以请月嫂,但是妈妈肯定会不自在的,产后也会出现各种情绪。
梁映就这么一个对象,从大学谈到结婚生子,不可谓不重视。
有时候顾晏津还挺羡慕他的,好歹家里有个牵挂。不像他和邵庭阳,是两根线拴在一起的茼蒿,风雨太大、支撑不住就散了。
梁映曾经提议过,让他俩养个小宠物什么的也行,找个纽带维系着,会好很多。但最后被顾晏津拒绝了。
他和邵庭阳是不会有孩子的,这时候养个宠物和养个小孩也没什么区别了,但关键就在于他们每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跑,顾晏津拍摄走不开,如今邵庭阳正在事业上升期,也不可能安定下来,他们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是照顾宠物了。
如果让他们不在的时候,交给其他人抚养,顾晏津又觉得变扭。
或许这对其他艺人来说司空见惯,但对他而言,就像是自家小孩不是自家小孩了一样。
既然是这样,那他宁可不要。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之间感情都不算稳定,又怎么能不负责地共同养一只小动物呢?
梁映见他不说话,赶紧转移了话题,“哎那个,服务员,麻烦你拿个汤碗来,然后碗里加点热水,不要大麦茶,纯白水就行,谢谢。”
顾晏津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是一口鸳鸯锅。
“没事,不要费事了。”他说,“我现在已经能吃辣了。”
“你和我吃饭还要勉强什么,咱们在大学的时候你那会儿清汤面里滴两滴辣油脸色就变了,那会儿我和唐遥还以为你是G省人,而且你还爱吃海鲜,还有生腌哈哈,把我俩吓坏了都。 ”梁映说着,眼底也浮出一丝怀念,“没想到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咱们都快奔四了。”
“……我才三十二,你自己奔吧,我还年轻着呢。”顾晏津跟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不耐道,“而且我现在是真的能吃辣,别拿清汤糊弄我,看不起谁呢?服务员,那个碗先不用了,你给我们来两扎冰啤。”
“哎!喝啥酒啊,明天不开工了?”梁映拦他。
顾晏津斜眼看他,揶揄道:“你开工,我不开工啊?”
梁映:“……”
靠,忘记这孙子一周只录两三天了。
他悻悻道:“行吧,我就陪你喝两杯啊,就两杯,不贪多。”
“放心,你想喝我都不给的。”
顾晏津最烦要拍戏了结果前一天喝得醉醺醺的工作人员,不管是导演、演员还是其他人,只要喝多了,第二天脑子就都是钝的,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之前他年轻的时候跑别人的剧组,管不着,后来自己拉了班底,三令五申拍戏前一天不能喝酒,这才相安无事。
可以说,顾晏津拍戏时那点臭毛病都是有迹可循的。
冰啤酒上来,就着一叠刚炸出来的花生米,哥俩碰了一个。
梁映今天只有两杯酒的份额,顾晏津一饮而尽的时候,他只能嘬一口先过过酒瘾,然后才问道:“拍了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顾晏津把肉下锅里,头也不抬地说:“能出什么事?”
梁映知道他在装镇定,也不客气,“见着邵庭阳,你俩没说点什么?”
“有什么可说的?”
那就是谈的不愉快了。
梁映顿了顿,又跟他碰了一个。
“哪有空想那么多。”等半瓶酒下去后,顾晏津才说,“天天忙,还要给他们组当半个摄像指导,累得半死。”
他微微垂着眼,头顶明亮的灯光落下,睫毛落在脸颊上浮出一层阴影。顾晏津就那样靠在椅背上坐着,在好友面前他坐姿都放松着,却无端透出一股脆弱和失落来。
梁映没有多说,默默吃着他的花生米。
他这个兄弟,当年是他们这圈人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是导演系里追求者最多的那个,靠着那些默默喜欢他的小姑娘们,梁映唐遥他们大学四年小灶吃得那是一个圆润。
但他没见顾晏津喜欢过谁。
顾晏津最喜欢的,还是他那台价值70w的ARRI 全画幅摄影机。
当年梁映想摸一摸都不肯,堪称是顾晏津的命根子。
数年过去,和邵庭阳相比,那台70w的机器早就不算什么了,甚至多年前亲眼看到那台摄影机被打破、摔碎的阴影也都不算什么了,他失去了更贵更重要的东西,但连当初那样歇斯底里的疯狂的万分之一都没有。